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面聖

  趙澤哈哈大笑的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你乾爹應該和你說過吧！我和他已經是老相識了，到時我自己跟他說清楚就行了。」

  李鈺面對趙澤這樣奇怪的要求，只得點了點頭。將他們全部都打發回去了。

  剩下的幾天李鈺白天教趙澤學習宮中禮儀，晚上和趙澤擠在一張床上。李鈺也覺得自己倒霉啊，宮中的生活養尊處優，怎麼就遇見了一個這麼窮酸的官兒。

  景秀庭果然沒有食言，在第二天就給趙澤送來了二十兩銀子，趙澤估摸著自己身上帶的加上了這二十兩已經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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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大人，這三天我教你的那些規矩，我看你這幾日學的並沒怎麼用心，你真可記得沒有。」

  「記得了。」

  在第三天的時候，聞知趙澤將要進宮，李鈺緊張的問道。

  「大人，這宮中禮儀可不能有半點含糊啊！內外大臣有時因為無禮被驅逐出紫禁城的數不勝數，更有甚者還有當庭受廷仗責罰的。你這好好學，不僅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我好啊！不然到時候大人你有何差池，不僅自己討不到什麼好果子吃，我也要跟著挨罰啊！」

  看到趙澤言不由衷的搭語，李鈺緊張萬分，他又看了一眼面對他懇切之言，依舊鎮定自若的趙澤，焦慮的說道：「趙大人，為了明天你不出什麼差池，要不我們倆今晚在好好的溫習一遍。」

  趙澤嬉笑著臉，滿不在乎的說道：」李公共你多慮了，我又不是要在宮中住下來，聖上也是日理萬機，估計就是找我問一句話後就玩了。公公你教的那些東西我都記在心上呢？「

  李鈺說道：「可是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大人你還是溫習一下吧！」

  趙澤扭過頭，不悅的說道：「既然公公你如此誨人不倦，那你就在我這兒在掩飾一邊吧！我可都在這兒看著了。」說完扭過頭拿起一塊大西瓜，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李鈺一見這樣子，壓根就沒有絲毫想學的樣子。

  李鈺哭喪著臉道：「趙大人，咱家的身家小命，可就全捏在你手上了，我走後你自己一定要好好溫習一番啊！」

  「你要走，去哪？難道不帶我入宮嗎？」

  李鈺哭喪著臉說道：」自魏忠賢后，而今東林對我中官一直指手畫腳。此番我到趙大人這裡來，完全是我乾爹私下之意。要是我們明天一起進宮，若是被其他大人看到，被風憲官們參上一本，說中官私自出宮，勾結外臣，這我可吃不消啊！「

  趙澤聽後也覺得有道理，就擺了擺手。

  明朝的太監其實是一股很大的政治勢力，他們不僅能夠參加政治，手中還拿捏著廠衛這些特務機關，又是和皇帝極為親近之人。如果皇帝稍微對太監授權，太監近水樓台先得月，又手拿廠衛，那麼文臣根本就是他們的對手，如王振，劉瑾，魏忠賢。所以一旦文臣反撲成功，會對太監勢力進行瘋狂的清算。在崇禎扳倒魏忠賢后，東林黨上台，不僅收回了各地礦監，崇禎甚至一度還下過中官不能出京的命令。

  而終明一朝的太監，卻又和歷朝不同，明朝的太監不僅有完善的教育體系，還有一套自身參政的方式。他們的文化素質其實都非常高，有點的太監甚至能給大臣的奏章潤色。而這些有殘疾不會有後的太監，也讓皇帝能看到的一點，他們會貪污，會貪權，但是覺得不會貪掉他大明江山。這些身殘者，其實和皇帝也存在著極強的依附關係，如果他們一旦離開皇權，沒有子嗣自己以後的生存都是一個問題，並且這些太監無論如何專權，從未對皇權產生過任何威脅，就算權勢遮天的魏忠賢，一紙詔書就可以收拾他。所以皇帝對他們都是充分的信任，這也讓他們大放異彩。

  事實上皇帝的眼光是沒錯的，這些太監不僅出任監軍，鎮守這類職務時，大都能夠做的兢兢業業，明末時，被士大夫們鄙視的太監氣節其實比文人士大夫們高得多，殉職殉國著比比皆是。明末最有趣的一個現象就是，受人鄙視的太監和妓女，節操其實比大多數滿口仁義道德的文人士大夫高的多。

  第二天趙澤按照景秀庭的吩咐再寅時就以起床，跟著他在寅卯之時，就到了宮城門口，老遠就看到李鈺帶了幾個太監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等待了，景秀庭欠身的對趙澤說道：「趙大人，此乃宮禁之地，我也只能送你到這兒了。」

  「景兄慢走！」

  趙澤剛送走景秀庭，李鈺就大步流星的走上來，湊到趙澤的跟前輕聲的問道：「趙大人昨天我讓你溫習的宮中禮儀，你可溫習了，你看你一直嘻嘻哈哈以為兒戲，你千萬別有所差池，誤了自己，坑我咱家啊！」

