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最後的希望

  想到這裡郭進當機立斷，讓四個個差役看守著肇修德和黃博明還有堂中衙役一干人，不許他們接觸到任何人，做完了這些保密工作之後，郭進當即就帶了剩下的三個都察院的差役，其中有一個通蒙古語，這次涉及到蒙古人，所以郭進在拋開儀仗微服私訪的時候，就特意將他帶上。

  郭進出了鎮撫衙門，首先就在街頭找了兩個過往行人問了一下烏骨力部落的下雨，雖然御史大人被打這件事已經是鬧得滿城風雨，但是真正見過御史大人的並不多。從過路行人口中得到了烏骨力部落被零散安置之後，郭進就帶著人望著城郊最近的一處聚居點而來。

  當初趙澤為了從安全起見，除來了哈爾穆的一些極少數的嫡系親信留在城內，其餘的全部都安置在城內。郭進本想著就近尋找烏骨力族人，但是聽到城中是哈爾穆的嫡系親信之後，哈爾穆如此，估計他的親信中更是問不出什麼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郭進所去之處叫做西林城，離平虜衛城並不遠，只有兩三里路而已。兩三里路快馬加鞭須臾便到，嚴冬時節，塞外之地都有貓冬的習慣。還好郭進運氣不錯，剛走到了村口就遇見了一老漢，手提著兩斤大肉，正哼著小調，喜氣洋洋的正往著家中趕。

  這個老漢叫做遊記，就住在西林村，這老游雖然平常務農，但有一特殊愛好，愛好說書。當然他這種業務說書人自然比不上衛城裡那些專業的說書人，茶樓酒肆這些地方自然是登不了大雅之堂。他就趁著這農閒時節去衛城的街頭巷尾中說上兩段，也沒圖靠這能賺幾許錢，就圖一個樂子，過下嘴癮。今天又去了一趟平虜本為買回二斤大肉，但是得知了一個件讓他啼笑皆非的事情，巡查御史微服私訪，被茶樓的人打了，好在巡查御史宅心仁厚並不追究這件事情。那時信息交流不暢通，說書人都有搜集那些花邊新聞的習慣，稍加潤色，說不定這便又是他們一個即興的說書故事。所以今年一天他都在城中打聽消息，收集他說書的素材，而今該打聽的都打聽好了，正在遊記打著腹稿，想著他說書新故事的標題，是「義男兒痛毆巡查御史」還是「巡察御史義釋眾男兒」的時候。

  呼聽一陣馬蹄聲，身後人向他打著招呼。

  遊記回首一眺，只見一鼻青臉腫的熊貓眼帶著三騎迎面而來。看到為首者的那形容，遊記忍俊不禁的放聲笑了起來。

  轉眼之間，快馬已經馳到了自己的跟前，眼前遊記笑的不止，一旗牌厲色喝道：「此乃巡查御史郭大人在此，老漢休得無禮。」

  遊記也頗有見識，知道這便是他說書中的八府巡按的巡查御史，在他的說書中那是權力大的不得了啊！手執尚方寶劍上斬勛戚，下斬奸臣。一聽這便是八府巡按，遊記一老農哪見過這麼大的官，當即下跪開口道：「天老爺啊……」

  「得……得了……你起來說話！」

  這一句天老爺喊得郭進身上雞皮疙瘩直起，他也覺得自己承受不住這句天老爺。

  天老爺在上，哪是說起就起的，固執的老漢硬是在雪地里磕了一個響頭之後，才戀戀不捨的站了起來。

  郭進道：「本官問你，你村中可曾安置了烏骨力族人，他們此時帶哪，可否帶我前去拜訪一番。」

  遊記開口便道：「天老爺，你這還真問對人，小的家就安置了一戶烏骨力族人，小的不僅知道這些烏骨力族人住在哪，小的知道的還多著狠呢？我還知道他們是怎麼來的？」

  郭進現在是任何的救命稻草都不會放過，聞知遊記自告奮勇的知道他們是怎麼來，郭進喜出望外的說道：「那你就趕緊把你知道的告訴本官，本官自然會少不了你的好處。」

  遊記便開始敘說這一段精彩的故事了，他先清了一下嗓子，接著開口便道：「咚咚……切……咚……」

  郭進連忙打斷他的話說道：「老漢我怎麼感覺你有點說書唱戲開場的味道啊！」

  遊記連忙興高采烈地道：「天老爺果然好眼力，竟一眼就瞧出我就是一說書人，這不，這個故事太精彩，我已經成了習慣了，這開場沒有鑼鼓我自己配上一斷。」

  郭進一聽勃然大怒道：「本官是前來查案的，沒什麼閒工夫聽你說書，你若知道，你便拈重要的來說。」

  「好咧！」

  游擊再次清了一下嗓子，操著大嗓子就開始說道：「話說昔日我平虜衛迎恩堡遇韃虜劫掠，不僅迎恩堡物資悉數被韃虜劫去，連迎恩堡操守官竇英的女兒等一千多人，也都被韃虜劫掠而走。登時迎恩堡操守官竇英，帶血來平虜以報。我趙將軍聽完之後氣得睚眥必裂，當即騎兵追擊韃虜。雖是嚴嚴寒冬，孤軍深入，一戰之後不僅悉數救出被掠之人，還在逆韃部落犁庭掃穴，恰好烏骨力就在部落，此烏骨力部落一直在我玉林衛故地放牧，久慕我天朝盛威，潛心歸化，無奈草原茫茫，山重水阻，恨不得行，幸而趙將軍破敵於此，烏骨力部落自然欣然而往。回歸之途又遇建奴韃虜聯軍阻隔，好在我趙將軍智勇雙全，擺出一車騎大陣，殺得建奴韃虜丟盔棄甲而不得上前，最後在建奴韃虜目送之下，帶著烏骨力部落凱旋而歸……」

  遊記對這個精彩的故事是越說越激動，說的手舞足蹈，口沫橫飛，這架勢讓郭進和三個衙役嚇得遠遠的，生怕這老頭一個不留意噴了自己一臉，遊記酣暢淋漓的講完，末了出於習慣還加上了一個「欲聽後事如何，請聽下回講解」的關子，眾人才恍如一夢，這是講完了。

  平日請人聽都每人聽的說書，今天竟然找到了觀眾，游擊覺得全身上下，大到五臟六腑，小到毛孔毫髮，每哪一處不痛快，只懊悔自己今日沒帶著鼓兒、鑼兒的，要是再配上一旦樂那就更加精彩了。聽完了遊記酣暢淋漓的即興說書表演，郭進有絲遲疑了，或許趙澤真的是清白了，是他的恩師在撲風捉影。眼見回京歸期日近，而自己此時一事無成，想到這裡郭進又覺得有絲落寞，不管了，他還是決定把賭注全部都押在了趙澤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