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會師

  趙澤看了一眼正在苦戰的肇修德，他推測肇修德他們應該還能堅持一會兒，只好告訴他還需要他自己先頂著，自己不久就能來救他了。

  「他娘的，求人不如求己。兄弟們不是他死就是我活，都給我拼了命也要頂住。」

  肇修德沒想到自己等來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消息，他大罵了趙澤幾聲之後。心中最後的寄望也沒有了，索性把心一橫。

  趙澤也是有苦難言，此時敵軍沖了自己射程一直和自己短兵交接的膠著接戰，饒是如此還要邊打邊殺，向肇修德他們靠近，此時已經是極限了，萬不可輕舉妄動，自亂陣腳。好在自己陣型堅固，敵人並占不著多大的便宜，以至於能夠略站上風。

  漸漸的和肇修德越來越近了，建奴自己兩邊就要合兵，對他們兩人的阻攔越來越加的瘋狂。尼撒南已經看出了目前的形勢，按照現在的趨勢發展，趙澤能救肇修德是遲早的事，他怎麼會願意自己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所以當即立斷，揮舞了一下手中的令旗。

  頓時圍繞在趙澤附近的一群重裝騎兵的建奴得令之後，立馬調轉馬頭向著肇修德那裡撲來。這些建奴在趙澤吃不到絲毫便宜，連連損兵折將不堪，士氣已經低落很多。但是一旦調轉馬頭攻擊肇修德，一個個就跟打了雞血也一樣，滿血復活。

  趙澤看到了眼前的那一幕也驚呆了，肇修德只對付那一百多個建奴的輕騎已經叫苦不迭了，哪還能擋住這些鐵騎的雷霆一擊。還好這些建奴的轉攻，在趙澤的陣前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小缺口。趙澤趕緊抓住這個機會，先從這個不大不小的缺口，下手，打開僵局。

  他先讓佛郎機的炮手開炮，用猛烈的火炮將這個缺口不斷的撕開變大，短兵交接的時候，那些火銃手，銃管插上矛頭，勉強還可以繼續投入戰鬥。可這些佛郎機炮手就慘了，他們哪有出站的機會，只不過是保護著火炮，不停的隨著大隊運動。

  終於又能用上自己了。這些佛郎機炮手，個個心中是熱血澎拜，當即就把火炮推到了陣型的前線，炮兵拼刺刀。建奴隨著重新布局露出了一個小缺口，但是他們也不會任由這個缺口不管，再這一剎那間，缺口旁邊的建奴也打算跟上來，將這缺口補上。可等他們衝上來，隔著五六米的距離眼見著就要補上的時候，卻見突然之間，他們的面前發現了一門黑洞洞的炮口正對著他們的佛郎機炮，泡上的火捻正在飛快的燃燒。

  沖在一線的建奴見到這一幕已經嚇得跑了三魂丟了六魄，連大喊一聲都來不及，隨著大炮的一聲怒吼，剎那間他們已經成了一片碎片。

  「殺」

  頓時佛郎機跑九個子銃不斷的循環響起，在前方硬生生的形成了一個彈幕，緊接著第二輛，第三輛佛郎機跑依次都推上了前線。在這附近的重型火繩槍兵，也藉機紛紛的拔出了塞在槍口上的長矛，緊張的重新裝填起來。不一會兒悅耳的火銃就跟著依次響起。

  漸漸的這個缺口就像是決堤的黃河一樣，漸漸的向著兩邊不斷的擴大，到了最後的時候，已經一發不可收拾。趙澤他們漸漸的脫離了短兵交接的不斷局面，忍耐很久的火炮和火銃不斷的響起，再次在他們的前方形成一個殺傷力極大的彈幕。

  尼撒南沒有想到自己小小的一個舉動，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次的短兵交接，是付出了多少具的屍體才爭取到的，不斷不能給他沉重的打擊，反而自己一直處於下風。經過這一戰已經士氣低落，損兵折將眾多。不僅麾下的建奴們都在毫無鬥志，他自己也知道再戰無益，匆匆再次撤兵。

  此時的肇修德面對趙澤他們的到來，激動著眼淚嘩啦啦的直流，激動著用他肥碩的身體緊緊的抱住趙澤激動的說道：「老弟啊！這次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老肇這條命就要丟在建奴手中了……」

  此時建奴雖是退兵，但是依舊處在荒原，趙澤面對肇修德一懷感激之情，他是沒有心情感受了，而是冷冷的道：「此處危險不宜久留，先退回建功堡內再說。」

  此戰肇修德損失頗大，他傾堡而出，帶了三百二十多人出來，經過這番惡戰之後，還能站起來的就剩下七八十人了。幸虧趙澤來的及時，再晚一點，估計他這點人就要全部都陰間相會去了。雖然這次是死裡逃生，但是肇修德這人還很實在，並不是一味的先逃到安全地方再說，而是在撤退之間，好好的檢查了一番，只要有任何還有氣的人他都要帶走。

