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安置

  趙澤望著他冷冷一笑道：「放心，我趙澤並非普通人，我也不會按照普通的方法來處置你的族人。」

  哈爾穆聞知這句話，頓時面如死灰，趙澤當初將建奴殘忍的穿插在木棒上面的做法，靠近長城的部落大家都是眾所周知的，他們的部落甚至已經開始用趙澤還嚇唬小孩啼哭。

  不用普通方法來對待，哈爾穆這時的心中忐忑不安極了，他抬著頭大氣都不敢出的看了眼前這個長相斯文，但是手段極端殘忍的少年，哆嗦地說道：「請將軍給我的族人一條生路，如若能此，我和我的族人能夠為將軍為奴為馬。我們不僅能夠幫助將軍牧馬，我們蒙古人天生就是騎兵，還能夠扈從將軍出戰。請將軍饒了我們吧！」

  哈爾穆邊說，邊淚如泉湧地在地上磕頭，才幾個響頭之後，額頭就已經變得血肉模糊。

  趙澤冷冷一笑道：「起來吧，我又沒有說要將你的族人怎麼樣，我是想告訴你，我將會安置你的族人。」

  「安置我的族人？」

  哈爾穆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趙澤點了點頭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我見你們這么小的部落夾雜在建奴和林丹汗之間，已經是精疲力盡。我打算將你的族人安置在我平虜裡面，你們大部分的人以後不用回放牧了，就在這裡學農耕吧！」

  雖然遊牧民族有著他們固有的生活生產方式，突然一天讓他們放下馬鞭去學種田，他們一下子接受不過來，但是哈爾穆面對這樣的處置已經心滿意足，他跪在地上將信將疑地大聲說道：「將軍仁義，哈爾穆定當為將軍永遠為奴為馬。」

  趙澤冷冷一笑道：「哈爾穆我問你，這次你們部落這麼多人死在我的手上，其中包括你的哥哥，你恨我嗎？」

  哈爾穆聞知此話，頓時如木雕了一般，表情沮喪而痛苦，眼神中滿是幽怨和憤怒，久久不能出聲。

  此刻的沉默，已經告訴了所以世人的答案，哈爾穆心中恨趙澤再次將傷害帶給了這麼個多災多難的小部落。

  「你恨我？」

  趙澤盛氣凌人的，往前靠了一下身子大聲地問道。

  哈爾穆沉默了一會兒，驀然微微點頭。

  趙澤哈哈一笑，說道：「你親兄和族人死在我的手上，如果是人的話，不恨我我反而不相信。不過這也是事出有因，我為平虜指揮使，我有保護我信地之責，這也是你們咎由自取。

  「起來吧！你現在就將你們部落的精壯男子給我挑選一百人出來，我封你為百戶，從此你加入我們的隊伍。」

  哈爾穆開始有點相信了趙澤對於自己的處置方法了，因為從經濟效益上來將，將一個部落全部處死，固然解恨但是這是經濟收益最低的辦法，而被他們全部賣為奴，雖然經濟效益比屠殺高，但是也不及於將他們吸收掉變為自己的炮灰。這樣的經濟收益固然最高，但是操作難度極大。你如果能讓這些連生活生產方式都和你不同的人，甘心愿意。

  趙澤殘忍的名聲早已遠播在外，而這次的確如趙澤所說的一樣這件事事出有因。想到自己的族人不僅不會被殺，被變賣為奴，還會將他們安置，雖然哈爾穆知道趙澤此舉是有利用他們的成分，但是一切大出所料哈爾穆頓時對趙澤滋生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恩之情。

  「就這樣吧！三日之後，我再親自到校場上來，看你的這一百蒙古輕騎。」

  說完，趙澤就轉身離去。

  剛出校場，張勇就納悶地問道：「澤哥方才你問哈爾穆恨不恨你時，傻子也看的出來哈爾穆是恨你的，可你為何卻還封他為百戶，小心他那日反水。」

  趙澤哈哈大笑道：「方才是我故意問他的，若他當時說不恨我，我還真不會封他的官。可是他說他真的恨我就不同了。去過蒙古這麼多次，你也知道，草原上的的人粗獷豪邁，沒我們漢人這麼多心眼。在自己小命都在別人的手上時，哈爾穆卻敢公然在仇人面前表達出他對我的恨意。正是這樣證明哈爾穆是一個沒有心眼的粗獷之人，根本藏不了什麼心機，這樣的人往往反倒是最安全的，所以我才敢重用他。」

  「原來如此！」張勇恍然大悟，吐了吐舌頭。

  趙澤之所以安置這些人，不從自己的考慮上著手，這些蒙古人天生是騎兵還是好的牧民，不僅能夠給自己提供兵源還能提供戰馬。二者想經營草原一貫的用武力是行不動的必然要用拉攏的方式，這也是他的第一個實驗田。

