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壓力

  首先蘇軍是侵略者……這點是毫無疑問的，既然是侵略者那還有什麼「憤」好泄的呢？在入侵阿富汗的那一天，他們就該想到在阿富汗肯定會有傷亡，別人總不可能把自己的手綁起來讓你打吧！

  其次這是戰爭……就算米24防禦很好安全性很高，但在敵人的地面火力之下還是存在許多不確定的危險……打仗這種事很講不來，比如有人說這手槍的射程大不了五十米頂天了……但有時候就是會發生這樣的事：拿著手槍隨便朝天打一槍，結果就打死了幾百米外一個過路的行人。

  這樣的事同樣也有可能發生在米24身上，更何況蘇軍飛行員還明知道我們至少擁有火箭筒、重機槍、防空飛彈這些能對米24構成威脅的武器。

  那蘇軍直升機這樣低空飛行是為了什麼呢？

  一個是偵察，另一個則是一種火力試探。

  偵察就不用多說了，在我們頭頂上繞啊繞的，把敵人的地形看清楚，觀察敵人在下頭幹什麼，記下敵人有可能的火力點以及重點防禦的部位……把這些所有的東西都記下來，在不遠的將來就會是蘇軍另一次清剿的依託。

  火力試探吧……其用意就是就更明顯了，就是逼我們拿出一些「先進」的武器或是對直升機有威脅的武器來與其對抗，這樣蘇軍才能知道我們的武器裝備大慨是在什麼樣的程度，並以此分析、計劃、決定往後這場仗該怎麼打。

  從這些方面來說……這蘇軍的指揮官還是蠻謹慎而且也是相當有頭腦的。

  不過似乎他們不謹慎也不行……因為真要細數起來，蘇軍在我們手上已經吃過三場敗仗了，而且每一回都是在我們手下輸得很慘，尤其是第二次……幾乎是連我們的一根毛都沒有摸著整個薩朗隧道就被炸了，這直接影響到整支軍隊的後勤補給甚至都威脅到了蘇軍在阿富汗的地位……蘇軍靠的就是現代化裝備，如果沒有了補給那些現代化裝備都動不了，那你就去死吧……也許阿富汗政府軍都比你們強！

  所以。蘇軍指揮官完全有理由相信我們這支部隊是一支戰鬥力非同尋常的部隊，那麼其行動會這麼謹慎也就在常理之中了。

  然而，我卻沒有想到蘇軍對我們的火力偵察會一步一步的升級……

  最初是一天偶爾來一次低空飛行掃射……這掃射有時是用機槍有時是用火箭彈，針對的目標也是我們構築好的「碉堡」。

  就像之前所說的……這些「碉堡」是我們在白天明面上乾的活，不是什麼真玩意，但因為其的確是建在山谷內部的一些制高點上，很有可能會對蘇軍空降兵構成威脅……甚至有時候我們還往裡頭弄上一、兩挺的機槍從射孔里探出來，裝的就跟真的沒什麼兩樣，所以倒還真能吸引蘇軍的注意力。

  這蘇軍飛行員的素質還是相當高的……要知道這裡頭是山谷，旁邊到處都是峭壁和暗流。直升機在裡頭飛一不小心就會落得個機毀人亡的下場。但蘇軍飛行員駕駛著直升機卻能在裡頭穿梭自如。而且在飛行鎖定目標並發射……擊中目標後再做一個動作拉高揚長而去。這一套下來就像是在我們面前炫耀似的，或者也可以說是在打擊我們的士氣……

  開始這還算不了什麼，我下個命令戰士們把這口氣吞一吞也就是了。

  但是到後來……蘇軍的這種火力偵察愈演愈烈，由一天偶爾次把上升為一天幾次。由一、兩架變成了四、五架，攻擊的目標甚至都由原先的碉堡變成了民房……

  這麼一來山谷的傷亡就陸續增多了……碉堡是假目標，就算碉堡里有人在其中做做樣子，但因為早有準備所以一看到直升機飛來跑出碉堡逃命就可以了，損失並不是很大，然而蘇軍把打擊方向轉向民房……這就防不勝防，百姓可沒有軍人的那種敏感和敏捷，更何況那些還是百姓的家……許多百姓在看到直升機俯衝下來的時候，第一反應並不是離開自己的家。而是怎麼才能保護自己的家……這也就是許多人往往愣在當場不知道怎麼辦的原因。

  於是山谷內很快就出現了一幕幕的慘景……倖存在被炸成廢墟的房子外頭哭得呼天搶地的，裡頭顯然有許多她們來不及逃出來的親人……這親人也許是她父親，也許是她的孩子……但卻沒有人能幫得了她，因為那房子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

  「楊營長！」這時最為衝動的就是阿杜扎伊，他當即就跑到我面前來帶著不滿的口氣問道：「我們有槍、有炮。也有很多的子彈和炮彈……為什麼還要任由蘇聯直升機殺害我們的百姓？你真的是保護我們希傑奧山谷嗎？如果是……你為什麼會看不到這一切，我們的百姓正在受苦、在被屠殺……他們是因為相信我們，相信我們能夠保護山谷……」

  「阿杜扎伊同志！」我打斷了有些語無倫次的阿杜扎伊，說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對百姓的傷亡感到遺憾，但我們現在還不能出手……如果這麼做，那就正中蘇軍的奸計了，這正是他們希望看到的，逼我們暴露火力點，逼我們暴露實力！」

  「如果我們不暴露實力，那這些實力還有什麼用呢？」阿杜扎伊對此還是無法理解：「我們不就是為了要把敵人的飛機打下來保護我們的百姓嗎？那現在就是我們要做的時候……」

  「這樣吧！」我說：「白天讓百姓進入防空洞躲避，晚上再回去生活……反正希傑奧山谷還有許多空出來的房子，被打掉一幢就搬到另一幢去！」

  阿杜扎伊憤憤不平的離開了，似乎覺得我這麼做根本就是太軟弱了，甚至還有可能以為我根本就只是想占有希傑奧，而沒把那些百姓放在心上。

  這時我才意識到，有時壓力並不僅僅是來自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