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甫一出來，他就一手抓住了周立昌了雙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抱著周立昌哭道：「多謝將軍救命之恩啊，否則咱家定當是死無葬身之地啊！將軍大恩大德，咱家定會沒齒難忘。」

  周立昌受寵若驚地說道：「公公言重了，這些都是卑職應該做的。」

  劉安大概是驚嚇過度，面對眼前的這個大恩，竟然如小孩一般撲倒了他的懷中嚶嚶的哭了起來，口中念念有詞，左一個「大恩人」，右一個「活菩薩」。眼中儘是無限的感激之情，在他眼中貌似這功勞只不過是周立昌一人的，趙澤這樣的有功之人，他早已忘到了九霄雲外。

  劉安矯情的樣子，倒是讓周立昌坐立不安，只好如一個木頭一樣的抱著在自己懷中哭泣的劉安，一時手足無措。這個樣子反倒是讓一旁的錢源大為不高興，沒想到機緣如此恰和，他心中的死對頭周立昌就這麼容易俘獲了劉安的心。

  見劉安哭完，錢源不動聲色地說道：「公公初來大同，即遇襲，我看這應該是背後有人指使。此賊竟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襲擊公公，看得出他們的猖狂，若是此賊不除，公公定然寢食難安，這些賊人必定要擒獲。我看不如這樣兩位將軍少年英才，公公可將此事交於兩位將軍調查，相信兩位將軍必然會不負眾望，給公公一個滿意的交待。」

  「真他媽的歹毒！」

  趙澤心中暗罵道。趙澤很清楚這些人是什麼來頭，只不過他沒吭聲罷了。再說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武將，他也沒有調查這種案件的責任，這種事做好了反而不討好，但是沒做好就會嚴重的影響自己在劉安心目中的印象分。再說了自己還在調查錢源，哪有時間去分心做這種事情。而錢源老謀深算，明知道這種事情賭趙澤來說是費力不討好，卻偏偏把屎盆子往他頭上扣。看出這個人的卑職無恥。

  周立昌乃知道其中的奧秘，被人一夸，又能表現自己，心中高興極了，正打算表態接下此事，這時趙澤悄悄了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嘴。他這條命都是趙澤救的，趙澤的話他自然會聽。

  他立馬會意閉上了將要開口的嘴巴，好在此時的劉安還在嚶嚶哭泣，這個細節並沒有察覺，而這個細節終究沒有逃過老謀深算的錢源眼睛，錢源氣的偷偷的直咬牙。

  他淫笑著道：「不知兩位將軍意下如何啊！公公遇到襲擊這件大事，不可不查啊！難道兩位就對公公的安全這麼不關心嗎？」

  趙澤對於錢源一邊討好，一邊激將的做法，真想拿個磚頭拍死他。趙澤冷笑一聲後，不動聲色地說道：「公公安危，我二人定然記掛在心。只不過查案這種事情已經是按察司所為，我等不過是領軍之將，一有越俎代庖之嫌，二來也不是我們業務之事，我們必然生疏，這樣做只會打草驚蛇，弄巧成拙，只怕反而不好。不過根據我了解，錢掌柜的法眼通天，到處都有你的人，依照錢掌柜的實力，你調查這件事情簡直是輕而易舉，錢掌柜若是真心關乎公公安危，何必不自覺動手，而要將此事推給別強人所難呢？若是保護公公安全，我等唯一能做的不過是挑些好手，常伴在將軍左右罷了，這也無難處，我這回去就可以挑選一二高手送到公公這裡來……」

  「夠了，咱家現在是性命危及，你們這些人還都在挑三阻四，咱家看你們也不過是表面工作做的好，真要幹活一個個就現出真身。還是周將軍好啊！不僅少年英才，還為人敦厚，只見你們兩個吵吵，卻不見他出一言，這要不是他領軍前來，咱家和你們幾個早就見閻王了。」

  說完劉安瞥了一眼趙澤和錢源二人後，含情脈脈的拉住周立昌的手，久久無語。這種溫柔之態，若是個女人周立昌也無妨，可是這是一個女人，反倒是讓周立昌局促不安，周立昌甚至懷疑劉安是不是有斷袖之癖，周立昌微微撇過腦袋以示抗議。

