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露馬腳

  錢源抱拳說道：「趙兄弟見笑了，錢某也不過是尋常農家子弟出身，然而承蒙上天呢眷顧，以至於有今日之有所成，但是亦深知稼穡之艱，一絲一毫都不敢浪費。衣者所能保暖則可，食者所能果腹足矣，上天已經眷念自己猶甚，焉能再敢奢求。」

  趙澤抱拳回復道：「在下佩服。」

  「見笑！」

  錢源並不理會趙澤的奉承，而是轉身又拿了一個燒餅出來。

  但是趙澤卻對一個這樣勤儉如苦修士一樣的人來了興趣，他問道：「不知道錢掌柜，這次販運地是何等貨物，打算販運到哪裡去賣啊！」

  誰料趙澤話剛說完，錢源就沉默了，只不過他的管家杜楣頗有不滿的說道：「這位小兄弟你好生無禮，豈不是魚有魚路，蝦有蝦道。眾人都是生意人，私下可以結為朋友，稱兄道弟。但是個人各做自己的買賣，豈能互相詢問，這不免有搶生意砸人飯碗之嫌啊！」

  趙澤這下課真是哭笑不已，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點，對於自己的唐突，他也有絲毫愧疚，他毫不客氣的瞪了趙拓一眼，大有一種興師問罪的意味，仿佛眼神中在說，這種問題你知道，怎麼就不給我提前提個醒。趙拓也針鋒相對的白了他一眼，眼神中仿佛在說，你又沒問我怎麼知道。

  竟然話已經問到這兒了，趙澤只好將錯就錯的對著錢源謙虛地說道：「小弟剛才唐突冒犯，還請各位多多海涵，實不相瞞，我不過是初為行商，到如今顛沛流離不僅沒賺到銀子，可笑的是，現在連門道也都沒有摸進去了，所以內心急切，一時言語失態。「

  杜楣冷笑一聲道：「那看來你是缺乏一個引路之人了，如此冒失而入行，還沒虧損，我都是覺得你有點讓人佩服了。」

  錢源連忙抬了一下手，示意杜楣退下，緩緩地說道：「經商看似簡單，其中還是大有學問的，趙兄弟可著實要虛心的學一學，我這次運送的貨物告訴你也無妨，我這次只不過是運送些布匹和茶葉之類生活必需品前往陽和堡。」

  趙澤略帶懷疑地說道：「陽和堡乃是軍事重地，其中軍需物資需求極大，你應該是運送鐵，火藥、糧食這些物品才是，怎麼會只是運送些生活必需品呢？」

  錢源淡然地說道：「趙兄弟初為做買賣，還是不懂其中奧秘，這鐵、火藥、糧食這些軍需物資，看似對面需求大，但是這些也是違禁之物，沿途查勘甚嚴，軍中買賣又豈是我們這些沒門路的人能夠做的，所以這個銀子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輕易賺來的，所以我只不過運送些布匹、茶葉之類的物資以行，為眾兄弟們有口飯吃。

  「原來如此！」趙澤也感覺到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這雨一天沒停，房內躲雨的人也一個個都是人困馬乏，不知不覺中竟然渾然睡去。

  「雨停了！」

  這些天事情繁多，趙澤也是勞累不堪，所以他睡得很死，到他醒來時恍如南柯一夢般。

  得到了旁邊人肯定的點了點頭，趙澤徹底睜開了自己惺忪的睡眼。但是他卻發現，昨天還在這兒的錢源他們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趙澤抬頭看一眼依舊是朦朦朧朧的天色估摸著現在還是剛剛天亮不久，他不解地問道：「昨晚地那些人呢？難道走了嗎？可有人知道？」

  這時一個年老的車把式出聲應道：「回將軍的話，小的半夜時分出來夜尿的時候，發現他們正在裝箱離開，小的也覺得好奇，這雨還是剛剛一聽，離天亮少說還有兩個時辰，而這些人卻要在這個時候匆匆趕路。小的還關心的上前詢問了一番，他們告知小的說這批貨別人催的急，所以才夜半就要匆匆而走。」

  趙拓不等那個年老的車把式說完，就急不可賴的插話說道：「昨天的這番大雨，可謂是灌江塞河，雨後之路泥濘，還要在夜間趕路，這能走車嗎？我看他們不是趕著去交貨，而是趕著去投胎。」

