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兩得其安

  「肇大人您這新官服挺合身的啊！」趙澤不懷好意的揶揄道。

  肇修德紅著臉說道：「這還不是托將軍你的服？」

  趙澤不動聲色的走到他耳邊厲色地說道：「我此番要清查在籍官兵，斬掉吃空餉這個毒根。你給我帶個好頭，把你那些雜七雜八的人都給我清掉。」

  肇修德苦著臉說道：「老弟啊！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做雜七雜八的人啊！我這裡都是能戰之士啊！」

  趙澤沒好氣的說道：「你那裡多少人我不知道，在籍也就三百多人，可我看你這裡怎麼說也不下五百人吧！你這老傢伙真是做的絕，別人湊數都是湊他在籍的虛帳，你是直接多報。」

  沒有想到趙澤不僅不拿出好處來討好大夥，還要直接拿自己開第一刀，肇修德急了，他把趙澤拉到一個角落裡嘀咕道：「老弟你這不是哥哥我見錢眼開做的絕，而是我是寧遠堡和你一起並肩惡戰，戰歿者十之七八，傷亡甚大。你也知道這些人都是壯年男子，他們也都是家中的頂樑柱啊！這一下子人沒了，你讓他們的家人以後可怎麼過。我這樣做還不是有著我自己的苦衷，還不是想多領點銀子回去，多給他們發些撫恤。」

  趙澤冷眼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難道不清楚，你會有這麼好心。快去把你的人該清點的給我清點出來，他們的撫恤有我來給不要你操心，如果你再囉嗦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扒掉你的這身官服。」

  「別……別……老弟我這就去按照你所說的做還不成嗎？」

  這官服肇修德現在覺得比他的命還要金貴，要扒掉他的官服，還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他終於屈服了。

  肇修德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進了自己人站的隊伍中，戀戀不捨的將那些老頭和小孩去掉，整個過程他都是黑著臉，咬著牙，表情極其的痛快，他倒不是因為這樣做覺得自己沒有面子，而是這清點一個人就等於是扔掉了自己一塊銀子啊！這比割了他的肉還難受。

  「啟稟將軍，末將已經清除完畢，現在所剩的都是我的在籍之士。」

  肇修德知道趙澤的本意是想自己帶個頭，所以他在清點到了剩下三百四十六人之後，心痛不已的再也清不下去了，趕緊大聲的拉給趙澤報告。

  趙澤冷冷的大聲說道：「那些人真是士兵，哪些人不是，相信肇大人應該比我還清楚，不夠，給我接著清。」

  雖然肇修德心中一百個不情願，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新官服，他又再一次的屈服了。又咬著牙清出了一百多人後，自己再也清不下去。

  「勇子你去幫幫肇大人。」

  趙澤看出了肇修德的不情願的神色，吩咐身邊的張勇去幫幫他。

  張勇興致勃勃的跑到肇修德的身邊說道：「肇大人，實在是對不住了，我來為你替撈了。」

  肇修德帶著祈求的神色說道：「我的小祖宗，我求你手下留情一點，你的大恩大德我會牢記在心的。」

  張嘿嘿一笑道：「肇大人你就放心吧！咱兩是啥關係，這還要多說嗎？」

  有了張勇的這句話，肇修德終於寬心了一下，他擦了擦額頭上因為緊張而出的大汗，正打算步出士兵站列的人群。臨走之時，他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把自己的心臟給跳出來，這張勇下手實在是太狠了，剛才他倆說話時候旁邊站在一列，肇修德清清楚楚的記得有十個人，可以經過了張勇之手後，就只剩下了兩個人。這還了得，這不是要自己的命嗎？

  肇修德趕緊從新跑回來帶著哭腔對張勇說道：「我的小祖宗啊！你下手輕點啊！你這樣下去，我這帶了五百人來，能剩下五十人就不錯了，可我現在是堂堂指揮同知四品大員，難道我手下就五十人嗎？這個連給我做儀仗都不夠數啊！」

  張勇笑嘻嘻的說道：「肇大人你還想著要儀仗啊！官威可不小啊！我們澤哥堂堂指揮使都沒用過儀仗呢？難道你想在馬路上將他比下去。肇大人你莫急，我常跟澤哥左右這你也是知道的，我聽說澤哥打算將你和黃大人一起調到平虜衛來，讓你管理平虜衛所有的大小事，你要人幹嘛！難道還想繼續待在你寧遠那個小地方。」

  肇修德一聽有點小驚喜。帶著懷疑問道：「趙大人果然是這樣說的，他怎麼不提拔你們這些嫡系之人。」

  張勇說道：「肇大人你糊塗了吧！我們這些人都是泥腿子出身，管管建功堡還是不在話下，可一個平虜衛，又是軍戶又是民戶的差不多都快上萬戶了，我們怎麼管的過來，縱使想管也沒經驗啊！」

