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水源

  之所以要晝伏夜行，一方面是因為我們的隊伍有兩百多人，再加上幾十頭騾子……在山路里排成一條直線行軍還是蠻顯眼的，而且隨著我們越來越深入阿富汗腹地危險姓也越來越大，想不讓蘇軍發現在晚上行軍那是必須的。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天氣……白天燥熱，在這樣的情況下行軍毫無疑問的會增加水份的消耗，反之在夜裡卻寒冷……雖然迎著刺骨的山風行軍也不是什麼賞心悅目的事，但至少可以不會一邊走一邊口乾舌燥的想喝水。

  只不過這轉化的過程卻有點痛苦……原因是我們的生物鐘並沒有那麼快調整過來，也因為沒有適應這樣的天氣，所以第一天行軍的時候儘管一整個下午都躲在石洞裡休息，但卻沒有人會睡得著……當然，這裡說的是我軍的戰士，至於那些阿富汗游擊隊，個個都睡得跟豬似的……他們好像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氣候，根本就不會受到影響。

  因為沒有休息好所以到晚上行軍時就累了……就連我也不例外，整個行軍的過程中我都是暈乎乎的，也不知道是被這白天熱晚上冷的天氣給折騰的還是幹嘛，腦袋根本無法思考，只知道機械的朝前邁著腳步。

  這時我就不禁慶幸……還好我們一早就制定好了作戰計劃，現在只需要按照這計劃執行就可以了，否則以我現在的狀態……根本就沒有辦法分析敵我形勢。

  不過好在這種情況我們在越南也碰到過……越南的夏季也是白天熱晚上冷，只不過溫差跟阿富汗比起來卻差多了。再加上幾個月前我們在國內的訓練也一直都是針對體能和越野，所以戰士們包括趙敬平等一眾參謀在內也都能跟得上。

  「楊營長！」對此哈桑向我表示了驚訝：「有件事我想跟你說，我手下的兵……其實是有心想在山路上跟你們比一比。對此我感到抱歉，主要原因是訓練的這段時間我們心裡有些不服氣，怎麼槍法、紀律、戰術……各個方面都比你們差，以前我們還一直以為自己的戰鬥力不錯呢！可是跟你們一比就沒一樣行……所以我手下的兵就想……總有一樣比你們強吧，我們從小就在這山里長大的，而你們卻沒走過這樣的山……所以就想把你們比下去，可是誰知道這一走你們也跟我們差不多……」

  聞言我只得苦笑：「實話跟你說……我們許多人都是強撐著的，就比如說我就是這樣！」

  我說的話很少……這是這幾天養成的習慣，行軍時儘量少說話以減少水份的喪失嘛！也有一部份原因是體力透支了，連多說幾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其它戰士跟我也差不多……只有阿富汗游擊隊還是談笑風聲的……從這方面來看，阿富汗游擊隊其實已經把我們給比下去了。

  隨後我很快又想到……蘇聯軍隊是號稱「北極熊」的，他們絕大多數時間是在嚴寒的平原上作戰，那突然間到這燥熱的阿富汗山地……也難怪他們不敢深入山區圍剿游擊隊了，這就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嘛！

  就這樣行軍了兩個夜晚……其實不只是兩個夜晚，因為在傍晚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及清晨太陽即將升起時是最佳的行軍時間，這時候是由熱轉冷、由冷轉熱的時候……既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而且光線還十分充足，所以我們總是趕在這時候多走一段路，於是每天行軍的時間就有十餘個小時。

  到了第三天凌晨的時候……我們終於來到了哈桑所說的水源……達哈爾湖。

  在見到這個湖之前……我很難想像這麼燥熱而且到處都是石頭的地方會有水源，甚至我心裡隱隱還有一種恐懼……萬一沒有水源怎麼辦？在戰場上混了這麼久我想過很多種死法……但就是沒想過渴死，毫無疑問，這種死法是最折磨人的……因為它會一點一點的折磨著你，會讓你發狂，讓你欲哭無淚，讓你一點一點的崩潰……最後才是死亡。

  我敢肯定的一點時……如果真要面對這種死法的話，我寧願拿著手槍對準自己的腦袋來上一槍。

  但是……

  這樣的地方就是有湖，而且還是個很大湖……就像人類會在水源旁邊聚居一樣，一大片的植物也在這裡聚集……以至於周圍到處都是荒漠和石頭，唯獨這裡一片綠色。

  看到這個綠洲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但他們並沒有像電視、電影裡拍的那樣不顧一切的朝湖水撲去……我們其實很想這樣做，這幾天為了節約用水我們一直都在壓抑著自己對水的欲望，這時卻看到這樣一個大湖……可想而之它對我們會有怎樣的誘惑。