  而這一切劉安並未發覺，他含情脈脈地問道：「周將軍到此處，莫非也是提前來迎接咱家的，幸虧你來的及時啊！不然咱家就身首異處了啊！」

  周立昌欠身說道：「回公公的話，卑職只不過是游巡此地，偶爾聽見打殺聲來此而已。」

  劉安略微有點失望，驀然他眼睛一亮，誇讚道：「周將軍身為游擊，理應是游巡四方，如此兢兢業業，咱家深為佩服，他日還京找個機會定當在聖上面前為將軍美言幾句。」

  說話見兩眼含青，神情嬌媚，周立昌又沒有和太監打過交道，他真的懷疑劉安是有斷袖之癖，想到自己以後還在他的手下，周立昌想到自己的將軍，臉色鐵青，心如打鼓。

  「公公時候不早，此地又處於荒野，我看不可久留，要不現在就清點一點損失，速速前往大同吧！」

  劉安抬頭打量了一下這個山谷，回想剛才的經歷不覺得後背發涼，連忙點了點頭進了馬車之中。

  趙澤簡單的指揮人清點了一下戰損，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被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一百多人的隊伍，就只剩下的了一半，自己帶來的侍衛也折了一半，不過讓趙澤意想不到的是，在剛才的慌亂中四個美姬竟然都毫髮未傷，只不過受了剛才惡戰的刺激，尤其是她們看到了曾經被劉安和錢源為了給車減負，踢出去的婢女的屍體，在地上血肉模糊，他們知道那些被踢下馬車的婢女，都是錢源府上的人，聯想到自己的身世大受驚嚇，一個個都如小鳥一半捲縮在一起。她們萬萬沒有想到錢源會如此無情，想到自己被他如禮物一般的送給趙澤，又覺得無比慶幸，若是沒送給趙澤，而是這次跟他出來，怕是趟在地上的模糊屍體將會她們幾個了。

  只不過清點之後，眾人才發覺少了李鈺，一陣搜尋之後，才從一個倒塌的馬車下面找到他，原來在剛才惡戰之中，他躲在這個馬車的下面，被血腥的場景驚嚇得已經昏厥過去，趙澤簡單檢查了一下他，還好只不過是受了點輕微傷而已。

  趙澤只好給他們找了一輛車簡單的安慰了幾下後，就離開了，他這次並未在和他們同車而行，而是騎著馬寸步不離的守在劉安的馬車旁邊。

  見趙澤寸步不離的守在自己身邊，前後左右又有周立昌的士兵緊緊守衛，劉安的這心才慢慢的放下來。

  回去的路上趙澤邊走邊想，兩個問題。為什麼劉安久在宮中而會和錢源有所聯繫，並且他們的關係明眼人都能看到非同一般。更加詭異的是，在李鈺從東廠的系統提前獲知劉安來大同的消息已經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的時候，錢源獲知消息的時間比他還早，不然怎麼會他們到宣府的時候，錢源已經到了京師。

  第二的白蓮聖使被自己在草原上和莊榮聯手，已經打的如喪家之犬，他們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長城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為什麼要刺殺劉安。劉安也是剛剛來到大同，在當時落後的通信手段下，他們又是如何知道劉安的路線。

  趙澤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個謎，不過只要阻攔他腳步的謎團，趙澤遲早有一天都會逐漸抽絲剝繭的一一解開。

  在周立昌的護衛下，眾人緩緩而行，突然前方又一次出現了無數旌旗。原來周立昌在解圍之後，本著負責的原則立馬就遣了一快馬回大同中稟報。

  大同巡撫焦源薄和大同總兵王朴本來帶著大同的文武，按照慣例打算出城相迎了。誰料竟然得了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堂堂聖上欽命的鎮守太監竟然再上任的時候，在他們的屬地大同被兩三百神秘人襲擊。這可是天大的大事，兩個大員也都是剛剛接手大同，這些劉安可是聖上的親信，若是他加油添醋的到聖上面前彈劾他們一本，只怕他們的屁股都沒坐熱就又要搬家了。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意識到事態的嚴峻性，立刻點撥了人馬浩浩蕩蕩的親自出城迎接。

  「公公遠道而來，在我大同遇襲，實乃我等疏忽大意，還請公公恕罪。」

  事情發生他們的地盤，焦源薄和王朴兩人負有直接的責任，劉安見兩人來謝罪，做出一副老不高興的樣子，端坐在馬車中，連露個人影都不願意。劉安因為是奉了崇禎的命令而來，因為這點事情就去打小報告這顯然也是沒必要的，他又沒死，打了小報告之後，無非就是崇禎責罰他們一番罷了。但是這樣的話就會給自己留下個小肚雞腸的話語，劉安是明白人，他知道這樣根本就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