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裁軍

  「你手中拿著的可是武器。」

  趙澤路過一個小兵的旁邊，見他手中拿著一把破舊的柴刀，只不過那把柴刀大概已經用了好幾代人了，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原來的模樣，好奇的問道。

  小兵哆哆嗦嗦的說道：」回將軍的話，小的手中確實拿得兵器。「

  趙澤憤怒的咆哮道：「放屁，你手中拿的是一把柴刀，你以為本將軍不認識嗎？老實交待，你的武器呢？」

  小兵頓時嚇得跪在地上，哆嗦道：「回將軍的話，小的家中幾口人，果腹都難，小的哪有錢去打造自己的武器啊！」

  趙澤冷冷一笑道：「我朝軍戶朝廷都發過軍田，而你為何連全家果腹都難，你的軍田呢？」

  小兵悄悄了看了不遠處的代文宏一眼，打了一個激靈，帶著哭腔的說道：「將軍你這不是明知故文嗎？我朝開國的時候，的確是給每個軍戶都分了軍田，可是這軍田到現在有多少在我們這些人手上。」

  說完他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哆哆嗦嗦的說道：「求將軍您行行好，你就不要問了。」

  趙澤知道這個小兵心中雖然有無限憤慨要傾訴，肯定是突然間遇到了什麼阻力，趙澤當即仔細的掃了一眼四周，卻見到代文宏一雙陰鷙的眼睛，在死死的盯著那個小兵。

  趙澤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了，他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思道：老子新官上任三把火，為了豎立威信，正好要找一兩個人以殺伐立威。既然你小子這麼識相，自覺的往我槍口上撞，那麼老子就從你開始了。

  代文宏也察覺到了趙澤不懷好意的目光，他趕緊悄悄的把頭扭過來，躲避趙澤的目光，趙澤察覺了他這一細微的舉動，嘴角輕輕一揚。

  「剛才我和對著小兵問話的時候，代大人如此關心，想必應該是你手下之人吧！」

  趙澤信步在到了代文宏身邊，看得渾身不自在的代文宏問道。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代文宏知道自己是躲不過了，他連忙陪著笑臉說道：「將軍有所不知，這些士兵絕大多數，都是些村野鄙夫，剛才見將軍問話，我就一直擔心這他們會不會在將軍面前有失禮節，所以心牽掛著，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趙澤冷冷一笑道：「代大人這腦子果然靈活，趙澤佩服不已。既然他們都是些村野鄙夫不會說話，他又是你手下。如此甚好，本將軍這裡正好有幾個問題要問，還請代大人替他代勞了。」

  怎麼料竟然就這麼輕易的將禍水引到了自己身上，代文宏頓時心中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沒主見的朝著姜星闌望了一眼，希望能得到他的幫助，姜星闌也知道他是躲不過了，只好對他微微的點了點頭。

  有了姜星闌的暗示，代文宏的膽子就放開很多了。他壯著膽子大聲的說道：「不知道將軍想問什麼，將軍儘管問，卑職我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本將軍剛才正好問到了那小兵的軍田去了哪，這就有勞代大人替他回答了。」

  代文宏沒想到趙澤竟然揪著這樣一個敏感的問題一直不放，嚇得他揮汗如雨。

  趙澤看到他的這個樣，不懷好意的問道：「代大人怎麼一直不做聲啊！莫非他的軍田全部都去了代大人的手裡。」

  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代文宏驚慌失措的說道：「啟稟大人，本朝已經開國兩百年，軍田也隨之流轉了兩百餘年，當初分給他家的軍田在這兩百年中到底去了那兒，只怕無跡可尋。總之應該是不知道被他家那代人給慢慢的賣光了。」

  趙澤冷冷一笑道：「軍田可以賣了，這我還是第一回聽說。只不過我也聽說，代大人家中有良田四百多畝，也不知道這田到底都是怎麼來的。」

  代文宏嚇得汗落如雨的說道：「回將軍的話，這些田都是我家數代一升一畝的攢下來的。」

  「那你列祖列宗可真為你們這些後人著想啊！代大人你應該每年清明，中元多多為他們燒一些紙錢啊！」

  一旁的姜星闌實在是再也站不住了，他很清楚的感覺到趙澤的話中火藥味十足。如果自己再不出馬，唯恐代文宏這傢伙真會說漏什麼嘴來。所以他笑盈盈的走到趙澤的身邊說道：」將軍，此等私事我看我們還是往後再議，我看將軍你要不先把餉銀給發了。兄弟們都拖了一年的餉，無不渴望著發了這餉銀能夠回去買幾石糧食，以為全家果腹。聽說你要發餉銀，兄弟們無不都對你感恩道德。「

