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凱旋

  這字是對了，只不過那寫得的確有點讓人不敢恭維……不過這似乎也不奇怪，這時代的人能寫幾個字就算不錯了，還能要求他們寫得漂亮？

  劉參謀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個大鼓，大門一開就「咚咚」的敲開了，然後就是戰士們分列兩旁為下車的我們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

  我下車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張帆……她臉上分明就寫著焦急和擔憂，直到在人群中找到我的時候才一下放鬆下來變成了驚喜，接著就快步朝我走了上來，像連珠炮似的問著：「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傷著了？怎麼一個口信也不回，打仗的時候不能用電話，仗打完了難道也不能打……」

  我不由暗自覺得好笑，其實我知道張帆早就知道我不會有事了……我是一營之長不是？我要是掛彩什麼的，那消息早就傳到基地了。但女人就是這樣……這也許是因為大多數女人都缺乏安全感吧，所以她們總會在心裡想，萬一在路上怎麼怎麼樣，萬一別人不告訴她實情怎麼怎麼樣……

  這也就是女人多疑的一面，同時也是因為關心則亂，所以她們只有等到真正見到人的時候才會放下心來，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我也知道……就算打再多的電話給她也是沒用的，除非我是一路都跟張帆保持著聯繫，否則都沒法讓她放心。

  「營長，打得好！」

  「打得漂亮！」

  ……

  這時闖王等一眾參謀紛紛圍上來與我握著手。

  這其中負責我們臨戰訓練的劉參謀就更是感嘆萬千，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說道：「楊營長，恭喜你們！打了一場大勝仗……我本來還以為這坂旺至少還要幾個團再過幾個月的時間才能拿回來呢！沒想到這才幾天的時間就被你們給輕鬆打下來了！我還真是有眼無珠，一開始竟然會把你們當作關係兵……」

  還沒等劉參謀說完周圍的戰士們都笑成一團了。

  這時隨著幾聲吉普車的剎車聲，四、五輛吉普車就停在了我們的面前，我認真一看竟然是黃軍長，只不過他卻黑著臉滿是不高興，只看得周圍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

  「首長好！」劉參謀當然知道黃軍長是何許人，趕忙跑上去敬禮。

  黃軍長點了點頭，看到我後就快步走上來握了握我的手道：「楊學鋒同志，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我們原本以為能以一個團的代價拿下坂旺就算十分理想了，可是現在……因為有你們營，我們的損失只有兩個連！而且還殺傷了大量的越軍繳獲了大批的物質，你這一仗真是讓我這個老頭子大開眼界了！」

  「黃軍長過獎了！」我說：「這也多虧了73軍，否則我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沒法打贏這一仗！」

  「誒！」黃軍長擺了擺手說道：「你們是主，我們是次，這一點我們都是很清楚的，咱們當兵的不說那些拐彎子的話，不如你們就是不如你們！」

  「黃軍長……」聽著我就有些遲疑著問道：「你這不會是……因為這個不高興吧！」

  這話也就只有我才敢這麼直接的問了，這要是換了別人，一個營長哪敢問軍長是不是因為手下的部隊不如自己而發脾氣的，就算這時代講究官兵平等也沒那個氣場啊！

  黃軍長不由一愣，接著就哈哈大笑起來：「我說楊學鋒同志！你這也太小看我黃榮清嘍……我要是會為這個不高興也不會承認了嘛！」

  被黃軍長這麼一說我覺得還真是……這種比來比去的事情吧，往往就是越不承認就越是往心裡去了，反之如果大方的承認了就會以正確的心態去面對，黃軍長這個胸襟還是有的。

  「那軍長你這是……」於是我又不明白黃軍長為什麼要黑著臉了。

  跟著黃軍長一起來的徐參謀幫著解釋道：「黃軍長是因為不能多留你們幾天而不高興呢！」

  「哦！」聞言我這才恍然大悟，同時也聽出了這話的另一層意思……我們也許很快又要出發了。

  果然就見黃軍長皺著眉頭說道：「楊學鋒同志……我說你們那個張司令也太不近人情了嘛，我的意思是留你們營在這裡多呆一段時間，一方面也好讓我代表73軍好好感謝感謝你們，另一方面也可以讓我手下的兵多跟你們學學……沒想到這張司令就是鐵了心了，怎麼說都不成！還說什麼……誰讓你們不識貨的，這個寶貝交到你們手上都一個多月了，到現在才發現……遲了！你聽聽這叫什麼話……」

