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調動

  他們三個爭論內容連隔壁桌子上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面對肇修德的瞠目結舌，忽然間隔壁一桌的另一個坐營官轉過頭來對著他們三女人打趣的道：「我說你們三個也不要再爭了，我剛得到的小道消息，趙澤此次升官之後，上面覺得這是可造之才，放在下面屯堡實在是太浪費了，所以打算將他調到營兵中去；我還聽說，撫台大人和總兵大人聯名向兵部內閣保薦這小子連升三級，估計到時候這小子少說也是副千戶了。到了營兵哪裡去了應該少不了一個把總。」

  「此話當真？」

  聞知趙澤高升之後，要調離這裡，肇修德心中惶恐不安，自己守著這個破地已經十幾年了，朝思暮想的指揮簽事，還打算靠著趙澤這顆大樹給自己掙，突然間聽說他要從自己這裡調走，肇修德感覺就是天塌下來了一樣。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心中惆悵不已。

  隔壁座子的坐營官沒好氣的道：「老肇啊！我說你這人也真是，大家都知道在衛所里是最沒前途的，人家可是可造之才，而今去了營軍中，那更是發揮自己的長處，他日飛黃騰達，更是一日千里啊！你應該高興才對。再說趙澤那小子從你這兒出去的，到時候他真若有了造化，怎麼會少不得你的好處。他是只鳳凰何必要將他關在你的雞籠裡面。哎！衛所里沒前途的，這個人盡皆知，我是老了，權且是當天和尚撞天鍾，要不是我再年輕十歲，如何也會到處活動一番，離開這農不弄，兵不兵的鬼地方。「

  這坐營官說的話，可以是針針見血。明眼人都知道離開衛所去了營兵那裡會有一個更好的平台。肇修德心中也非常清楚，但是在的那個指揮簽事在心中作怪，咬定了決心，打算自私一回，無論如何得讓趙澤給自己掙了個指揮簽事再放他走人。他如是考妣的對著那坐營官問道：「兄弟，你還沒告訴我，此話是否當真。」

  坐營官鄙視的白了他一眼道：「我都能說的如此明明白白了，真的也假不了。到時候接替趙澤的是宣信遠副千戶，人家叔侄和靳參將早就算計好的，肥水怎能留下外人田。「

  肇修德聽到了這話，就如同是晴天霹靂一下，他本想著用盡辦法留下趙澤，但是沒想到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的主意，他可不敢去得罪宣興騰，面對宣家和靳參將的聯手，他也只能　無可奈何的任人宰割。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只是一個謠言而已。他知道宣信遠今天也代表宣家來了，他要親自去找宣信遠確認一番。

  幾個兄弟還算仗義，聞知老肇有難，全部都緊跟不離的在肇修德後面，一起　去找宣信遠確認一番。宣信遠雖是副千戶，但是宣興騰可是指揮同知，仗著宣興騰在背後撐腰，他去哪裡都是招搖無比，臉面頗大。

  肇修德剛進了宣信遠所在的房間，人剛進去屋，就見宣信遠站在擺滿酒宴的屋子裡中間，對著滿屋子的人繪聲繪色的大聲說道：「現在大同百姓都在謠傳著趙澤那廝打得能耐，聽說茶館中還開始有人編他的故事說書。但是我可告訴你們，我宣信遠可絲毫不比趙澤這小子差，只不過是一身才能空無用武之地罷了，等過了幾天我接替了趙澤的爛屎地，給大家看看，我絕對只會比那小子強。」

  屋中一人立馬滿臉堆笑的道：「宣守備真瞌睡慧眼啊！趙澤那地方雖只是一個荒地，但是廖金剛當初所據的馬龍山卻是一片膏腴之地啊！裡面不僅有灌溉方便的良田數千傾，還有一個優良的鐵礦。宣大人你要是據優良此地，不僅可以像趙澤一樣，建功立業，還可以大發橫財，這可是名利雙收的好事。「

  肇修德剛進去本想親自對宣信遠質問一番，但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只好灰溜溜的退回來了。

  胖子關切的問道：「老哥，他宣家在你頭上動土了，你這可如何是好，切不可以白白的便宜了那些小人啊！」

  肇修德哭喪著臉無奈的說道：「宣家是我頂頭上司又聯合靳參將一起，都是一時不可得罪之人，我能有什麼好辦法。」

  青衣者神神秘秘的將肇修德和胖子的腦袋拉上前，附在他們的耳邊輕輕說道：「宣興騰和靳參將確實一人都不可得罪，我早聽說趙澤這小子為人仗義，又和靳參將他們水火不容。此時他真是男兒血氣方剛的蒙頭青時，老肇你何不去對他巧言蠱惑一下，留住趙澤這小子。讓這小子自己去跟他們提出不願升遷，或許從中還有一絲挽救的機會。」