  趙澤得意的拍了拍胸脯道：「本將軍從來信守承偌，都是說話算話，此次我不僅會把全軍拖欠的軍餉全部發齊，往後我還會將士們的軍餉增加一倍。」

  姜星闌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好事，高興著跪在地上激動地說道：「將軍愛護將士之心，我們人人都能感受到，卑職在此替諸位將士們笑過將軍了。」

  趙澤不慌不忙地說道：「將軍快起，我雖然會給大家增加餉銀，但是我的銀子也不是這麼好拿的，我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姜星闌已經感覺到了趙澤有點不好對付。

  趙澤大聲的說道：「大家也都知道，我養兵朝廷是不給一分銀子的，我也沒想諸位大人一樣隨便哪個家中就有好幾百畝良田。我乃窮人家的孩子，一直過的是苦日子，所以也讓我有了精打細算的習慣。不知道我所說的話，諸位大人意下如何。」

  姜星闌打著哈哈說道：「好說，好說，這銀子自然要花在刀刃上，將軍的銀子，我們自然不敢隨便花，也會為將軍精打細算的。」

  趙澤好好的打量了他們幾個幾眼，暴喊道：」既然我的銀子來之不易，要花在刀刃上，可你們為何要找這些人出來濫竽充數，你們自己好好看看，這裡面大多數的人是戰士嗎？有點甚至連背負全副武裝都不能勝任，本降軍乃是平虜衛出身，你們每人多大的底細我一清二楚。「

  」我等惶恐，實乃是軍餉不及，將士們疲睏不堪，實在不是我等故意濫竽充數啊！「

  趙澤狠狠的瞪了姜星闌一眼道：「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這次聖上於我自專之權，我可不想一上任就逼我殺將。」

  「卑職惶恐？」

  姜星闌驚慌不已的跪伏在地上，這些人都是已姜星闌馬首是瞻，自然也紛紛的跟在跪伏在趙澤的跟前。

  趙澤睨了他們一眼，冷冷的說道：「你們之前都是怎麼做的，相信你們心中都清楚，油水應該都已經撈足了。而這次是本將自己的銀子，本將之軍餉只會發給我願發之人，如果覺得我這裡不好，儘管可以走人，我也可為諸位親自書寫一封介紹信，讓你們都開開心心的都別處去上任。如果把我所說的話當做耳邊風，休怪我趙澤無情無義。」

  「嘣！嘣！嘣！」

  在趙澤說完這句話時，帶著的建功堡的將士配合著用刀敲著盾牌，他們是再告訴這些人，不服的話我們的拳頭硬著。姜星闌和眾人偷偷的看了一眼趙澤帶來的兵，一個個裝備精良，身寬體闊，油光滿臉，眼中炯炯有神。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士兵，一個個病怏怏的樣子，就比街頭上的叫花子強一點而已。當初建奴襲擊平虜衛的他們中有的人是親自領教過建奴的戰力，但是縱使建奴如此猖狂，他們眼前為數不多的士兵，依舊以少勝多，打敗建奴，與他們交手，是這些人從未想過的。

  至於趙澤所說的不願意留這兒的可以走人，他還可以開介紹信，那這個就更加不靠譜了。他們中不少人都是世襲的職位，數代積累家大業大，哪能說走就走，縱使有一兩個流官，動過這個念頭，但是他們也深知，此時還有一大堆帶俸差的武官正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位子呢？可別揀了芝麻丟了西瓜。

  姜星闌跪伏在地上領頭說道：「卑職等謹聽將軍教誨，一切全憑將軍定奪。「

  「你們都起來吧！我這人公是公，私是私。但是我絕對是有情有義，如果諸位真的實心踏地跟著我混，我絕對不會虧待大家。諸位如果不行的話，可以看一下肇大人。肇大人一直念念不想的只不過是一個指揮簽事而已，而我念在其一直對我沒多幫助，珍愛有加，我這次直接送了一個指揮同知給他。「

  趙澤說完，眾人無不帶著羨慕的目光，向著肇修德投去。肇修德為了顯擺，今天並沒有穿戎裝到他校場來，而是穿著他的緋紅的新官服前來，整個人那是精神飽滿、器宇軒昂，走路都帶風。抬著頭挺著胸拉著近乎站在建功堡的人群那一邊，自己感覺自己就跟鶴立雞群一樣。眼看眾人投來了羨慕的目光，肇修德把頭抬得更高了，把胸挺得更直了。

  肇修德聞知趙澤要發軍餉，他也知道趙澤的身上銀子多的要死，所以他也毫不客氣的精心準備了一番，從他寧遠堡中足足帶了五百多人來，寧遠堡經過和建奴的那一戰，能戰之士其實早已戰隕，但是肇修德毫不含糊，他把下到十三四歲，上到六七十的老頭全部都動員來了。他本以為趙澤新官上任，肯定會討好大家一番少不了大家的好處，自己又和趙澤私交非凡，雖然是自己做的實在不像話，但是趙澤應該能夠睜隻眼閉隻眼吧！爛柿子也差不了他這一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