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開什麼殿 升什麼堂

  然而茶樓一干人對於郭大人身份據不知情，當郭大人當眾在茶樓說出來搜集趙將軍罪證時這才引得眾人眾怒，才將郭大人打成這樣。然不知者不怪，這些人當時並不知道郭大人是朝廷命宮，如果知道定然不會斗膽如此造次。再者法不責眾，光茶樓一干人等就要一百多號人，所以我勸郭大人能否讓下官從輕懲罰這些人等。」

  姜畢竟是老的辣，經過了黃博明這般分別對待，將責任全部推到了高運身上，不僅挽回了郭進的面子，還減輕了眾人的責任。

  郭進本來就是那種書呆子，這一輩子都是在聖人之言的四書五經之中，此時的他還是一張白紙，心中不免充滿了浪漫主義情懷，愛明如子本事為官之操守，更重要的是他有廉恥之心，知道此等犯眾怒之事，自然是自己這裡出了問題。

  他忙欠身說道：「為官者父母心，如果這些人都是不知者，下官怎麼會對於此事耿耿於懷，黃大人所說句句有理，我看就按照黃大人所說的做吧！」

  趙澤聽到了這話微微舒展了一下眉毛，吐了一口長氣，黃博明則轉動了一下他渾濁的眼睛，免得夜長夢多，此事了解越快越好！他當即說道：「不知郭大人還能否視事嗎？我見牢獄陰寒，而現在又處寒冬，裡面關押眾人不僅上有七十老者，下有不及十歲之孩童，如此嚴嚴寒日，他們怎麼在牢中受的了，本官擔心怕是有個什麼閃失，那就不好了。」

  郭進一聽立馬打了激靈道：「對……對……此等皆是無辜之人，不能讓他們久受罪，既然如此那就都將他們放了吧！」

  「放了？」

  屋內人人都是心頭一顫，心上竊喜，趙澤也是高興得不得了，沒有想到郭進竟然會絲毫的不追加這些人的責任，這些人全部都是為自己出頭，無論如何自己也都是竭盡全力來幫助他們免受責罰。趙澤正眼望了一下床頭的那隻熊貓，發現他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可惡。

  趙澤心中又是咯吱一響，總覺得就這樣放了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一個什麼緣由來。

  黃博明連忙道：「然法有則必依，這些人無論打的都是誰，都涉及到了聚眾鬥毆，總不能就這樣全部放了他們吧！於情於理也都說不過去。所以本官認為念其等事出有因，可以輕宥。但是絕對不可放任不罰。現在此等人等都在我鎮撫衙門中，不如郭大人移步，一起就此將此事斷了，郭大人在場，也好宣示本官處罰公正啊！」

  郭進新科授官，這官隱還正沒玩夠，如此正和他意，想想當初被打，而今端坐於大堂之上，身份轉變煥然，這種滋味想想就舒暢。到時又在公堂上親自把他們放了，活著象徵意義的處罰一下，更是展示自己心胸廣闊，愛明如子的形象，為自己博得一個好名聲，對於他這種初涉官場的人來說，名聲尤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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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一干人犯人證全部帶上堂前，以俟本官一一垂問。」

  黃博明端坐堂上將手中驚堂木重重一拍說道。兩旁分別坐著肇修德，另一邊則是郭進。趙澤因為這事涉及到自己的名節，所以他選擇了迴避。

  首先進來的一個老者，到了大堂才知道他姓左，單名一個明字。

  黃博明知道他是一個本地的鄉紳，七十古來稀，高壽的老人在古代一直是享受著各種特權的，所以左明進來後是站著說話的。

  黃博明厲色厲聲地說道：「左老先生，黃某也素知你為本地賢紳，但是聽說這次茶樓鬥毆可是你最先動手的。可你老糊塗啊！如此做出此等與身份不相符合的不法之事。」

  左明面對黃博明的質問，面不改色地道：「黃大人有所不知，非是左某為老不尊，而是此御史所言實在令人髮指啊！趙大人是什麼樣的好官，為我們做了多歲貢獻，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可這位大人一來我平虜衛就各種栽贓陷害，這不是陷害忠良是什麼，老朽氣不過啊！」

  忽然他話鋒一轉盯著郭進道：「首先動手算什麼，就算是把這老命拼上，老朽也斷然不會讓這些亂臣賊子得逞。」

  這話說的讓郭進呆坐在那裡，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忽然間他委屈地想哭。自己本為朝廷御史，掌管風憲之職務，理應揭發不法行為，懲治那些亂臣賊子，肅清吏治。反倒了如今卻被人罵成了亂臣賊子。