  肇修德聽了張勇這話，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他擺了擺手道：「小子，你儘管挑，只要趙大人怎麼滿意你就怎麼幹，不好做的都從我老肇這裡先開頭我給你做榜眼。」說完愉快的哼著小調飄然而去。

  張勇的這個挑法可是都讓其他的人開了眼界　，姜星闌那些人驚訝地都把嘴巴張著大大的，他們的心中也清楚，這個標準分明就是他建功堡自己選兵的辦法，真要是放在自己這兒，只怕是自己真正的士兵也是十個人中挑不出兩三個。

  不一會兒的工夫，張勇就挑完了肇修德的那群人，肇修德帶了一大群打醬油的隊伍來，經過兩輪挑選之後，就只剩下了五十多個人，眾人紛紛都是開眼了。

  趙澤對著驚慌失措的姜星闌他們一群人說道：「《孫子兵法》雲，兵多非善，竟然肇大人已經帶了一個好頭，我深感欣慰。就不知道諸位是自己動手，還是讓我趙澤給你們動手。」

  趙澤的屠刀終於要落在自己這些人的頭上，姜星闌驚慌失措的說道：」趙大人言之有理，雖然兵多非善，可是這些人也都是有家有口，還指望他們當兵領餉，回去填滿全家肚子。可是將軍你這麼一挑，雖然是銀子省著了，可是你也得給大夥一口飯吃，給他們留個活路啊！＂

  趙澤冷冷一笑道：「我趙澤會做的這麼絕了，手下你們濫竽充數來湊數的，給我全部拿下。另外對於你們實際在籍將士被挑選下來的，本官也不會不管他，還是會將他們組織起來，按月發餉，但是不是去讓他們打仗，而是讓他們做後勤之務從事生產這些東西。這些人，你們心中也清楚上戰場純粹是去給別人送人頭。本官其實也是愛惜他們。」

  趙澤又瞥了他們一眼，說道：「本官也為你你們法外開恩，剛才肇大人的人被清掉了九成，你們也是看到。我就寬容你們一點，你們自己去將自己的人馬清掉三成吧！另外這些留下的人，日後的軍餉都增加一倍。「

  一聽留下的軍餉會增加一倍，當即所有的人都炸開了鍋，頓時死氣沉沉的校場一下子充滿了生機之色，那些士兵為了留下來領取兩倍的軍餉，一個個無不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儘量的展現出來。

  姜星闌帶著哭腔說道：「將軍，我等同為帶兵之人，哪個不願意自己手下兵多將廣，在這兒的各位也都是簽事千戶之類官員，這隻留下三成，難道你這是讓我們一個個的都當光杆司令嗎？我們手中總應該有個想像的人馬吧！」

  趙澤心中暗罵道：「不讓你們當光杆司令，難道還會讓你們趁著人多好吃空餉，養著那些不能戰之人浪費我自己的銀子。

  「這個諸位不必關心，回頭我會讓人將招兵要求一一送給你們各位，到時候各位可以自由去招兵買馬，只要將人數報到我這兒來就行了，查驗合格之後，我就會給大家如數發餉。如果各位真有能耐，招個一萬人來，我趙澤也是高興。」

  說完趙澤也懶得再和他們這些人磨牙根，對著自己建功堡的士兵使了一個眼神，頓時他們自發的散入整個校場的隊列中為趙澤選拔士兵來了。

  趙澤挑人有個最大的特點，兵油子堅決不要，這些兵油子不僅狡猾無比，他們還會像瘟疫一樣帶壞整支軍隊。

  那些士兵知道趙澤要挑選，開始也都不樂意，一個個臉露慍色，個個打算死扛著不配合。但是聽到趙澤說他們以後並不是沒人管，沒有生計。而是餉銀照發，將他們編入後勤生產之類的工作。當兵是個高風險高收益的職業，對於那些不能勝任的人，他們的心中餓非常清楚，你砍不了別人的腦袋，那麼別人就會砍掉你的腦袋，只不過是國法生計所迫不得已而為之，而今不在需要去冒那種高風險，哪個會不願意，被趙澤的人挑下，他們並沒有展現出各種不配合的樣子，反而是一個個都心安理得。

  而那些有能力的人，一聽餉銀翻一倍，寧做雞頭，不做鳳尾，他們那個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當然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都展現出來。

  不一會兒的工夫，偌大的校場本來有著四五千人鬧哄哄的，經過如篦子一般的篦過之後，就只剩下了一千多人，還能夠繼續留在校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