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有變

  互市可是一塊肥的不能再肥的肥肉，商人皆是無利不起早，他們每個人都和呂駿一樣認識到占據先機的重要性，聞知配額有限先到先得，便一個個趨之若鶩，削尖了腦袋往安北伯府來，這可肥了趙府上上下下的家丁僕人，大凡有人想打聽什麼消息，需要府中內部人提供某種便利，都少不得在趙府的家人中打點銀子，趙澤對於此則是司空見慣，深知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有時趙府的門檻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范永斗因為劉四的誣陷，現在自己都已經自顧不暇，這段時間，趙澤行事，倒也是利索，沒有人使絆，不過趙澤知道，這種無穴來風的誣陷根本是動搖不了這種根深葉茂的大樹的，只不過趙澤借著劉四這個將死之人給他們敲一個警鐘，告訴他們老實點，他並不是一隻沒有牙齒的老虎。結局果然如趙澤所料，范永斗，受了幾日牢獄之災後，安然回家，劉四則是被當做劉三的替身，作為走私的首犯，而遭到了腰斬的極刑。從此趙澤走私的黑歷史算完全洗白，再也不用為此擔心受怕。

  腰斬是極殘忍的刑罰，受腰斬之人，身體從腰部斷為兩半，他並不會立刻死去，將會遭受非常殘酷的痛苦。趙澤鑑於此，特意悄悄的撥下一筆銀子，安置撫恤劉四的家人，則告誡劉三做好轉型的準備，未來將會以一個清白的商人之身投入互市之中。

  崇禎對於近期趙澤的要求，似乎是極端的支持，基本算上是要人給人，所以按照了原先的承諾，將景秀庭和郭進這些熱全部調到了趙澤的麾下，為了儘快的充實自己，趙澤又想崇禎提出了一個要求，將顧德義部和周立昌部併入自己麾下，顧德義部則是自己將岢嵐併入自己河套的疆圖中。

  山西鎮所立，絕大部分的任務救在於防守河曲之地，如果將岢嵐割出，意味著自己的防守壓力驟然降低，若是倒是蒙古再從岢嵐入塞，那就根本不關山西鎮什麼事了，他們不僅沒有責任，甚至還可以反咬一口，岢嵐守軍防守不力，以至於敵人入塞荼毒我山西。對於岢嵐將從山西鎮劃出，山西鎮上下更是求之不得，彈冠相慶。

  但是放在趙澤角度上來看，就不那麼認為了岢嵐之地，所為韃虜易入塞之地，但是離河套距離最近，兵貴神速，若河套有警，從岢嵐的援兵是最近的，將岢嵐劃入自己方，不僅能夠節約因借道之類的麻煩，還能夠為自己增加一塊在漢區的緩衝之地，同時如果河套經略成功，岢嵐就成後方，並沒有入塞的威脅。

  對於調周立昌到自己這邊來，大同就顯得並不怎麼配合，周立昌畢竟是一驍將，從自己身上割肉，誰能夠甘心，但是怎麼也抵不過崇禎的一張聖旨，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將周立昌歸入趙澤麾下。

  趙澤心中非常明白，僅僅憑藉自己、顧德義、周立昌三方的兵力，還是遠遠不夠的，在作為了人事和行政方便的調整之後。他繼續向崇禎上了書一本，表明自己即將發兵，但是兵力不足，要求諸將調兵遣將協助。

  一聽即將出兵，崇禎更是龍顏大悅，將他急切的性格發揮著淋漓盡致，立刻答應了趙澤的要求，同時嚴切督促諸鎮決不可敷衍了事。做了這一切之後，趙澤便　開始積極的準備這次大規模軍事行動的物資和收集各種情報了。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一月的時間，說過就要完了　。

  這些日子，趙澤的準備都是有條不紊地進行的，其中他還要忙著他的另外一件重要事情，那就是自己的婚事。這日，他將所有的事務全部安排到他日，專門抽出了一日的時間陪著玉荷，去採買各種結婚的禮物　，他們首先要買的就是婚禮的金銀首飾，這種事情若是平常人家，都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何況他伯爵夫人，更是馬虎不得，一切的排場都關乎著自己的體面。

  他們去了平虜最大的銀樓，掌柜的一看安北伯既然親自光臨了自己的商鋪，那是激動得熱血澎湃啊！安北伯即將完婚的消息早已是滿城風雨，天下下誰人都知道。掌柜的一見，趙澤殷勤和親昵得帶著一位女子而來，頓時知道來此的目的，安北伯的買賣怎麼可能會少。掌柜得就感覺是一個金元寶正在砸著自己的腦門，當即帶著幾個夥計，將店中不多的顧客，一一攆走，騰出一個清淨之地，專門招待心中神聖的安北伯。