  「溫習了，李公公放心，您交待的事，我怎麼敢不放在心上。」

  趙澤他做晚的確是一晚沒睡，不過他一直都在思考著明天面聖，崇禎可能的問話，一直各種突發情況自己的如何應變。他本來就對這些繁文縟節不感冒，至於李鈺交待的溫習，他早已忘到了九霄雲外。

  「趙大人喲，咱家這命可就捏在你手上，你千萬不要坑咱家啊！＂

  趙澤見他還在囉嗦，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公公不信，你現在就可以檢查一遍。「

  李鈺點頭哈腰道：「誒喲！我的趙大人誒，咱家不過是一個奴婢而已，乃敢檢查你，豈不是壞了禮數，如此甚好。那趙大人你就快快進宮，先換件衣服，然後在謹身殿的偏殿裡等待皇上召見。」

  趙澤不解的道：「換衣服幹嘛？這宮中規矩這麼多嗎？進宮還要換衣服？」

  「官服，你的官服，咱家看你來時匆忙沒帶，所以特意回來為了準備了一套，天下穆穆之堂，你總不能穿著你這身常服進去吧！有損天子威儀啊！」

  「好吧！那就有勞公公帶路了。」

  至於學宮中規矩禮儀趙澤是反感的，對於這換一身官府，趙澤還是可以接受的，如此正是場合，自己一身常服確實不合宜。在經過了守宮侍衛的層層搜身之後，趙澤這才終於進了宮來。由李鈺先帶到一個小房間，換上了官服之後，再由他帶往謹身殿去了。

  明宮肅穆宏偉，趙澤都不知道自己穿了幾重門，過了多少巷，輾轉反側才到了謹慎殿的偏殿。

  甫一進謹慎殿的測殿，就有一個身穿紫袍的太監恭立在殿中朗聲說道：「這位應該就是趙大人吧！奴婢是劉安，奉我秉筆太監王公公之命，在此恭候大人多時。」

  趙澤看了一眼這個宦官，見他皮膚白皙，淡眉杏眼，一雙臉特別的修長，約莫有四十歲上下的樣子。

  趙澤笑著說道：「在下當初只不過是和王公公萍水相逢，而王公公卻對我如此細心，在下真是受寵若驚，感激涕零。」

  劉安微微一笑大聲的說道：「我家王公公當初是慧眼識珠，而趙大人卻又是文武雙全，你二人所作之事不過是為朝廷著想，為聖上擔憂，所以趙大人不必多想。」

  趙澤好奇的問道：「不知道聖上在忙些什麼呢？什麼時候才會見我。」

  劉安嘆了一口氣欠身說道：「聖上每天忙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今天由通政司送上來的奏摺，陝西大旱，禾木枯死；江南大水，山川化為澤國。北陲之地來報，延年天寒，高處之稼，皆不能結實，要求朝廷減免賦稅。最嚴重的聚集河南的多處流寇，本當悉數平定，而此次建奴入關，朝廷大軍皆發宣大，又讓其有死灰復燃之勢力。「

  趙澤吐了吐舌道：「那聖上果真是日理萬機啊！」

  就在此時，宮門突然出現一個太監高聲的唱道：「聖上有令，宣趙澤覲見。」

  「趙大人覲見聖上，可緩不得，你速速同我去面聖。」

  劉安話還沒說完，就催促著趙澤快點前行。趙澤甫出門還沒走幾步，李鈺就又跟上來了，和趙澤並步而行，焦慮的說道：「趙大人咱家再叮囑你一次，如果我教的那些禮儀你都記不住的話，你記住這兩點就行了，進去的時候不要大步大張，而是應該要小步小趨，到時見到聖上的時候，沒有他的命令，你可千萬不要抬頭直視皇上。」

  「知道了。」

  趙澤不耐煩的答了他一句，就跟在劉安的後面，疾步流星的向著崇禎所在的謹身殿而來。

  「臣大同平虜衛副千戶趙澤叩見陛下。」

  「你就是趙澤，抬起頭來看朕。」

  崇禎十六登基執掌這一個風流飄搖的帝國，至今已經八年，八年風華說快也快，說慢也慢，但是讓一個生於深宮，長於婦人之手的帝王，經歷了太多的風雨與坎坷，他16歲登基即扳倒了魏忠賢，17歲的時候對袁崇煥平台召見，結果相信了袁崇煥那個大忽悠的鬼話」五年平遼「，18十八十九歲就遇到了己巳之變。雖然他現在也只不過是24歲，但是他已經與同齡人相比顯得格外的老成與穩重。崇禎終於忙完了手中活，見到趙澤第一眼的時候，他發現創造這次大捷的人，竟然還是一個比他還小一兩歲的少年，頓時心中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對比他還略小一兩歲的趙澤，產生了興趣更濃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