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死豬不怕滾水燙
2023-11-11 12:59:13 作者: 蕉下客
焦源薄雖然是文官,但是他並不傻!他很清楚多爾袞用的是激將法,故意激怒他讓他渡河作戰。之前能夠被各路明軍追得跟過街老鼠一樣,那是因為自己後路被斷,心有顧慮。
而今已經渡過了黃河,逃出了包圍圈,踏上草原的那一刻時,就已經虎進深山,龍入大海。
焦源薄顯然是不會渡河黃河與多爾袞決戰的,他雖是文臣,但是也讀過兵書啊!兵者詭道也,為了勝利,雙方都會採用一切能夠運用的手段。面對多爾袞咄咄逼人的氣勢,焦源薄氣得雙手發抖,手心裏面的汗珠涔涔而汨。
「退兵!」
眼不見為淨,焦源薄明智的做出了這個決定,拂袖而去。
對面的建奴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抓著的時候就是一隻死老鼠,放手了就變成了一隻活蛤蟆。隔河全部都嗷嗷大叫,高興快樂的大叫著。
多爾袞駐馬高喊道:「焦大人,一路護送到此,自己獨自歸去,一路可要走好啊!本貝勒既入草原就無需焦大人關心了。」
「你……你……」
焦源薄徹底被激怒了,他回首望了多爾袞一眼,氣得口中又說不出話來。
多爾袞得意洋洋地道:「我……我……我什麼,焦大人要是不服,儘管放馬過來比試高下即可!」
焦源薄氣憤的搖了搖頭後,再次像裝作沒看見一樣,督促著大家快快撤兵。其實他的內心憤懣不已,肺都要氣炸了。
趙澤也看不下去了,雖然這不過是多爾袞的手段而已,但是同時關乎著大家的臉面,關乎著明軍的士氣,他策馬到焦源薄面前說道:「軍門,請讓我領麾下之兵,渡河出擊,以挫建奴囂張氣焰。」
焦源薄顧慮地說道:「渡河之後即為草原,其騎如雲,忽合忽散,我等本來兵力不足,渡河如能應戰,這豈不是羊入虎口。本撫斷然不會行此冒險之事。」
趙澤笑了笑之後說道:「軍門多慮了,我渡河並不為殺敵,只不過是為了挫敗他囂張氣焰,一擊即回。」
焦源薄顧慮重重的說道:「建奴如雲,你又如何能夠做到一擊即退,沛霆啊!我等已經大勝,何必再去掙這一口之氣,見好就收就是,這依舊是場實打實的大捷。」
趙澤說道:「軍門過慮了,此時枯水期黃河並不寬,我率我所部精銳,渡河斬其兩員大將,斬將搴旗之後,你率大軍放箭掩護我就是,到時我斷然能夠立刻退回來。」
焦源薄道:「這……這……」
這時周立昌也湊前說道:「軍門不必多慮,趙將軍有勇有謀,手握精銳,他斷然有此把握。還請軍門成全,末將雖是不才,但是願意和趙將軍一起殺敵,就讓我和趙將軍一起去吧!」
焦源薄思考再三之後,道:「那你們一定不要衝殺太前記住見好就收就行。」
趙澤微微頷首。
焦源薄頓時奮力大呼道:「趙澤和周立昌聽令,本撫命你們渡河擊奴,重挫建奴囂張氣焰,以揚我大明軍威。」
「末將領命!」
趙澤和周立昌齊聲回答後,又互相對視了一眼,這種眼神只有一起曾經淤血衝鋒,並肩作戰的同袍才能領悟到。
建奴仗恃黃河,隔河相望,隔河罵陣,一個個嗷嗷大叫,罵罵咧咧,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儼然已經忘掉了他們當初被打得抱頭鼠竄的模樣。
望見明軍裹足不前,陣中開始在動亂,多爾袞明白,那是明軍在調兵遣將,他嘴角又冒出了一絲久違的笑意,明軍已經中計。
但是讓他始料不及的是,明軍再次返回黃河岸邊後,卻沒有渡河而來,整個陣型紋絲不動的佇立在黃河兩岸,與他們對陣。任由他們如何罵陣,這些明軍就像是木頭人一樣的,紋絲不動。
正在多爾袞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最前排的明軍,向著兩邊分開,讓出中間一條通道。一支雄赳赳氣昂昂的明軍從中殺了出來,他們奔馳的速度極快,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到了黃河上。
「放箭,放箭!」
站在在河邊的多爾袞看到這群氣吞山河的騎兵,連忙慌張失措的大喊。
