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調虎離山

  可是在兩者靠近的時候，阿魯阿布卻突然發現，這些明軍完全和自己想像中的不一樣，並沒有懼怕他們　而士氣低落紛紛逃跑，反而是紛紛舉起了手中的三眼神銃，一陣齊射之後，就拿著還在冒煙的三眼銃入餓狼入羊群一般，大殺特殺起來。而此時山後的戰車也都已經推到了山脊來，這些戰車上的大炮，居高臨下的打擊這阿魯阿布的後隊。

  而阿魯阿布不過是匆促迎戰，大多數族人連披甲的工夫都沒，沒有披甲的輕騎對陣這些重騎，顯然根本就占不到什麼便宜，僅僅幾個回合而已，阿魯阿布的人手就少了一半，阿魯阿布終於知道自己碰到了強勁的對手，他見勢不妙，連忙呼喊著自己族人趕快撤退。

  好在他們都是輕騎，反應靈活，如此苦戰反而絲毫占不到什麼便宜，眾人心中毫無戀戰之意，在阿魯阿布的一聲令下後，眾人跑的比兔子還快，紛紛爭先恐後的，逃跑而去。

  輕騎飄逸，在混亂中踩死了好幾個自己人之後，這些殘兵敗將，終於如釋重負的逃離了戰鬥。

  「阿哥，現在該當如何。」

  哈爾穆身負一槍，好在沒有傷到緊要之處，他忍痛握著自己的傷口，騎在馬上對阿魯阿布問道。

  「你引開他們，我帶人回去，立刻將族人都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阿魯阿布沮喪著說道，他望了一眼，眼前唯一的弟弟的，他深知哈爾穆此行的危險性，或許這便是他們兄弟倆的最後一面，或許此次一別後會無期。

  哈爾穆面對這樣的任務毫無怨言，他深知，這也是讓他們族人逃此大厄的唯一辦法，扭頭對哈爾穆說了一聲「阿哥珍重後，就帶著人馬分兵而去。」

  哈爾穆為了引走身後的追兵，故意鋌而走險，反身到明軍陣前，用弓箭不停的騷擾激怒這些騎兵。誰料這些騎兵根本就不吃他一套。只是對著哈爾穆無情的放著火銃，依舊馬不停蹄的向阿魯阿布而來，絲毫沒有將哈爾穆放在眼中。就在哈爾穆陷入苦悶中時，那些放完火後逃之夭夭的輕騎又再次出現，毫不客氣的和哈爾穆糾纏了起來。

  哈爾穆一時叫苦不迭，不僅不用吸引重騎兵，反倒讓輕騎和重騎將自己壓的沒有回首之力。哈爾穆又眺望了那個山包一眼，只見那些戰車又在向著自己的部落緩緩移動，戰車後面又湧出了漫山遍野的騎兵，當然哈爾穆並不知道這些「騎兵」只不過是騎著馬的步兵而已。

  哈爾穆見這些明軍並不中計，為了避免分兵後被各個擊破，無奈之下，只好又和阿魯阿布匯合。這一次阿魯阿布看在眼中，他也無能為力，內心上反倒有點讚嘆弟弟的隨機應變。

  「阿哥，明狗引不走，現在該怎麼辦。」

  哈爾穆心急如焚的對阿魯阿布問道。

  阿魯阿布微閉雙眼，仰首長嘆了一口氣後說道：「回去，回到部落內依舊地勢再固守待援，方才明狗的火炮發出這麼大的聲音，我就不信，附近的蒙古人沒有一個人聽見，到我蒙古兄弟紛紛出援時，這些明狗孤軍深入，我定當要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方才解我心頭大恨。」

  然後哈爾穆並沒有阿魯阿布這麼的樂觀，他微微感覺到了有一絲不好的預感，他沮喪地說道：「對，就算沒有援兵而來，要死，我們也要和我們部落死在一起。」

  阿魯阿布和哈爾穆就這樣火急火燎的向著自己的部落而去，他們很清楚，自己的部落已經暴露給這些明軍了，此戰意味著什麼，如果不能戰勝，那麼意味著自己的部落將會在歷史上消失。

  茫茫的天際成一線，在天地交接出，已經能看到了滾滾的煙塵，那正是自己部落火後的煙，慢慢近了已經能夠看到部落的輪廓了。馬兒更認一樣，快要到家，馬蹄也跟著快了起來。漸漸的近了，但是阿魯阿布卻發現在他部落的外面竟然圍著一圈戰車，這些戰車緊緊的包圍著部落，隔著幾十米一輛。這戰車他太熟悉了，和自己之前在山包看到的一模一樣。

