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逃之夭夭

  胡沾恩痛苦的點了點頭，對趙澤擺了擺手道：「這兒暫時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我還要跟曹總兵一起研究你之前匯報的靳參將貪贓枉法，養寇自重的事情。」

  趙澤出了門後，心情無比的沉重，他知道他這隻小蝴蝶的翅膀暫時還扇不動大歷史發展的自身軌跡，想到他倆以後悲劇的下場，趙澤心中就是一痛。忽然間他打了一個激靈，要是他們兩人全部都不在大同了，那麼掌握的線索還該怎麼查下去，這個擔子不是完全落在自己的身上嗎？他又想到兩人離開之後，那麼自己就再也喪失了兩個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大樹，唯剩下自己一人在一個群狼環伺的環境，後背不禁驚起一股冷汗。

  眼見趙澤離去，曹文詔終於說出了他心中的顧慮。「軍門此番中樞剛駁回趙澤右遷，可才沒一月你就私下封這種為副千戶，你可想過這後果嗎？」

  胡沾恩莞爾一笑，對著曹文詔說道：「難得將軍你這次既然考慮的如此周全，我心中清楚，其實一直不僅有一個莫名的勢力再掣肘你我，他也在開始掣肘趙澤。而今建奴挾持臣服蒙古諸部，傾巢而出，征伐林丹汗，而林丹汗雖有大志，卻怯敵如虎，他怎會是建奴的對手。建奴勝利班師之後，挾著大勝之威，士氣正旺，兵鋒正盛，怎麼會順帶著錯過我大同，你我皆是心知肚明，大同萬不能擋其鋒，估計來不了多久，兵敗之後，我為最高首官更是難辭其咎。與其這樣，還不如手中在權一日，多做成人之美的好事。」

  胡沾恩的意思很明白，將死之人，他根本就不再怕有什麼髒水了。其實胡沾恩也推測的沒錯，歷史上的大同面對這次清軍入塞並沒有創造奇蹟，他們和曹文詔兩人都因此獲罪，發配充軍。曹文詔是能幹之人，雖然在山西巡撫吳甡的保薦下，能夠戴罪立功，但是胡沾恩卻徹底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裡。

  趙澤知道未來接替曹文詔的大同總兵將會是王朴了，這是一個逃跑將軍，因在松錦之戰中「首逃」而被處死。但是以後的大同將會在他手中長達七年，直到松錦之戰後被處死為止。趙澤盤算著回去之後，就將建功堡的寶貝全部都搜羅一番，送給這個潛力股，等他真當上大同總兵之後，再送什麼可都晚了。

  趙澤本來這打算這一趟，把自己百戶的告身一起領回去的，這下課好，竟然直接領了一個副千戶的告身回去，只得在等兩日了，他是樂得個滿天歡喜，殊不知胡沾恩其實在默默中付出了巨大的犧牲。

  領了告身喜氣洋洋的回去之時，一見官服上面的補子竟然不是彪，而是熊羆，眾人驚訝不已，。待趙澤細細說來，才知道原來在其中發生了這等好事。不過大夥也為趙澤借著查巡長城邊禁之名，中飽私囊被人發現擔憂不已。直到後來趙澤說出了與他們的交易，大夥都會意一笑。這時也沒誰捨不得銀子了，立馬去庫房中，裝了好計大車，在夜分的時候悄悄的運到了大同的藩庫。這點銀子，對於大同久欠的軍餉無異於是杯水車薪，但是每個士兵們還是能夠拿到一部分，群情洶洶的態勢也緩和了一絲下來。

  正所謂堤內失修堤外補，送完銀子後，這些人凶神惡煞般的直往長城撲去，但是萬萬讓趙澤沒有想到的是，在巡撫內堂商議的計劃，竟然都有人透露出風聲來，自己只不過在大同多待了兩三日，這裡的大魚便都得到了風聲，全部逃之夭夭。只抓到了一些小魚小蝦，這讓趙澤大為光火。趙澤只能氣憤至極的讓人將他們的所有的走私通道全部炸掉。

  經過趙澤這一番大力整治之後，他所負責的轄區內的走私蛇頭除了劉三以外基本絕跡。可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長城附近的土地本來就不是什麼膏腴之地，好多人都是依靠於蒙古的貿易存活，而今朝廷邊禁。趙澤又給他們最後吃飯的飯碗全部砸了，這些人總會需要一個活路的地方。

  頓時劉三這裡成了一個香饃饃，那些城狐社鼠，無不都是削尖了腦袋往劉三這裡跑，期待著劉三能夠給一口飯吃。劉三開始還擔心自己一個人壟斷了趙澤轄區的所有生意，他還怕人手不夠忙不過來。這下子他才發現自己的考慮完全是多餘的。每天被各種托親帶故要來投奔他的忙著焦頭爛額。他這裡已經人滿為患，可暫時又根本找不到這麼多活干，以至於他寫信給趙澤求趙澤直挑明路。

  得到這個消息真是讓趙澤樂壞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帶人立馬往劉三這裡趕來，幫他處理。

  劉三見到趙澤來了，整個人哭喪著臉道：「爺你可來了，小的真的被這些人逼的沒辦法，這人又誰沒個人親戚好友，個個都是托親帶故要我賞口飯吃，可我哪要得了這麼多人啊！不然的話，沒活干，還要發薪水給他們，一想到這都是爺你的銀子，我這心中就心疼，所以特意給爺你修書一封指個明路。也你今天親自來了更好，你現在就出去將這些人全部趕了，如此的話我那些親戚故友也怪不上我的頭上，您就發發慈悲讓我以後好做人吧！」

  「不用趕他們走，把這些人該留的全部留下來。」

  趙澤掃視了一眼，帶著被褥滿山等待收容的人群，對劉三毫不在乎的說道。

  劉三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為了謹慎起見，他又說道：「也我沒聽錯吧！把該留的都留下，這可萬萬不行啊，我之前已經收容了不少，現在已經是人滿為患了。請神容易送神難，白白的養他們那得浪費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