第一章 孰強孰弱

  當油門一聲轟鳴朝基地方向開去的時候，我心裡就有些奇怪了……以張帆的性格，她應該到這裡來接我才對，怎麼就一直沒看到她呢？

  因為我跟張帆的戀情在部隊裡也是屬於半公開的，再加上又擔心張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所以我也就沒有顧忌，問著前面的司機：「同志……那個，張帆同志怎麼沒來！」

  「唔，這個……」司機有些尷尬的回答：「張司令不讓張帆來……說是，讓你先匯報情況，正事要緊……擔心張帆來接你會影響你的心情！」

  「哦！」聽到司機的回答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像這種事，張司令私下跟張帆說就好了嘛，怎麼連司機都知道了……我一個大男人臉皮厚點沒什麼，這讓張帆的臉往哪擱……

  從這方面看來，張司令雖然是個好司令，但似乎不怎麼知道替女兒的面子考慮！

  汽車一路往前急馳，沒過多久就到達了基地……就像我們預料的那樣，大門口早就有一大堆的戰友在那等著我們了……這其中有許多都是我沒帶走的部下，這會兒正隔著車窗不斷的向我揮手歡呼呢！

  這讓我不禁感慨萬千……當初去阿富汗的時候，因為人數和裝備上的限制，所以不能把整個合成營都帶走，誰知道這一別就是一年……不知道他們這一年是怎麼過的，或者說是不是已經拆到別的部隊去了……

  我很想下車去問問。或者跟這些老戰友、老部下打個招呼……但司機卻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是接連的按著喇叭示意擋在車前的戰士讓開。

  看著我疑惑的目光。司機就解釋道：「楊營長……不好意思！張司令想在第一時間見你……」

  我不由苦笑了一聲……張司令肯定還是那句老話，正事要緊！

  後面的汽車倒是一輛接著一輛的停下了……我只能在後車窗里看著戰友們在身後團聚，而吉普車卻帶著我一路飛奔的直達司令部，接著「吱」的一聲就在司令部門口停了下來。

  「來了啊！」當我走進司令部的時候，正在看文件的張司令就抬起頭來示意我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讓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張司令這麼急著叫我來，卻一點都不急著問我話，甚至就像我沒來似的繼續看著文件而把我晾在了一邊……時不時的還皺起眉頭或是嘆了一口氣！

  因為好奇，所以我也就偷偷往他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雖然沒看到多少個字。但照猜也是關於我們在阿富汗與蘇軍作戰的報告！

  於是我心裡就更是有點忐忑不安了……張司令這皺眉嘆氣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在阿富汗打得不好嗎？或者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

  要不然……是那美元的事情敗露了？

  不至於啊！我們說到底也沒做錯什麼……一開始就向總部報告過，只是沒說清具體的數額，之後在阿富汗資助難民那也是戰鬥需要，唯一要說有錢的……就是在回來的船上有部份戰士在開會討論的時候說了些有違紀律的話……難道就是因為這個？

  一想到這我心裡就心上八下的……如果是為了這就要處分粱連兵幾個幹部，那可就太冤了，他們在戰場上立了功不說，這為的還不是自個……

  過了好一會兒……張司令才給我丟上一根煙，點著頭說道：「打得不錯……這證明派你去阿富汗對的，同時……也證明你的想法是對的，阿富汗戰爭沒有這麼快結束……阿富汗已經成為捆住蘇聯的泥潭。只要我們繼續努力……讓蘇聯在阿富汗無法脫身，那麼我們的壓力就會越來越小！從這一方面來說……你無論是在戰略上還是戰術上都做得很好！這要論起功勞來……那幾乎都可以說是救國於危難之中啊！」

  聽著張司令的這些話我就放下心來……看來剛才是我自己想多了。張司令皺眉、嘆氣並不是針對我或是我的部隊，而是另有他事……不過想想也覺得這才正常，張司令身為一個司令，哪裡會去關心哪個戰士是不是思想開小差的問題，這個問題在教導員一級最多在團政委一級就可以解決了嘛！