  看來也只有這個辦法了，肇修德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忽然間他又覺得這樣做是不是太不仗義了，這不是去擋著別人的升官發財陽光道嗎？肇修德哆哆嗦嗦的道：「等……等6兩位兄弟，趙澤這小子對哥哥我也不錯，蠱惑他不去營兵，將他留在我這裡，這樣做是不是太不仗義了。」

  青衣者嘆了一口氣道：「老哥啊！都什麼時候了，我們都是黃土大埋之人了，兄弟們都知道老哥還想爬一級到指揮簽事。但是老弟不是兄弟我說話難聽，你朝中又無人，家中又無錢，大家彼此之間肚子裡有多少貨，不說額自明，你覺得你靠你自己在臨死之前，還能爬到指揮簽事這位子嗎？你只有靠趙澤去跟你折騰，坐著他這順水船，讓他給你去掙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胖子也卻勸道：「這成蛇成龍不是一兩日的事，老哥你讓他給你掙了個指揮簽事，在放他去好地方也不遲啊！」

  肇修德在指揮簽事的誘惑下，在兩個好兄弟的勸說下，終於下定決心了，事不宜遲，他連酒宴都賴得吃了，獨自一人悄悄的退了出去，帶著兩個家丁飛馬就望趙澤這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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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肇修德進了建功堡之後，就火急火燎的詢問趙澤的下落。

  此時趙澤在手拿鐵鍬，和大夥一起開心的興修著水利，難得一天忘記心中煩心事，落得一個逍遙快活，趙澤是越干越高興，越干越專注。連肇修德何時到了自己的身邊都不知道。

  肇修德見到此時的趙澤，光著小腿，滿身泥巴，帶著一個遮陽的大斗笠和一群人正在專注的挖一條引水溝。

  肇修德嘆了一口氣大聲的道：「老弟，哥哥我是急死了，可你那來的如此悠閒啊！快上來，哥哥有話跟你說。」

  趙澤抬頭一看，正是肇修德，見在站在溝堤上一副火急火燎，失魂落魄的樣子。

  「肇大人，你這是何事如此慌張啊！」趙澤不解的問，丟下了手中工具，從深溝中爬出來。

  這件事情肇修德自己心虛，為了如何讓自己開口，雖然在來時的路上，自己想了一千個不同的場景，不同的開口方式，可真見到了趙澤，心中心虛不已，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開口。面對趙澤的質問。肇修德一時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所以他顧左右而言他的打著秋風道：「老弟，你怎麼親自做這些粗事，這些粗事順便命令下人去做就行了，自己可千萬別累壞了身子。」

  趙澤淺笑一身道：「我本就是農家子弟不出，不像有些人，生下來就是人上人，我還隔一段時間不做，滿身就不舒服。這不是已經錯過了夏糧了嗎？可不能再錯過秋糧，得和老大爺趕時間，得在秋糧播種前，將土地開墾好分到大家的手中。」

  肇修德，嘿嘿笑了聲道：「如此荒地能夠三月成都，也真是難為老弟你，老哥我也是佩服不已。」

  「肇大人你這樣神情慌張，火急火燎的來，應該來不會是和我說這些話的吧！我看你應該是另有他事，有什麼事就說吧！是不是最近手頭又緊了。」

  趙澤見肇修德這一副表情就知道，他來不是和自己聊這些不著邊的東西，他不忙自己還忙呢？見他一直支支吾吾想必他又是手頭緊了。

  見趙澤開門見山了，肇修德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他帶著一絲哭腔說道：「哎喲！老弟，哥哥我剛可是打聽到了關乎於你的消息，所以特意火急火燎的跑到你這兒來，想來告訴你。」

  見肇修德火急火燎的神色，趙澤以為是聽到了關於自己不好的消息，緊張的連忙問道：「可是關乎我的什麼消息。」

  肇修德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剛才在李家出來，聽說老弟你這次高升之後，會將你掉到營兵中去，你這兒將會由宣信遠來接手。」

  趙澤冷冷的笑了一聲，凝神望著張皇失措的肇修德道：「調我去營兵，那是鯉魚跳龍門的好事啊！肇大人你可為何做出這樣一副哭臉哀愁的樣子出來，難道不應該為我趙澤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