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日記

  第二天，我們就按羅連長的命令以路克為中心進行搜索。

  說是搜索……其實更應該說是放火更合適。

  讓我們就這樣進入叢林裡去搜越鬼子？不是說做不到，畢竟這些地方現在都是我軍的占領區，越鬼子就只有躲在叢林裡的那點特工……這些特工搗搗亂或是偷襲下還可以，要真跟我們硬碰硬的話那還不是對手。兵力、裝備、補給上的差距那是明擺著的，越鬼子甚至能不能吃飽飯都是個問題。

  但是……如果能用更簡便的方法，如果能用更少的傷亡來達到同樣的甚至能更好的達到戰略目標……那為什麼又不做呢？

  這個方法就是：燒！

  上級下達的命令就是用「打、炸、燒」的方法不是？那我們還顧忌什麼？

  不過要說顧忌那還真是有的，首先就是不能亂燒，燒著越南的村莊不行，燒著了自己就更不行……火這玩意是誰也說不清的，再加上這越南到處都是叢林，也許這一燒起來就誰都控制不了。

  所以在燒之前要做大量的準備工作。

  首先就是要圍著山布置火力點，這火力點是為了防止越軍特工突圍……如果我們點著了這座山，越軍特工就跑到那座山，等我們又點著那座山，越軍特工又躲回來……那我們還不是在做無用功？

  所以，在燒之前先要用部隊把這山給圍個水泄不通。

  這一點也許在古代冷兵器時代很難做到，可是對於現在……這似乎就是某個制高點安排上幾挺機槍、迫擊炮，然後在某個要地安排上幾名端著ak47的戰士守著就好了。只要安排得當，這些火力點就會占據了所有的有利地形並互相形成交叉火力嚴嚴實實的封鎖住了一座高地。

  其次就是要能控制得住這火勢，不讓這火燒到其它的山頭。就像剛才說的一樣，如果火勢無法控制，就很有可能會出亂子。

  要做到這一點似乎也不難，辦法就是開一條「火路」。

  「火路」是什麼玩意？叢林與叢林之間……相鄰的樹木將其砍倒，茅草劈倒，如果還賺麻煩不夠快的話，兩邊劈開一條無草路，然後在中間放上一把火……就這樣開出了一條「火路」。

  所以，所謂的火路其實就是一條火燒不過去的路。因為這條路，能燒得著的樹、草已先一步被砍倒或是燒掉了。這條路在山腳圍成一個圈，於是就可以把火勢控制在這座山頭上。

  話說這開「火路」倒還讓我頭疼了一陣，因為我長這麼大也就是在挖棺材那下才動過鋤頭……不過這下我手下的那些補充兵就有了用武之地，他們當兵的時候乾的就是拿鋤頭或是搞基建的不是？所以這一行他們熟著呢，放下槍就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還沒半天一條繞著山腳一周的火路就開好了。

  接下來的事就輕鬆了，放火這種事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也許要點燃越南這樣潮濕的叢林還有點難度，但對於一支軍隊來說……那純粹就是一種樂趣。

  放火的方法很多，最簡單直接的就是拿汽油澆，用的容器是越鬼子的頭盔……這玩意在這地方好像到處都是，有時越南普通老百姓家裡都會有。隨手拿幾個來就是上好的瓢子……裝了汽油就像過灑水節一樣往對面的樹啊、草的上面猛潑，完了點燃一根火柴那火焰就「騰」的一下往山上竄，就像排著整齊的隊列往上衝鋒的戰士一樣，別提有多壯觀了。

  最實用的方法就是用燃燒彈。

  說它實用，是因為用燃燒彈不僅可以達到放火燒山的目的，還可以給「老兵」們一個練習的機會。

  「老兵」們不是連什麼是火箭筒都不知道嗎？迫擊炮也沒打過嗎？現在好了，大好的練習機會就擺在他們的面前。

  四零一扛，或者是把迫擊炮一架遞上一枚燃燒彈，然後指著兩百米開外的一棵大樹，下令道：「打不中就給我去做一百個伏地挺身！」

  也不管「老兵」是打中了還是沒打中，那燃燒彈都會在山上爆開一團火花，接著這火花就會不斷的擴大將火舌引向山頂……

  於是不到半天的工夫，路克村周圍的幾座山就被燒了個精光。

  其實不只是我們連隊這麼做，其它部隊也在做著同樣的事，以致於在接下來的幾天裡，空氣中都是濃濃的煙味，有時讓人氣都喘不過來。

  有沒有越鬼子被燒著了屁股跑出來？當然有。

  我們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看槍不看人，只要他手裡有槍、腰間有手榴彈……沒說的，管他是不是舉著手，一個字「打！」。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規定，是因為在別的部隊發生過類似的事情，越鬼子假裝投降，舉著槍投降……誰想到背後卻背著炸藥包，在靠近我軍火力點時就撲了上去與我軍幾名戰士一起同歸於盡，接著就殺出了一幫越軍突破了我軍的防禦圈……

