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戰爭是殘酷的

  「起來！全都給我起來！」我惡狠狠地衝著那些潰不成軍的新兵們叫著：「全體都有，馬上加固工事！」

  然而這時的新兵們可以說是幾近崩潰，他們有的哭有的吐，甚至還有人抱著腦袋躲在貓耳洞裡就像是鴕鳥一樣說什麼也不出來。

  見此我不由靠了一聲……你們剛上來的時候不是還很威風的嗎？怎麼現在就變成這個慫樣了！

  叫了幾聲見新兵們還不動手，我就朝天扣了扳機「砰砰」的兩槍：「我再說一次，構築工事，不聽命令的以臨陣抗命論處！」

  臨陣抗命……這個罪名可就大了，這些新兵雖說沒打過仗，但卻也是知道這結果是什麼，於是這才抖抖擻擻的抽出工兵鍬開始構築工事。

  也許有人會說……雖說這王建福已經受傷被抬了下去，但他們還有連長不是，什麼時候才等到我這個排長來下命令啊！

  可是要說一連長……他媽的也差不多是一個德姓，也不知道他是因為怕死還是因為犧牲了許多部下，這時的他只知道表情木訥的在一旁不斷地念著：「戰爭是殘酷的，戰爭真是殘酷的，戰爭果然是殘酷的……」

  在這時候才知道戰爭是殘酷的，只怕已經太遲了吧！

  我狠狠的一腳把他踢倒在地，叫道：「馬上給我清點傷亡人數的，把傷員送下去！」

  一連長被我這麼一踢才清醒過來，愣愣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才爬起來應了聲：「是！」

  有人也許會說……我對待這些新兵是不是太粗暴點了。

  粗暴的確是……但這在當時卻絕對有必要。

  要知道當時的情況，就是新兵們幾乎就是被嚇懵了……如果這時還好言好語的去勸說他們，說讓他們要勇敢啊、要堅強啊……這就是狗屁，被嚇傻的人會聽得進去這些嗎？這時候就只有一個辦法才能讓他們動起來，那就是粗暴、野蠻……這就是類似以毒攻毒，用另一個種害怕讓他們暫時忘了剛才的恐怖。

  再說了……這要是一個個去做思想工作的話，就算是我想時間也不允許啊！

  要知道在我們面前的越鬼子的任務是什麼……他們就是要以優勢兵力突破我軍的防禦縱深，接著再配合其它部隊壓縮我軍的整條戰線擴大戰果。

  所以在我們這個方向上，越軍的重點就是要快、有狠，否則要是打上一天、兩天，等我們援軍上來了他們的整個計劃也就隨之流產了。

  因此，我相信越鬼子的進攻會一波接著一波，而且一波比一波更猛。

  果然，還沒等我們把傷亡情況統計出來，天空中又傳來了一片炮彈的呼嘯聲……

  「轟轟……」我們才剛來得急躲進貓耳洞，外面就傳來一陣緊過一陣的爆炸聲。

  我很明顯的感覺到了越軍的轟炸更密集而且範圍更廣了……這些炮彈毫無疑問的是迫擊炮打的，原因很簡單，遠程炮火打不到我們所處的反斜面，而且遠程炮火的威力也更大。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越來越多的越軍步兵在我們的對面的聚集，而且他們的迫擊炮也完全壓住了我軍的迫擊炮。

  後來我才知道……在我們面前的越軍步兵第五師的整個師的兵力，而越軍為了能讓這個師迅速在我軍防線上打開口子，還特地從別的部隊調來了六個迫炮連一個榴彈炮團加強進該部隊。

  好吧……一個迫炮連有十二門迫擊炮，六個迫炮連加一個炮團再加步兵原本就攜帶一些迫擊炮……也就是說我們要面前的是敵人上百門火炮。而我團呢？就只有一個三個迫炮連，遠程火炮還要分散到整條總長約五百公里的戰線……

  所以，儘管我軍火炮從總體上來說比越軍強上許多，可是在我們這一局部地區卻是我們比越軍差了許多。

  這也許也是越軍的一個戰略吧……應該說這個戰略是相當明智的，反正火炮不如解放軍，如果再分散的話那肯定會被解放軍壓著打，還不如把這些火炮集中起來，在某一個地區取得優勢壓著解放軍打……這其實也就是集中火力局部突破。

  就像現在這樣，越鬼子這迫擊炮是一路往我們419高地炸，一路往393高地炸，還有一路就是往我軍縱深有可能的炮兵陣地炸，只打得前前後後到處都是爆炸聲，耳朵都要被震聾了似的「嗡嗡」直響。

  我躲在貓耳洞裡瑟瑟發抖……這個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這貓耳洞裡儘是冰涼的髒水，再加上一緊張就自然而然的發抖。

