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離別

2023-11-11 12:59:13 作者: 蕉下客
  玉荷驚慌失措的跑進屋來,一下不小心,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摔跤。

  趙澤驚愕地問道:「你怎麼還未走,我娘呢?」

  玉荷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娘已經送到鄉下了,我擔心您,才沒有跟著一起去。」

  「罷了,罷了。」

  趙澤苦笑了一下,擺了擺手,徑直的向外走去。

  門外兩波人對峙,互相誰也不讓,錦衣衛的緹騎雖然猖獗,但是碰到了橫的不要命的也束手無策,不敢越雷池一步,只好老老實實的包圍趙府,不敢踏進門一步。正在這時馬路上又傳來鎧甲和刀劍的鏗鏘之聲,錦衣衛千戶高涌回頭一看,只見四面八方都是人馬,正在殺氣騰騰得向自己殺來。這些都是戰場上屍山血海里爬出來的士兵,就算是往自己面前一站,騰騰之殺氣已經讓人膽戰心驚,更不要說這時刀劍出鞘,直衝自己而來。縱使平時作威作福囂張無比的錦衣衛被人這氣勢已經嚇得面如死灰。

  正在錦衣衛千戶高涌雙腿發抖,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內忽然出現了一個從容淡定的少年。平虜之人立馬整齊劃一的和趙澤行了一個軍禮。

  見到了門外的錦衣衛和押送他的檻車時,驀然之間趙澤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這兩日他都是想著如何的反敗為勝,卻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證據。劉三那裡可以說是鐵證如山,在沒有官方定罪前,更不能承認自己於他有關係,所以一直都是幾個早期的親信之間討論。但是哈爾穆那邊就不同了,這是栽贓陷害,絕對會找到什麼證據,或許突破口在這裡也說不定。

  從容不迫,不怒自威,這應該就是安北伯趙澤不錯。高涌辦過無數達官顯貴的大案,他對於這些人已經是瞭若指掌,只需他一出場,就知道他身份如何。

  高涌忙上前行了一個軍禮道:「安北伯在上,受卑職一拜。朝中有人告發安北伯殉職謀私,為了證明安北伯之清白,還請安北伯跟我們走一趟。在下也是皇命在身,不得已而為之,無禮之處,還請安北伯恕罪。」

  若是查抄品嘗官員,任你身份如何,這些錦衣衛絕對不好心慈手軟,給你客氣三分。但是這次他們碰到硬茬了,手握重兵的安北伯。他也不得不換了一個方式,說了這番話的時候,既照全了趙澤的面子,又把自己的責任推的一乾二淨,反而說的也是受害者一樣,他神態表情更是恭敬地無比,像是乞求趙澤一樣。

  趙澤冷冷一笑道:「你們來的太快,讓本伯受寵若驚啊!只不過匆忙之間,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對家人招待,希望千戶大人能給我一炷香的時間。皇命不敢違,到時候我自己上檻車,不知千戶大人可否行個方便。」

  高涌激動著眼淚差點都快流出來了,哪有不答應的道理,連忙恭敬地說道:「只有伯爺高興,想留多久都可以,下官在這兒等伯爺就行。」

  高涌話剛說完,一把鋼刀卻晃著白光,照著他腦袋砍來。高涌也不是碌碌之輩,連忙偏斜其身,躲過了這一刀,但是不幸的是他的帽子沒有躲過,頭髮上的髮髻跟著帽子被這一刀全部利落的斬在地下。

  「兄弟你糊塗啊!哪有自赴死路啊!聽哥我一聲勸,現在就將這些朝廷的鷹狗全部就地處決,然後帶著人馬去占山為王,而今流寇擾亂紛紛也不差我們這一波,到時我們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圖個逍遙快活。」

  趙拓提著閃著寒光的腰刀,咧著嘴大喊道。一盤的高涌和這那些緹騎全部都嚇得面如死灰。當今軍隊譁變可是常有之事,他們還真擔心,這個安北伯知道自己大劫難逃,反而狗急跳牆。一旦他真動了邪念,那麼自己就是他祭旗的對象。

  「來人,速速將他拿下!」

  趙澤身後的侍衛隊不從違命,毫無猶豫的向趙拓撲來,趙拓本想反抗,可而今只剩單臂,力不從心。只消兩三個回合就被侍衛們降服。

  趙澤趴在地上,不甘心地大叫道:「兄弟你糊塗啊!你好好想一想,你今朝去了京師,那你就是別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啊!而平虜將士無不唯你馬首是瞻,只需你大手一揮,將士定會隨你揭竿而起。」