  誰料兩人剛進來不久，一個傳令兵，頓時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行了一個軍禮之後，恭敬的朝著趙澤遞上了一封保存完好的書信的，書信是莊榮發來的，趙澤知道肯定有什麼大事，當即去掉了火漆，打開了書信，信很短，寥寥數字：岳托以到歸化城。

  趙澤看完嚇了一大跳，出兵看來要提前了，忙告訴張勇擂鼓聚將，吩咐玉荷自己挑選之後，忙著火急火燎的回到自己的帥帳。

  「咚、咚、咚……」急促的鼓聲響起，登時主客眾將聞鼓全部雲集。執禮官大聲唱道：「諸將唱名以進！」

  「末將宣大參將周招遠拜見安北伯。」

  「大同鎮參將吳義拜見安北伯　」

  「陝西遊擊李寶山拜見安北伯。」

  「榆林指揮使竇衛拜見安北伯。」

  ………

  隨著禮官一聲高喊，諸鎮來源客兵將領，按照品階高低，依次入帥帳參見。趙澤穩居中軍帳，大有一種指點百萬雄兵的快感。

  諸將行禮畢，趙澤便大聲開口講道：「河套地區自先秦時起就已入我漢地久矣，唐宋之後才復失，其地沃野千里，足以自饒，且不需我多說。然經略河套，關乎著我整個北疆之安危，相信大家也知道，所以此戰我等只需勝絕不不許敗，然此戰之戰場，全然在於空闊之草原，所戰皆為野戰，為我軍之最不善於之戰，此戰定然兇險萬分，諸將絕不許有稍微敷衍之舉，若是有所馬虎，深入茫茫草原定然是有全軍覆沒之虞。縱使如此，諸將只管奮戰，若有戰敗之責，全然由我一人承擔，絕不會連累諸君。諸君聽明白了嗎？」

  趙澤本是想著做一次戰前動員，但是他畢竟不是一個演說家，如果說寫文章，說錦詞，他畢竟是胸中筆墨少了一點，乃是開口就這麼直接了當的給個交代。

  他　又環顧底下一眼，一個一個打量著這些客兵的將領，儘量以最快的時間記住他們的面貌。看完之後又大聲地說道：「三日之後，大軍即刻起行，不知大家有什麼意見？」

  宣大參將周招遠當即出列說道：「小的奉命到此，自然以安北伯為馬首是瞻。安北伯言三日後出兵，即三日後出兵。但是末將並不知，安北伯此次出兵意下如何，到底是何等打算，能否在這裡和大家做一哥打算，給我們交一個底，讓我們各自好做打算。」

  周招遠雖然為參將，但是手下皆為宣大總督的標營，實力最為雄厚。他話剛說完趙澤登時臉紅如朱，自己怎麼忘記說這麼重要的事情了，平時作戰統領自己平虜一方之兵，都是用很隨意的方式，每次作戰開個會議，告訴他們要打哪就行了，打了目的地，再告訴他們怎麼打。

  這種方式顯然還停在了戰術層面的戰鬥，但是如今自己身份不同了　，所負責的為戰略性的戰爭，自己並不再需要親臨前線帶頭衝鋒，而只需穩坐中軍帳，指揮手下之兵就行了。身份的轉換趙澤還真有點適應不過來，以至於做出了這麼尷尬地事情。

  趙澤當即說道：「此次作戰任務很簡單，出兵河套，與敵主力作戰，盡最大化的殺傷敵人有生力量，用武力驅逐招降河套蒙古諸部，然後再在臨近水源便利地，臨時築城，將河套死死的守住。」

  周招遠繼續說道：「深入草原犁庭掃穴，末將自是不怕，但是唯有一顧慮的事，到時築城外需大軍把守防備敵軍偷襲，內需民工築城，軍民同在，糧草所需甚大，而深入草原，一旦軍中無糧，我軍便是不戰自敗。我等已經先行來了幾日，安北伯也帶我等看過了平虜所儲存的糧草，我等也都知糧草充足，但是最大的問題是，到時我們深入草原，安北伯如何能夠保證草原上糧草的運輸，要知道，敵人其騎如雲，忽聚忽散，極易截斷我們的糧道，不知安北伯是如何能夠保證糧草運輸的，這也是我等所顧慮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