  我這麼一邊抖就一邊想：這越鬼子還真有兩手，看他們這樣砸炮彈的樣子，好像根本就不缺炮彈似的……要知道他們這些炮彈還是要山區的另一面運過來的啊，他們怎麼有辦法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就運上來這麼多的炮彈的……

  只怕這就是全國總動員的力量吧……越鬼子這麼做雖說是在戰略上犯錯誤，但對於我們來說就是得承受更多的苦。如果可以的話，我還寧願罵醒越鬼子讓他們不要犯這個錯誤，這樣至少我們就不用被他們壓在這裡頭擔心受怕了！

  至於那什麼國家戰略……咱這命都快沒了，還管他媽的什麼國家戰略！

  只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這種想法也只是因為生活在這種非人的環境下心裡有所怨恨所以在心裡意銀下罷了。

  「嘀嘀嘀……」這時山頂陣地上的三長一短的哨聲告訴我敵人上來了。

  我不由在心裡暗罵了一聲：「他媽的越鬼子，現在開始玩邊打炮邊進攻這一套了！」

  然而我們似乎毫無辦法……越鬼子的迫擊炮還在不斷的地朝我們這個斜面炸。

  應該說越鬼子的迫擊炮打得很準，炸點儘是落在反斜面上……雖然沒有炸在我們的戰壕內，但卻在我們與山頂陣地之間大慨的形成一個彈幕。

  很明顯……越軍這是希望用迫擊炮阻斷我們進入山頂陣地的道路，以掩護他們的步兵順利攻占山頂陣地這個制高點。

  可是對此我卻毫無辦法……在炮兵一邊倒的情況下我只有放棄山頂陣地。

  跟越鬼子搶嗎？

  越鬼子完全可以用貓捉老鼠的那一套……等我們上去了他們就撤退，然後照著山頂陣地一陣炮轟，等我們下去了他們又跟著上來……這樣用不了幾次，我們的兵力就會因為在炮火中來來去去而被消耗完。

  那我們難道就在這裡等死？

  當然不是……我們的優勢就是身後有393高地的火力支援，同時山頂陣地朝向我們的這一邊，越軍也沒有工事可以利用，更重要的還是……當初我們從山頂陣地上撤下來的時候，就偷偷的在那上面埋上了七、八個定向雷。

  為什麼要埋上七、八個之多？那是因為我們擔心這些定向雷很有可能會因為越鬼子迫擊炮的一陣狂轟被炸斷引爆線或是飛到別的什麼地方去了。這其中只要有一、兩個沒被炸飛能正常引爆的話，那就有越鬼子好看。

  於是我就躲在這戰壕中靜靜地等著……直到迫擊炮的轟炸聲越來越遠，最後只剩下393高地上還有爆炸聲，於是我就知道越鬼子上來了。

  為什麼393高地上還會有爆炸聲呢？很明顯越鬼子這是吃一踐長一智了，上回就是因為393高地上的火力太猛把他們壓了下去，這一回他們當然不會那麼傻再這麼來一回。

  所以這次他們即便是衝上了419高地，那迫擊炮炮彈還是不斷地朝393高地猛炸，而且一會兒是燃燒彈一會兒又是煙霧彈的，只打得393高地是一片通紅就像火焰山似的。

  但我卻並不是很擔心393高地上戰士們的傷亡，因為我知道這時候的高地上到處都是一片潮濕一片爛泥，燃燒彈很難起到多大的效果，越鬼子打上來更多的是用於遮擋393高地的視線讓他們無法對我們提供火力掩護……

  應該說他們這一點做得相當成功，因為對講機里很快就傳來羅連長緊張的聲音：「二排長，我們這裡能見度太差，暫時無法為你們提供火力掩護了！守住陣地有沒有困難？」

  「沒有困難！」我想也不想就回答著。

  事實上……戰場很多時候都是得靠自己，就比如說現在，就算我說有困難那又能有什麼用呢？有困難就可以撤退？這背後還是一片火光一片彈幕呢，要撤能撤到哪去？

  所以這結果反正都一樣，就乾脆把話說得滿一點。

  接著槍聲很快就響了起來，於是我就知道越鬼子已經在山頂陣地上架起了槍……這是他們在用火力封鎖我們的戰壕呢！

  有人也許會說……這越鬼子怎麼就沒發現上面的定向雷呢？這定向雷得立在陣地上才能把鋼珠打出去不是？

  這就是戰士們布雷的本事……陣地上總會有些突起的石頭或是彈坑斜面，戰士們就很巧妙的把定向雷背靠著這些石頭，然後再糊上一層爛泥……有的時候還會架上幾塊石頭做偽裝，於是就很順利的騙過了越軍。

  現在，就是它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