  安置這些人著實是一個難題，他們的生產生活方式是遊牧，但是長城內是沒有遊牧的條件，只能讓他們一起學習農耕，先不說這些蒙古人願不願意接受農耕生活，這些蒙古人大都桀驁不馴，彪悍野蠻，也找不到願意教他們的人啊！種莊稼看似簡單，但是耕地，保墒，播種，除草、施肥、收穫每一個環節，每一個不同的農作物品種中，都有他的學問。還有對各種各樣的氣候災難的應對。這裡面都是充滿著學問的。並且這個地方脫離實際在課堂上紙上談兵的教習是根本沒用的，他得需要在實際中領悟。學了個幾番春去秋來，才會摸著一個門道。但是他們如此的桀驁不馴，去哪裡找人願意教他們三年呢？這著實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趙澤嘗試想過將他們全部聚集到一塊，用一種國營農場的方式來組織生產，專門聘請職業的農民來教會他們種莊稼。這樣的方法的確能夠解決讓他們學會種莊稼，有序的生產。但是這樣的方式使得一個最嚴重的問題無法解決，那就是改變部落對這些人的依附。遊牧民族的一切生產活動，都是在部落這個集體中完成，對族人最嚴重的懲罰就是驅逐出部落。別看驅逐部落這種事無關輕重，對於漢人來說就相當於是將他從這個村子裡趕走。但是離開了這個村子後，他絕對還能生存，那是因為農耕民族的環境和生產生活方式不同。而遊牧民族一旦被驅逐出部落，他就沒有了生產方式，相當於間接判了他死刑，且不說他會不會在茫茫草原餓死，就算是不走運遇到了草原的群狼他也無法面對。

  正是因為部落在他們的生活不可或缺，所以部落對他們的依附力是高於一切的。正因為如此造成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部落里的人對於部落的認同高於國家，族長就是他們心中的皇帝，皇家的詔令只能面對族長並不能約束族人。這樣的話部落就會永遠尾大不掉。

  趙澤竟然打算安置這些蒙古人，定然首先要做的就是廢除族人對於部落的依附，要將他們每一個變成平虜的人民，而不殺族長的私奴。他可不願意在他的地盤上有一個尾大不掉的定時炸彈的存在。

  要想破除族人對於部落的依附，首先要做的就是將他們全部打散，另外再是改變他們的生活生產方式。他們如果真會種地，生產方式的改變，讓他們每戶都能獨自養活自己，自然會降低對部落的依附。但是還有一個問題不得不忽視，那就是人的習慣和情感。

  依附於部落的方式，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亘古不變的方式，驀然之間就憑變了生產生活方式，就幻想完全將他們改變，這顯然是不現實的。所以就必須將他們廍打散安置，首先在地緣上就將他們隔離。所有國營農場的那種安置方式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不過在趙澤苦思冥想之後，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讓他們成為漢人老農的「佃戶」。趙澤規定，每一個蒙古男子可以開墾荒地二十畝，婦女和兒童十畝，這些耕地在開墾十年之後，則自動轉換成他的私產，但是有一個前提是，所有開墾荒地的蒙古人都需要掛靠在一個漢人農戶的手下做十年佃戶，這十年中土地產出的二成就需要交給他們掛靠的「地主」。這些「地主」完全由蒙古農戶自擇，政府提供在安置期內的生產生活資料，。

  這個政策看似對於蒙古人吃虧，自己的地種糧卻要白白交給一個突然出現的地主，其實不然，這二成租子，其實就是他們交的學費。

  做地主是多少漢人的夢想，沒想到突然間天下掉餡餅領取一個蒙古人回去，自己就可以當十年地主，收十年的租子，這是一本萬利啊！只可恨的是規定卻是由這些蒙古人自擇「地主」，一時每日在校場上等著當地主的農戶，每天都是擠得滿滿，為了當「地主」收息這些人完全拼了，不僅絲毫不顧忌蒙古人的桀驁不馴，反而爭相開出他們各自的優惠條件，甚至有的人在官方的二成租子上都做了手腳，私下裡已經降到了一成，誰叫選擇權是在這些蒙古人手上呢？

  而蒙古人田地里的收成是和這些地主是息息相關，收成的好壞直接影響了他們「地租」收入的好壞的，所以這些蒙古人一領回去，漢人農戶們，就開始忙了起來，每個人發揮出他們渾身解數，教得是滋滋不倦。

  趙澤為了避免蒙古人在安置的時候產生扎堆的情況，影響他削弱部落的影響力，所以他採用了各地區定額分配的方法，在那些荒地多的地方，和人口缺少的要衝的煙墩之類的地方多多分配，一旦自己的家產和田地都在這裡，若遇到戰事，趙澤不擔心這些人不會捨命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