  於是我們就知道：只有死了的越鬼子才是最可信的。

  有些聰明的越鬼子就知道怎麼做，出來之前不只是把槍和手榴彈丟掉，還把自己也剝得光溜溜的一絲不掛……這麼做的確很聰明，我們再也沒有理由朝他開槍，只是陳依依在這時候總是顯得有些不自在。

  燒了一天一夜等火熄了之後，就是我們上山搜索的時候了。

  這時留給我們的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我們所要做的……似乎就是在一堆堆灰燼中找到山洞，無論是石洞還是土洞，不管有人沒人，我們都把它折騰一番再說……

  噴火槍、四零火、爆破筒、炸藥包和汽油是戰士們最喜歡用的武器。每當發現一個可疑的山洞，先遠距離用四零火轟上一陣，當然，這還是要讓那些「老兵」來動手的。之後靠近了用噴火槍燒……如果還是不放心，或是聽到裡頭還有聲音，那好吧……汽油往裡頭猛灌一陣，點上火後就用炸藥包把洞口炸塌。

  也許有人會說，把洞口炸塌封上了，那裡頭的汽油沒有空氣不就燒不著了？汽油如果都燒不著了，那也就意味著裡頭的空氣已經被耗盡，那裡頭的人還能活著嗎？就算能活著，他還有辦法從被炸塌的洞口裡爬出來嗎？就算他有九條命這樣都死不了，只怕等他爬出來的時候，咱們都打完這仗回國了吧！

  燒的好處，不僅僅只是能清除躲藏在叢林裡的越鬼子，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被燒完的山都是光禿禿的漆黑一片，放眼過去那是一目了然，就別說越軍部隊沒法隱藏在其中了，隨便一個人只要不是趴著，走在上面那都像禿子頭上的虱子，那是明擺著的。

  這就是上級的命令：「打、炸、燒」。

  打就是圍著山打逃出來的越鬼子。

  炸就是炸山洞，不管有人沒人，炸塌了就不可能成為藏身之所。

  燒當然就是燒山，一燒這仗就好打了，叢林仗就變成陣地仗了！

  讓我記憶深刻的，是在路克南部第三次搜山的時候……

  這山得一遍一遍的搜，原因是那些越鬼子有時就像老鼠一樣，咱們搜這邊他們躲那邊，咱們搜那邊他們又回頭了。

  多搜幾遍，有時還會找到洞口藏得十分隱蔽的山洞，就比如說這一次……在石頭縫裡還會有一個洞口，這要不是徐國春在換彈匣的時候不小心把彈匣給掉了進去……誰也發現不了這個洞口。

  這個洞口就麻煩了，因為外面有石頭擋著，火箭筒就沒法用，除非能把整塊石頭給炸開。而且這石頭縫還拐了個彎，火焰噴射器也沒法把火噴進去……最後沒辦法了，只能吵吵嚷嚷的假裝走開，然後把李佐龍派了進去。

  這李佐龍的厲害之處就是手上功夫厲害，這功夫如果是在外面也許還沒什麼用，可是在這狹窄的地道里那就是件極品神器……ak47在那裡頭幾乎都沒法轉身，手榴彈打出去就炸到敵人的同時也會炸到自己，手槍還好用，但卻沒李佐龍的手那麼快……

  於是不一會兒工夫，就聽到裡頭幾聲慘叫……接著就是李佐龍輕鬆的回應：「解決了，三個鬼子！餓得都沒力氣了，不經打！」

  完了之後，李佐龍先是丟出來幾樣武器，接著再帶了一本小冊子出來交給我：「排長，搜到一本東西，裡頭都是越南字，不知道寫的是什麼，說不準是情報……」

  我接過來一看，卻是曰記本，隨手翻翻，最後幾頁卻是這樣寫的：

  2月18曰：受傷3人，死4人，沒吃飯。

  19曰：在偷襲中國人的第一次戰鬥中，勇、平犧牲，沒吃飯。

  20曰：沒飯吃

  21曰：沒飯吃，還好抓到只老鼠。

  22曰：下午3點，聽到洞外火箭彈射擊。紅、員犧牲。

  23曰：敵人放火燒山了，爸爸媽媽，我不想死……芸，我的妻子，兒子還好嗎？

  24曰：活下來了，但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血流肉掉恨傷口，

  片石擋雨地為床。

  一起生死同隊情，

  遇見業已無人憐。

  看著這曰記我不由沉默了，特別是最後的那首詩……雖然寫得不是很好，但我卻可以看到這其中的絕望和無助。

  越鬼子也是人，他們也有父母妻兒。原本我們與越南還是同志加兄弟的關係，現在為什麼會這樣呢？

  只能怪他們選錯了領導人，把他們帶上了歪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