  黃博明當即一喝道：「左老先生，請說話注意點，這位是巡查御史大人，說話不可造次。」

  左明根本就沒把這句話聽進去，依舊是虎眼眈眈的盯著郭進，望著郭進好不自在。黃博明連忙揮了揮手，讓人趕緊將他請出去。

  接著上來的是茶樓的老闆，這老闆可沒左明那麼走運了，上來就老老實實的跪在大堂上。黃博明當即將驚堂木一拍，大聲喝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茶館掌柜嬉皮笑臉地大聲道：「黃大人，敢情你還不認識我嗎？小的陳時啊！東來順茶樓的掌柜啊！我那茶樓黃大人你可是常客啊！＂

  黃博明痛苦的搖了搖頭，心中苦笑一聲道：罷了，罷了，本是有心寬宥他們，裝作互不相識，他卻還在郭進面前和自己拉關係。

  肇修德眼見著傢伙越說越歪。當即站起來大聲喝道：「公堂之上，哪許造次，黃大人問話，你老實答就是，休得囉嗦。」

  茶館掌柜被肇修德這麼一喝，隨即意識到自己是在公堂上，當即聲音就降了下來，輕聲地說道：「回大人的話小的陳時，乃是東來順茶樓的掌柜。」

  黃博明愁容慘澹地問道：「既然是你東來順的掌柜，那麼本官問你，事發在你東來順茶樓，見人鬥毆你為何不去速速報官啊！難道有縱容之嫌嗎？」

  茶館掌柜頓時大聲地說道：「回大人的話，此事發生在我茶樓，按理說我應該首先報官，但是大人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事。而今奸臣當道，有人公然陷害忠良啊！說句實話小的開這茶樓不易，宣興騰在平虜時，那是吃拿卡要，後又遭遇建奴劫掠，損失慘重，小的實在是做不下去了，本想關門了事。後來又見著茶樓師傅，小二等還有一幫人就靠著這茶樓養家餬口，小的只好硬著頭皮又開張了。嘿嘿！你還別說，趙大人坐鎮平虜衛，不僅吏治大清，這平虜的人也與日俱增，來往商旅更是熙熙攘攘，小的這茶樓買賣更是一天比一天好。我等商人重利，小的明白，沒有趙大人的治理就沒小的今天。＂

  說到這裡，他話鋒突然一轉，厲色地說道：「他們陷害趙大人就是要斷我的財路，斷我財路就是猶如殺我父母啊！小的眼見眾人毆打這種亂臣賊子，小的心中痛快啊！別說這一打，我茶樓的鍋碗瓢盆，桌椅板凳要損失不少，就算把我這茶樓放把火燒了，小的也甘心啊！只要有趙大人在，小的另地再起就是了……」

  聽到他們左一個奸臣當道，右一個亂臣賊子，黃博明，當即頭痛要命，他當即把驚堂木一拍，大聲喝道：「陳時事發你客棧你不僅不按律報官，還包庇縱容，到了老夫的公堂上還強詞奪理，不知悔改。看來你是不打不長記性。」

  黃博明當即喝道：「來人啊！將這陳時拖出去將我重打三十大板。」

  兩班衙役當即欲動，黃博明又從憤怒中清醒過來了，念其赤子之心還是饒了他這次，又大聲喊道：「給我打」

  打板子是有講究啊！「打」「重打」「著實打」分別代表不同的力度，黃博明下的雖是重打，當即又喊成了「給我打」。這些衙役已經成精，很輕易的明白，黃博明話中的意思。當即就將陳時拖出去打板子去了。

  接著又請上來了幾個比較出頭的嫌犯，個個一上台都是大聲大罵，亂臣賊子橫行，奸臣當道，以至於聖聰蒙蔽，眼見此等奸臣陷害忠良，作為大明子民，焉能視若無睹。管他郭進在不在場，管他陳時此時是不是在外打板子，大有一種打了就打了，打了我還有理，要殺要剮隨你便，你想怎麼招呼就怎麼來。這些話直把郭進差點氣蒙過去，黃博明見越鬧越離譜，當即把驚堂木一敲，全部都給轟出去了。

  郭進已經先言有心寬宥這些人，但是看他們一個個的氣勢，左一口奸臣當道，又一口亂臣賊子，充滿挑釁的話語，黃博明真擔心，真會惹怒郭進，讓他臨時改意。

  開什麼殿，升什麼堂，一想到自己很可能要弄巧成拙，黃博明就悔恨不已，兩旁坐著的趙澤和肇修德也是臉色慘白，真怕這群「刁民」被這事都弄砸了，想到這裡黃博明就覺得若是提前支吾這些人一聲該是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