一時如蝗蟲般的密集箭雨從空而來,趙澤早做好了準備,全部的騎兵都身穿兩甲,馬也披著馬甲,一手舉著盾牌,呼嘯如潮的向對岸衝來,這些些箭雨,從遠處射來,一部分被手中的盾牌擋住,剩下的一部分也是不可能輕易的洞穿他們身上的兩層鎧甲的。倉促之間建奴也不過隨手彎弓搭箭,准心怎麼想,完全可以想像。
建奴只來得及放兩次弓箭,明軍鐵騎就已經衝上了河岸。一直以來建奴對陣明軍,都是由他們衝鋒,而今天卻被明軍發起了主動衝鋒,他們一個個感覺就如在做夢一樣,恍恍惚惚,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在匆促中,建奴只好趕鴨子上架,幾員大將帶領所部,蠻橫的向趙澤衝來,妄想阻止他們的前進。
趙澤英勇無比,一騎當先,一員建奴蠻將,正提著大刀,嗷嗷大叫的向趙澤衝來,趙澤催騎而上,仰面翻身,躲過了這個蠻將力劈華山的大刀一擊,在他翻身的同時,手中長槍,靈活地像游龍一般,巧妙的避開了蠻將身上的兩層硬甲,從他腋下挑了進去,兩馬衝鋒,力勢本來就大,長槍盡沒建奴軀體,連長纓上的留情結也全部沒收,蠻將中槍,就像一座大山倒塌一樣,翻落馬上。由於長槍插的太深,根本一下子就拔不出來,趙澤隨行丟掉長槍,拔出了腰中的長刀,若剁瓜切菜一般的一陣亂砍。
身後的騎兵放完了三眼神銃之後,也掄起三眼神銃,排著整列的隊形,沖入敵陣,大砍大殺,仍他們身穿幾層堅甲,也抵不住跟錘子一樣的三眼神銃打擊,打的建奴外部無傷,但是內部骨碎筋斷。每個膽敢衝上前對陣的建奴,都會回發現,他們衝上時,自己一把彎刀都會同時面對著好幾個大鐵錘,紛紛敗下陣來,沒堅持多久,建奴陣腳就開始騷動,而趙澤帶領的騎兵就像楔子一樣不斷的往建奴陣中突進。
隔河觀戰地焦源薄緊張急了,唯恐擔心這些殺紅了眼的士兵,根本就停不下來,沖的太深,到時根本就回不來了。見挫敗敵人氣焰的目的也已經達成,焦源薄趕緊鳴金收兵。
得到了信號的鐵騎,在敵陣中就像迴旋的飛刀一樣,在敵陣中轉了一個九十度的彎後,脫離戰鬥,趕緊向河對岸跑去。一見敵人逃跑剛剛被打的如龜孫子一樣的建奴又滿血復活了,紛紛嗷嗷大叫的向著趙澤他們追擊起來。此時焦源薄也趕緊揮兵過河,用密集的箭雨阻敵追擊,掩護趙澤他們前進。
誰料冰上甚滑,對面的追擊的建奴又殺紅了,根本就停不下來,一會兒的工夫就衝過了弓箭的射程,衝上了明軍的戰陣,一時兩軍毫不示弱的短兵交接起來。
本跑回了陣中的明軍,一見敵人已經衝上來鏖戰了 ,這還了得,又在趙澤的帶領下,調頭就像建奴殺去。雖然明軍無論訓練還是裝備都不如建奴,但是大勝之後的士氣極為旺盛,反觀建奴連日作戰人馬俱是疲憊不堪,又加上連連失敗,士氣低落,此時只不過是強弩之末,明軍並沒有像他們想像中的一擊即潰,反而是越戰越勇,這可真讓他們吃不消。再加上有趙澤周立昌這樣的勇將,不停率領麾下在戰前突擊,縱橫捭闔。建奴竟然已經開始扛不住了,而連連捷勝的明軍一個個都像小宇宙爆發了一樣,卻是越戰越勇,建奴既然紛紛不敵,敗下陣來。
這種離奇的情景,讓隔河觀望的多爾袞差點噴出幾個鮮血而來,他怒目圓瞪,睚眥皆裂的觀望著戰場上被動的形勢。反觀河對岸的焦源薄卻是神氣自若,氣場悠揚,像是變魔術一般的既然變出一杯香茗出來 ,他神情自若的端著熱氣騰騰的香茗,輕呷一口香茗,就望一眼氣急敗壞的多爾袞,若是兩人四目對望的時候,焦源薄就微微頷首示意,氣得多爾袞簡直是七竅生煙。
卻在這時,遠處驚鳥四散,旗幡滾動,原來是焦源薄的步兵趕來了。多爾袞閉目仰天長嘆了一聲,無奈的鳴金退兵。
這群建奴難得逃出生天,誰願再戰,一直硬著頭皮戰鬥就是等著這個信號。終於來了,一個就像喪家之犬一樣,趕緊夾著尾巴逃跑。
焦源薄茶喝的正在興頭,不料助興的大戰卻已結束,既有種興猶未盡的感覺。他隔河對著多爾袞拱手道:「貝勒為何如此匆匆而去,真是敗興啊!既然要走,還請恕老夫不送啊!」
得勝之後的明軍,一個個皆是興高采烈,紛紛大喊著建奴別走!那個挽留的盛情的,比挽留他們爹媽還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