  昨完了這一切之後，才匆匆的進入了趙澤大陣之中，由趙澤他們保護著進城去了。

  到了城下時，看到那些穿刺後的建奴屍體，肇修德和他所有的士兵都看得心驚肉戰。誰能下這樣的狠手，他狐疑的看了一眼趙澤，但是又瞬間打消了自己心中的念頭，趙澤在他的心目中不僅長的面目和善，而是深得孔孟之道，知仁取義，怎麼會幹出這種殘暴之事。

  但是好奇心能夠害死一隻貓。他哆哆嗦嗦的問道：「老弟，這些建奴都是你們殺的？」

  「是啊！又什麼問題嗎？」

  「既然人知已死，你們為什麼要用如此殘忍的方式對付他們的屍體呢？這都是哪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想出來的辦法，這樣會遭報應的，會被五雷轟頂的。」

  肇修德饒了一個圈後，終於還是回到了他的好奇心上來了，在中國傳統的儒釋道三者之中，全部都是勸人為善，當時幾乎所有的人都深受這三者的影響，在戰爭中京觀，後代人都覺得殘忍廢除了很久。京觀只不過是將敵人的屍體堆成一個小山而已，而趙澤這種方法，就跟用一個小木棍插一隻剝皮後的青蛙一樣，整整齊齊的擺列的在一起，這比京觀還要恐怖十倍都不止。肇修德作為一個武將他都覺得看不下去了。

  趙澤瞥了他一眼，滿臉不高興地道：「是我。難道肇大人您也覺得我禽獸不如嗎？」

  「是你……」

  肇修德這一罵只不過是隨口而出，表達自己心中不快而已，他哪知道一罵竟然就罵到趙澤頭上。他連忙滿臉堆笑的道：「老弟大人不記小人過，你莫怪啊！老哥我咋想到這種非人所為的玩意竟然是老弟你想出來的。」

  趙澤一聽更怒了，他大聲的對著肇修德喊道：「我做這個就是」非人所為「，我救你就不是」非人所為「。想出凌遲的就是人之所為，凌遲比這慘十倍百倍，還是對活人使用，我只對死人所有，又怎麼了。」

  「好了，好了，兩位大人就不要爭了，肇大人的個性趙大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也只不過是有口無心而已。而你此種行為是不是太過，你我皆我讀書人，理應知道「仁者，愛人也。」《孟子》中梁惠王不忍見牲牛觳觫。「

  一旁的黃博明，見肇修德越說越離譜，而趙澤又越聽越氣氛，他連忙替兩人解圍，就算把炮火往自己身上引，他也要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趙澤瞥了他一眼道：「黃大人又是用《論語》又是用《孟子》引經據典，的確說的不錯，但我想先問問黃大人，可知古之京觀為何物。」

  黃博明道：「京觀之物，為大勝之後為了炫耀武力，打擊敵人的士氣，將敵人屍體堆為小山。但是這也只不過是古人之法，自隋唐到來已不多多見，絕跡已久。蓋為人皆知上天有好生之德，而此物卻極為殘忍。」

  趙澤說道：「既然大人知道京觀之物，是為了炫耀我戰威，打擊敵人士氣，我趙澤今日用此法為何不可。京觀與我這比起來只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今不為用，那是愚人自欺，那為何凌遲腰斬之刑，現在何不廢除。」

  黃博明哪想到趙澤會有這麼多歪理，他激動不已的大聲喝道：「凌遲和腰斬雖未殘忍，但是所用之人，大都為大奸大惡之徒，斬絞之刑用之其上是為言輕。「

  趙澤微微一笑，繼續淡定的說道：「既然大奸大惡之徒用非常死刑已經屬於輕的了，那這些建奴，殺我同胞，奸我妻兒姐妹，掠奪我人畜和財產，霸占我遼東祖先墳塋所在之土。難道這些人用這樣的刑就過分了嗎？再說了，凌遲腰斬還是對活人用刑，我對死人用刑，又有什麼不可以。」

  「你……你……」

  黃博明指著趙澤，氣得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倒不是他不能說話，而是趙澤說的他啞口無言。

  肇修德一直就在兩人面前，看著他們爭個臉火耳赤，剛才兩人一直引經據典，自己是插不上口，所以只有一直在旁聽的份。此時黃博明被趙澤咄咄逼人的說得啞口無言，肇修德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頭。黃博明是為了替自己解圍才引火上身的，並且兩人所見相同。肇修德如何不報這知遇之恩。他連忙對著黃博明說道：」黃哥，這小子不做這些殘暴天良之事，不僅巧舌如簧，還不聽我們的勸告，且莫和他一般計較，自有老天來收他的那一刻，他方才知道什麼叫做追悔莫及。「

  說完鄙夷的斜視了趙澤一眼，就將他驕傲的眸子，立刻轉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