  「帶走!」

  趙澤不動聲色的揮了揮手,幾個侍衛連抬帶拉的將趙拓帶離。

  趙澤望了一眼此時依舊不知所措的高涌,輕聲道:「高千戶受驚了,此乃我從兄,他有所冒犯,我在這裡和你賠你個不是。」

  高涌看到了趙澤如此恭敬地態度,生硬的臉上竟然嘿嘿一笑,這樣的場面他見過了,知道趙澤是打算當忠臣順民了。他摸了摸,自己沒有髮髻的滿頭散發,恭敬地說道:「安北伯不必在意,卑職亦無將此事放在心上,若是卑職有哪裡得罪了令兄,讓其作出如此出格之舉,還望安北伯恕罪。」

  趙澤心事重重,並沒有再理他,而是徑直的回身,消失在大門之中。惹得高涌和手下幾個旗牌,紛紛向大門口翹首以望。

  自趙澤出去了之後,玉荷一個人在屋內,內心忐忑不安,手中的手絹已經浸染了汗汁,忽然趙澤又從門外出現,他驚喜過望地撲進了他的懷中,喜極而泣地道:「澤哥,難道不是他抓你嗎?嚇死人家了。」

  趙澤抱著輕盈地她微微一笑道:「你猜錯的,是來抓我的。」

  玉荷頓時花榮失色,淚若雨打梨花,呆呆的望著趙澤說道:「如果要死,我生不能和你床,但我死要和你同穴,澤哥帶上我一起走吧!要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趙澤鼻子一酸,眼睛開始濕潤了。他繼續說道:「記住,我只是入京而已,我死不了,不必太過擔心。我還有一件要緊的事要交給你,你現在去找黃博明黃大人,告訴他,讓他現在立刻帶人去破虜堡尋找案發線索,如果有所阻力,可帶人強制而入。,收集好證據就速速入京。切記,切記。」

  「那我走了澤哥,你怎麼辦?錦衣衛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啊!」

  趙澤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是堂堂的新封安北伯,河套經略,上次獻俘也不及一月之間,我一舉一動天下人能在盯著,錦衣衛他膽敢將我如何。再說了我現在只不過是疑犯,又不是罪犯!他們敢把我 如何,就不怕我有朝一日無罪而返,找他們秋後算帳嗎?你快去找黃博明,我也是剛才才想到,現在補救還來的及,我能否轉危為安,現在全在你這兒了。」

  玉荷痛苦的沉思了一會兒之後,哭泣地說道:「那澤哥你自己可有保重啊!」

  趙澤笑了笑道:「我這麼大一個人自然知道照顧自己,這個你不必擔心,倒是你這段時間不要太為我擔心,免得苦了身子。」

  「恩!澤哥我這就去了,你保重好自己。」

  說完雨荷摸了一把眼淚,匆忙地而去。

  「慢!」

  剛到門口,聽到背後的聲音,雨荷停止了腳步,他愕然地回頭道:「澤哥還有什麼事嗎?」

  趙澤侷促地說道:「我想告訴你,等我回來,我們兩人就成親。」

  「嘩」

  喜極而泣地淚水譁然而下,既哭既笑,這幅可愛的模樣看得讓人啼笑皆非,這一次他並沒有激動地撲進趙澤的懷中,而是扶著門,高興開心地點了點頭,那點頭之中的喜悅已經充斥了整個房間。

  趙澤跟著木然地笑了笑。

  忽然在這時院外響起了突兀地喊聲,原來是高涌見趙澤進去之後,一直擔心不已,唯恐趙澤夜長夢多,長則生變,便連這點時間都不給。

  趙澤只得無奈地匆忙中回應一聲。他倒不是怕這些錦衣衛,而是怕平虜軍與他們對峙之時,雙方都是高度神經都是高度緊張狀態,他這樣跟催命一樣大喊大叫,這不是在火上澆油嗎?真要是冒出一個愣頭青忍不住朝著他們來了一下。拒捕皇帝派來的錦衣衛這個罪名他可擔不起。牆倒眾人推,往往毫不留意地小失誤,都會被政敵抓住把柄拿來大做文章,正所謂積羽沉舟。

  「你放心,我會安然無事的回來接我娘,娶你的。」

  趙澤對玉荷說完這最後一句話之後,方才頭也不回的向著門口走去。而聽到這句話的玉荷,就覺得自己像是泡在了蜜柑一般,全身上下無處不是甜蜜。

  趙澤甫一出門,兩個旗牌就拿著腳鐐手銬迎上前來。高涌連忙上前,故意的對著他們一陣拳打腳踢之後喝道:「有眼無珠的狗東西,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由得你們如此沒分寸的羞辱嗎?還不給我快滾,看老子回去之後如何收拾你們兩個無禮的傢伙。」

  說完之後,來到趙澤跟前,點頭哈腰地說道:「卑職實在是得罪了,安北伯請。」

  趙澤嘴角微微一揚,當著所有人的面,安然地自行上了檻車。甫登上車,一個差役打開檻車之鎖

  正在這時,忽然又一騎卷著風塵呼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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