  趙澤也覺得有點匪夷所思，他狐疑的對著那車把式問道：「他們還有沒有再說什麼的？」

  車把式想了一會兒道：「哦，那個錢掌柜的還說，匆匆而別甚為失禮，叫我替將軍你道個歉，叫你莫怪！」

  趙澤知道這車車把式知道的有價值東西，已經該說的都說完了。眼見天已經放晴，只好帶著狐疑的心情，讓大夥都裝車上路。

  「拓哥你看？」

  趙澤剛剛來到了屋外就看到了地上的車轍有些不正常。

  趙拓看了一眼趙澤指的地上瞥了一眼，只見雨後的地面上車撤足足有兩三寸深，氣憤的破口大罵道：「這些人也真是的，這車子裝這麼沉幹嘛，他們就不怕把馬給累死，這些人的心可是真黑，只可惜了這些畜生了。」

  趙澤氣不打一處來地說道：「我叫你看著車轍的意思，不是讓你心疼人家的馬，而是想告訴你沒發覺有什麼端倪嗎？」

  趙拓不服氣大聲的說道：「有個什麼端倪，不就是他們的車子裝著沉罷了。」

  趙澤有一種對牛彈琴的悲愴感，旁邊剛才應話的車把式見多識廣，上前搭話道：「將軍的意思是說，他們車上裝的並不是什麼布匹茶葉之類的生活用品，看著車撤應該裝的就是鐵騎和糧食之類的重物。「

  趙澤笑著說道：「昨晚他們匆匆而來將貨物全部都堆在外面，而他們卻跟我說裡面卻是布匹和茶葉這些物品，我就生疑，眾人都知道茶葉這東西最怕的就是水，天下有誰會將茶葉放在大雨中淋。而儘早看到他們的車轍，我敢斷定他們車中裝的肯定是不僅沉重還不怕雨淋的東西。」

  趙拓終於開竅了，他不肯定地問道：「兄弟你的意思是說他則裡面裝的是鐵。」

  趙澤點了點頭，趙拓一副覺得他是大題小做的口氣問道：「兄弟你也太多慮了吧！說不定這些人就是特意運送生鐵之類軍用物資到陽和堡去的，只不過是這是個人商業秘密，他不想對我們吐真言而已，而是故意用茶葉之類的東西糊弄我們。」

  趙澤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道：「如果是運往陽和堡的軍用物資，這是官商，這個買賣不是一般人能夠做的，他用得著瞞著我們。」

  趙澤轉身對張勇說道：」勇子你現在就騎馬出去，讓隱藏在山谷的騎兵如來迎著陽和堡和得勝堡這一條線，給我嚴加搜查一個人也不許放過。「

  趙拓若有所思地說道：「兄弟，你這是不是太操之過急了，我們查的人是八大家，但是這八大家他也沒有一個姓錢的啊！我們說不定是找錯人了吧！在沒有確定之前切不可打草驚蛇。」

  趙澤簡直是哭笑不得，他忍著眼淚對趙拓說道：」我們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也沒見我們親自去干啊！不是同樣完全交給劉三打點呢？「

  張勇得令之後立刻帶著兩匹馬出發，藏兵之地離這兒有些路程，怕是這一來一回，需要耽誤不了時間。趙澤唯恐他們逃之夭夭，就帶著跟隨他的人，一起出發去追查這個形跡可疑的商隊，趙澤本以為隨著車撤就可以順利的找到他們。可是一到官道的時候，趙澤完全傻了眼了，陽和堡附近都為扼守長城的軍事要地，本地大都是軍人，附近的生產的物資根本就不能夠維護這支大軍的駐紮，需要從各地運送給養而來，而所運送地大都是生鐵，糧食這些沉重的軍用物資，可以說整個官道上全部都是這樣的車轍。

  眾人和騎兵紛紛忙碌了三四天卻竟然是一無所獲。

  「可恨，這些人帶著笨重的生鐵，一夜之間竟然去了哪裡！」

  偌大的官道竟然完全找不到他們的影子，散漫在四野搜尋的游騎也是一無所獲，這樣的景象倒是讓趙澤費解。這麼大的一個車隊怎麼會憑空消失了呢？趙澤實在想不出什麼頭緒。

  眼見天越來越黑，一無所獲的眾人都是又飢又渴。趙澤沮喪地帶著眾人繼續行走在官道上，四下的人沒一個敢吭聲。

  「今天見過錢源車隊的人全部都給我留下，四散開來留著這兒，不要放過一絲蛛絲馬跡，如果日後發現了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影子，速速來報。其他的人則和我一起收兵回家。」

  趙澤估摸著這三四天的時間，這些人早已出了長城，在搜尋也是十徒勞無益，動作太大，反倒還真是弄巧成拙，打草驚蛇了。但是他知道這些人做完了這次買賣之後，自然還會再次出現，只要和他們打過會頭就行了，所以趙澤將那些和他們見過面的全部留下來，在官道上盯死他們，等待著他們下次的出洞。唯有將希望寄托在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