  看到眼前的一幕，阿魯阿布整個人就像掉進了冰窟窿里逃出來一天，全身涼到頭，他身後的族人，甚至有人已經放聲大哭了起來。

  阿魯阿布微微顫顫的舉起了手中的馬刀，大聲喊道：「勇士們沖啊！殺了這些明狗，救出我們的族人。」

  部落里留守的都是自己的親人，那個人不會拼命，這些殘軍敗將，雖然面對的後有追兵，前有強敵，但是他們絲毫不畏懼，在阿魯阿布的招呼下瞬間又振奮了起來，嗷嗷大叫向著自己的部落衝過去。

  到了兩軍快要交接的時候，從部落的硝煙之中，閃出了一個一身白甲白袍的少年將軍，阿魯阿布眺望了一眼少年將軍身後的大纛，只見上面書寫著一個大大的「趙」字，旁邊還有一個信幡上書著「平虜游擊」幾個大字。

  阿魯阿布終於知道是誰了，現在他的心中滿是悔恨，如此再有選擇，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去碰他的地盤，阿魯阿布微閉眼睛仰天長嘯一聲，悔恨的淚水，如斷落的珠子一樣，簌簌而下。

  「阿魯阿布死到臨頭，你還不知悔改嗎？現在你的族人已經全部在我手中，你也已經被包圍，反抗只是徒勞，還不快下馬速速就擒。」

  阿魯阿布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重騎也已經緊緊的跟了上來，正擺出了一個鶴翼陣，將要將自己的左右和後路全部斷掉。

  「阿爸！阿爸！」

  正在阿魯阿布回望的時候，幾個幼稚的童聲又吸引了他的注意，這聲音是多麼的熟悉，自己天天能夠聽到。阿魯阿布尋聲望去，只見自己的妻妾和兒女此時全部都被明軍押了上來。一口口閃亮的鋼刀一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趙澤騎在高頭大馬上，厲聲地說道：「阿魯阿布我趙澤不會對女人和兒童下手，我之所以把他們架到這兒來，是想讓你知道，在你剛才追擊的我的輕騎時候，我趁著你的部落只有老弱婦孺的時候，已經輕易的拿下了它。而今你前有強敵，後又追兵，四面受困，難道你還像負隅頑抗嗎？我想後果你應該知道，我最後說一遍，速速下馬就擒，否則我大軍定將你們化為灰燼。」

  阿魯阿布再次回首看了一眼，他的四面八方，並沒有看到其他的部落的援軍，而是包圍自己的明軍越來越近。阿魯阿布再次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紅潤的眼淚再次留下了滾燙的淚水，不知這淚水是為自己的悔恨而流，還是為自己的結局而流。

  阿魯阿布含著淚對他的弟弟哈爾穆說道：「族人往後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帶著他們活下去。」

  「阿哥，你……」

  哈爾穆還沒有反應過來，阿魯阿布就策馬而起，他回首道：「蒙古勇士是永遠不會被屈服的。」

  阿魯阿布一馬當先，身後幾十個親兵也跟著而來，他舉起手中帶血的彎馬，目光直視前方，發出了最後一聲怒吼之後，率領著自己的幾十個親兵發起了最後的一次衝擊。

  趙澤微閉了雙眼，長嘆了一聲後，揮了一下手，頓時火炮齊鳴，夾雜著火銃，弓箭，鋪天蓋地的向阿魯阿布而來，面對如此集中的火力，轉眼間阿魯阿布和他的帶領的幾十人，連人帶馬全部成了篩子。其中還有一個親兵並未立即死去。他只不過是腿部中彈，翻落在地，雖然轉眼之中血泊之中唯一剩下他一個人，但是他依舊如飛蛾撲火一般的向著前面發起衝鋒，雖然他腿部中彈腳不能行，但是他用雙手代替腳，脫著血肉模糊的雙腳，奮不顧身的向前爬去。

  所有的人見到這一幕都紛紛驚呆了，這是趙澤身後的一個侍衛舉起了手中火銃，待趙澤發現正要制止他時，他手中的火銃已經發射了，炙熱的彈丸，從地上的蒙古騎兵的腦袋射進，帶出了他滾燙的腦漿。瞬間大地都清淨了。

  哈爾穆淚流滾滾的跪在地上雙手舉起了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彎刀，奉獻在趙澤的面前，接著他身後的族人，全部都無聲無息的扔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此時的一切鴉雀無聲，唯一大地風的聲音和刀劍入地發出的叮噹聲。

  哈爾穆心潮難平，作為蒙古勇士，他也並不怕死，可是有些事情，做起來比死還難，聽他知道自己的責任深遠，整個部落未卜的未來，都需要風雨飄搖的自己來照顧。

  這一戰趙澤實現當初了諾言，不僅將被劫掠的漢人全部都解救出來，同時還將烏骨力整個部落無論男女老少，全部都俘虜而歸。

  為此戰士們都揚眉吐氣一番，一直都是韃虜劫掠我們的同胞姐妹，不料風水輪流轉，想不到他們也會有這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