  然而……我們也知道越是這樣的地方就越是危險，原因不用多說……荒漠中的水源是很重要的戰略地點，方圓幾十里的地方也許就只有這麼一個水源，所以當然也是蘇聯軍隊的重點監視點。

  就像我們看到的……水源附近有許多燒焦的屍體，這些屍體身上依稀還可以看見手上、背上的槍……不用懷疑，他們就是來這補水的游擊隊，只不過他們太不小心了。

  這時我有點擔心蘇聯軍隊會給湖水下毒，就像越鬼子對付我們那樣……後來才知道這種擔心是沒有必要的，原因是阿富汗政斧軍要想進入山區搜索游擊隊的話，他們也會需要這些水源……所以，除非他們打定主意不進入這片區域，或者後勤足以讓他們帶著足夠的水進入這片區域，否則他們輕易不敢投毒。

  另一方面，他們其實也根本用不著投毒……水源沒有被污染就意味著肯定會有游擊隊在這裡補水或是休息，蘇聯軍隊就可以從容的用空中力量監視著這一帶游擊隊的動向。

  因為這些原因……所以我們並沒有奔向達哈爾湖狂歡一番……這只會讓我們過早的進入蘇聯軍隊的視線。

  我們的策略是這樣的……大部隊乘著天色還沒亮的時候避開敏感區紮營，這裡的紮營指的是尋找一些有巨石、山洞的地方躲藏……為的是躲避蘇聯的間諜衛星或是空中偵察，這躲避還是有技巧的，比如在兩塊巨石之間拉開一塊與石頭顏色相近的帆布，或者還可以在帆布上灑一層土……於是布下就可以躲人，從空中往下看的話就是一塊不起眼的石頭。

  完了之後就派出一支小部隊卸下槍牽著騾子裝成商人的樣子去灌滿水袋……當然，在這其間我軍主力部隊還是做好了戰鬥準備，這是為了防止遭到其它游擊隊的劫掠……水源就是這點不好，強盜之類的也知道商隊必然要在這裡補水，所以往往會埋伏在附近守株待兔！

  事實也證明我們的準備是有必要的……因為當我們的取水隊牽著十幾頭騾子剛走到湖邊的時候，很快就從左右兩邊衝出了十幾名騎兵圍了上來……騎兵是強盜最常用的形式，因為騎兵是沙漠裡最有用的機動部隊……騎兵不需要汽油，在大多地形上都可以機動，而且還比騾子、駱駝速度要快。

  所以很自然的就成為強盜的最愛，他們騎著馬可以像風一樣的來，搶完東西後又可以迅速撤離……別人根本就拿他們沒辦法！

  但是這一次他們卻是打錯了主意……因為我們早就安排下了十幾組狙擊手做為取水隊的掩護。

  「營長，確認是強盜！」撒海德就是取水隊的一員，他通過微型步話機向我報告：「他們要我們交出財物和騾子，請指示！」

  「先警告他們一下！」我皺了皺眉頭，我其實是恨透了這種狀況……阿富汗人的不團結使得我們時時刻刻都處在危險之中。

  「跟他們說……」我說：「告訴他們我們已把這片區域包圍了，讓他們離開，饒他們姓命……」

  「是！」撒海德應了聲。

  我的目標是蘇軍，在這個過程中我不想惹事生非，更不想引起蘇軍的注意，所以能低調就儘量低調。

  但那幫強盜並不相信撒海德的話……他們發出了一陣笑聲，很顯然以為撒海德是在嚇唬他們。

  果然，沒過一會兒撒海德就回答道：「營長……他們不相信……」

  「狙擊排！」我只得無奈的朝狙擊排下了命令：「不留活口！」

  不留活口的原因……是我不希望這些強盜把這件事傳出去……這只能怪他們太不識相了！

  「是！」隨著羅連長的一聲回應，槍聲很快就響了起來……

  十幾聲槍響，十幾名強盜就像是下水餃似的一個個從馬背上掉了下來，而且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掉了下來……這其中也不知道是一名狙擊手打偏了還是怎麼的，還有一名強盜雖然掉下馬來但卻沒有受傷……當他站起身來看到自己的夥伴在那一瞬間就差不多死絕的時候不由嚇傻了，馬就在旁邊也不知道騎而是撒腿就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