  我和戰士們周圍的戰士們聽著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感情這黃軍長還是因為跟張司令鬥氣所以才不高興的，我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

  後來我才知道事情遠不像黃軍長說的那麼簡單，黃軍長這是有心把我們這個合成營留下，然後一拖二拖再拖……最後磨著磨著就變成他們部隊的兵的。話說咱們這合成營現在可是裝備又好又能打，那自然就是首長眼裡的香餑餑了……

  然而張司令又是何許人也，他以怎會不知道黃軍長跟他唱的是哪一齣戲，於是緊咬著牙關就是不放……就是得馬上回來，一天都不能拖！

  「軍長！」我問：「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黃軍長嘆了口氣，不無遺憾的說道：「軍列已經在等著了，兩小時後就出發……要裝車的話……」

  說著黃軍長就朝我們繳獲的那一大批裝甲車揚了揚頭，說道：「現在也差不多要動身了!」

  「這些東西我們都帶走了，軍長不會介意吧！」雖然我知道黃軍長的意思，但覺得還是說一聲比較好。

  「當然不會！」黃軍長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本來就是你們繳來的嘛，我黃榮清如果這都把你們扣下來了，那還有臉當這個軍長？！！再說了，這些東西要是落在我們手裡，我們還不知道怎麼用呢！」

  說著還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那些輪式裝甲車，感嘆道：「好傢夥……真沒想到這玩意還能追著坦克打，看來裝備這東西，是要看人怎麼用了！」

  這話是說對了，裝備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任何一種裝備都需要人的活學活用才能發揮它的長處。

  「那麼，老哥我就不送你啦！」接著黃軍長就重重地握了下我的手說道：「希望我們以後還有機會一起戰鬥，也希望我們以後不需要戰鬥！」

  聽著這話我不由一愣，很快就會意朝黃軍長敬了個禮。

  這裡所謂的不需要戰鬥，指的就是戰爭的結束……一個好的軍人不應該是為了戰鬥而戰鬥，而應該是為了和平而戰鬥，黃軍長顯然就是這樣的一名軍人。

  在我們出發前，劉參謀特地帶人為我們的裝甲車和坦克都灌滿了柴油……這就是燃料通用的好處，不管是敵人還是自己人的，基本上能開上戰場的玩意用的都是柴油機，於是弄幾桶柴油過來往裡灌就是。

  這要是有汽油機或是柴油機之分……那就慘了，在戰場上很快就會像彈藥不通用那樣陷入混亂。

  接著劉參謀又很熱心的為我們準備了一大堆的食物給我們在路途上吃……當然，這些食物都是壓縮餅乾和罐頭，部隊裡特別是在一線的部隊裡就只有這個。

  因為有了之前坐火車的經驗，所以我們其實都知道這些東西是沒必要的，路上在兵站那就可以吃到白米飯了嘛……不過因為盛情難卻，同時也是劉參謀和黃軍長的一點心意，於是也就照單全收了！

  於是部隊才剛從前線上下來，回到基地還沒來及休息幾天就再次走上了旅途。

  這次的旅途跟上回也沒什麼區別，就是原路返回，裝車也是像上回一樣的裝……不一樣的是裝備好像有點鳥槍換炮了，多了一大批的裝甲車，然後還有六輛蘇式t62……這玩意也許在戰場上很難發揮什麼作用，但是用來顯擺的話絕對要比裝甲車威風多了。

  其實我覺得這其中最不一樣的還是戰士們的心態……這種感覺是非常明顯的，原因很簡單，來的時候那是要上戰場的，是做好犧牲的準備的，那心裡就是沉甸甸的像是壓了坐山一樣。但回去的時候就完全相反了……那是大難不死，那是凱旋歸來，那是要以優異的成績回去向上級向首長向家人匯報……

  所以這根本就不用我們這些做領導的擔心，戰士們個個都是幹勁十足而且有說有笑的。

  這也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雖然有許多人嘴邊總是掛著「不怕犧牲」、「勇於殺敵」之類的話，但人的本能就是趨利避害的，不管是誰，內心的某個角落都會躲著一個天姓……「恐懼」。

  問題僅僅只是……我們有沒有勇氣戰勝恐懼走向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