  想到這裡我就鬆了口氣，說道：「司令言重了，我只是盡一個軍人的本職而已！」

  「嗯！」張司令搖了搖手，似乎是讓我不要說這些套話……其實我也不想說，但如果不說這些我還能說什麼呢？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張司令就表情嚴肅的看著我，問道：「我想聽實話……蘇軍的戰鬥力比起我們的軍隊來……是孰強孰弱，強在哪裡？弱在哪裡？」

  「唔！」於是我就知道張司令這麼急著找我來的原因，同時也知道他剛才為什麼又是皺眉又是嘆氣了！

  一方面……我想他在報告裡看到太多華而不實的東西……這時候寫的報告都這樣，也許是十年的遺風，在報告裡習慣性的充斥著假、大、空……就算是軍事報告也同樣如此，想要改變這些是需要一個過程的，而現在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張司令並不是很清楚我在阿富汗作戰的困難和實情，因為放在他面前的報告……都是經過認真、仔細甚至可以說是到極致的潤色的……這麼一來看著是舒服了，但卻抹去了許多真正有用的信息。

  另一方面……我想張司令還是在這些報告裡看出了我們與蘇軍的差距，所以才會又是皺眉又是嘆氣！

  於是我也就沒有多想了，說道：「客觀的說……蘇軍的戰鬥力比起我軍來，那不是強上一點兩點……無論是裝備上還是在素質上！我們之所以能在阿富汗能夠屢次打敗蘇軍……一方面是因為蘇軍不擅長游擊戰，其戰術思想與阿富汗的地形嚴重脫節，而這一點恰恰是我軍擅長的。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阿富汗的地形限制，使蘇軍的戰鬥力大打折扣……當然，我們有戰鬥經驗而蘇軍沒有戰鬥經驗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唔！」一聽我這話張司令就來了精神，說道：「具體的差距是什麼……慢慢說，詳細說……」

  「比如裝備！」我說：「我說的並不是裝備絕對論，但同樣也不能說裝備無用論……裝備在戰鬥雖然不能起決定作用，但現實就是在足夠的訓練下，性能優越的裝備能夠在很大的程度上擴展部隊的殺傷半徑、機動性、靈活性以及戰鬥力！這些東西……有許多並不是人力能夠達得到的！」

  「比如直升機！」張司令說。

  「對……」我點了點頭：「蘇軍直升機大量在阿富汗山區使用……可以帶著幾個連的步兵輕輕鬆鬆的在十幾分鐘之內就由這個高地轉移到那個高地，而我們要做到這一點卻需要十幾個小時甚至幾十個小時……再加上直升機是一個很好的空中移動火力點，這常常使們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

  「嗯！」張司令沉重的點了點頭：「在我們的部隊還沒有達到機械化的時候，蘇軍的部隊已經插上翅膀飛到天上去了！你說的沒錯……在這一點上我們要奮起直追啊！一直以來……我們都強調精神是萬能的，認為過份的強調裝備就是貪生怕死的表現……這才有我們現在的落後！」

  「而且這僅僅只是其中的一部份！」我接著說：「我認為蘇軍更為可圈可點的是……他們的裝備已經形成了一種完備的體系……地上有坦克、步兵戰車、自行火箭炮、裝甲運輸車等，天上有武裝直升機、武裝運輸兩用直升機、偵察機、戰鬥機……相應的還配有各種空降兵或特種兵等作戰部隊……這使得他們的裝備不再是單一的裝備了，而是互相聯繫、互相配合的一個整體、一支力量……比如蘇軍特種兵、傘兵與直升機的配合就給了我很深的印像……這樣協同後發揮出來的戰鬥力並不是一般的防禦能夠阻擋得住的！」

  「就像你的合成營！」張司令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在我們才剛剛開始試行各兵種協同作戰的時候……蘇軍早已全軍普及了，還形成很強的戰鬥力，而且還是不僅僅是步、坦、炮協同，還有空軍的協同……條件允許的話，我相信還有海軍的協同！」

  張司令其實是說出了我的心裡話……特別是蘇軍還是在我國北方駐軍，一進入我國就是華北大平原……那跟阿富汗的地形完全是兩回事，無論補給線還是作戰方式……都是正規軍之間的正規作戰……所以我們更需要考慮這些。

  同時這也並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我們需要正視這個問題，並且考慮如果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了！

  當然……我是知道我們並不需要解決這個問題，因為我知道蘇聯不會走出這一步……只是張司令並不知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