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得遇高人

  「他沒死！」

  潘炎和文卓兩個人本還以為立了一個大功，誰知道被趙澤如此氣憤的一頓大罵，他們剛想著怎麼解釋。突然從馬車中傳來了那位中年人穩重的聲音。

  他沒死，趙澤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狐疑的掃視了一眼在眼前的呆立的文卓和潘炎，兩個人使勁的點著腦袋。趙澤狐疑不堪，他不是死了的嗎？怎麼還會突然復活，莫非是詐屍了還不成，為了弄個究竟，他趕緊掀開了車簾，摸了一下廖武脖子上的動脈，確實是還在微弱的脈搏在跳動。

  趙澤趕緊從頭上跳出來對著他們兩個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兩人受了委屈的人，只好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詳細的說與趙澤聽，原來就在他們收到命令，收回所有的游騎，撤軍回堡的時候，兩個趕著回撤與他們集中的騎兵，發現了護送廖武的隊伍，當時他們並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看到了這麼多人護送，知道肯定是好東西，所以趁著臨走之前，隊伍都集結在一起的，做了這最後一筆買賣再走。在搶下了馬車之後，他們才發現馬車中的正是今天帶頭衝鋒將他們陣型打破的廖武。此時的他們還不知道廖武到底死沒有，當然是二話不說，將他從馬車拖了出來，拖出來之後，才發覺這是一具屍體，但是這是廖武的屍體，他們又不敢擅自做主，在正為是將他送回，還是帶回堡中由大人定奪。

  爭論不休時，一個江湖游醫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此時已經被他們拖到了馬車外的廖武，說他並還活著，只不過是假死而已。起初他們還不相信，但是這個游醫也不介意他們請沒有請，自己徑直上前，對著廖武一陣前拍後打，只聽著廖武「哼」了一聲之後吐出了一口摻雜著血的膿痰。他們這才趕緊將廖武從新抬到車上，這個游醫又繼續的不請自來，跟著廖武上了車，趕都趕不下來，他們也想著廖武正好也缺一個郎中照料，所以帶著他們兩人一起回堡了。

  經他們一說，趙澤也知道了來龍去脈，又打量了眼前的這個游醫，倒也有種仙風道骨的風采，感覺到他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那種不世出的高人，這建功堡不是一直正缺大夫嗎？要不嘗試著將他留下來，他能讓廖武復生，肯定是高人。所以在他面前恭敬道：「方才在下和下屬都不識得高人真面目，如有冒犯還忘海涵。」

  男子理也沒有理會趙澤的謙虛道歉，依舊跟沒聽到樣，只是在精心了解著廖武，過會兒才慢悠悠的道了一聲」無妨。「

  這麼不禮貌的態度，看得趙澤身邊的人氣得就想衝上去，打他兩拳。趙澤依舊謙虛的說道：」看你老人家這一副風塵僕僕的打扮，應該是游醫吧！在下此處口丁眾多，正好缺一良醫，如果您老人家不嫌棄的話，可以留下來，是自己坐堂也好，還是在堡中當差也罷，條件隨便你開。「說完之後，趙澤又想起了一件尚卻禮貌的事情，他至今還不知道別人叫什麼呢？所以有補充著道：」小的冒昧，還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大家萍水相逢，留下名諱，權且當個念想。在下乃是趙澤，乃是此堡之主「

  男子連回頭都難得回頭一眼，在車中漫不經心的說道：「在下吳有性，字又可　，蘇州吳縣人。至於留在你這兒坐堂的事，我看就免了吧！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吳有性，當趙澤聽到這三個字時，驚喜得就像自己上了天上一般，全身都是飄飄然，吳有性乃是明末的醫學家，他在傳染病上面甚有研究他的《溫疫論》一書更是開創了我國研究傳染病的先河，在整個世界上也是一個偉大的創舉。當時的醫生對於瘟疫一般都是用治療外感和傷寒的方法治療，所以往往效果不大，他率先提出這種病根本與傷寒外感之類的發病病原不同，而是由天地之間的四時不正之「氣」所犯，並且這些氣一般是從口鼻侵入。他創立的瘟疫學說領先了西方兩百都年。如果將他的所謂的「氣」改成現在的「細菌」「病毒」那就能夠很好的理解了，只不過這謝事物在當時完全沒有這種概念。但是不幸的是吳有性的學說剛一出現的時候直接顛覆了中國數千年的醫學經驗，他一直被排斥成異端邪說，終生不等志。

  趙澤知道明末之時不僅僅處於大氣候的小冰川時期，造成的災禍連連，明朝末期也屢次爆發非常大的大範圍大規模的瘟疫，瘟疫一起，往往都是十室九空。趙澤心中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為了對付以後會屢次出現的大瘟疫，這個人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自己給錢給物，給他創造他一切想要的條件，再把自己從二十一世紀帶來的知識將他啟發一下，讓他的研究能夠向前更進一步。知道了他是吳有性之後，趙澤也知道了他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

  趙澤淺笑著道：「我見您風塵僕僕，不知道你可是要去做什麼重要的事情。」

  吳有性冷笑一聲，頭也不回的冷冷說道：「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我是在尋找瘟疫的蹤跡。」

  趙澤冷冷的一笑道：「這個有什麼不相信的，其實我也對瘟疫有所研究，只不過是我一家癔念之詞，恐為天下笑，所以我只不過將他藏在心底而已。」

  老朱開國之時，為了安撫這些打下江山的武夫，將武將的地位拔的極高，以至於一個管理五十人的總旗，品階與七品縣令一般。但是所有的朝代只要是安寧了下來，權利終究會回到文官集團的手中來，何況明一直提倡以文御武，無論是政治權力，軍事權力全部都到了文官手中，這些武將所有著拔高的品階，但是也只能成為文官們的配角了。再加上土地兼併眼中，統治腐朽，這些軍戶不僅要承擔朝廷的沉重的義務，還要遭受他們長官的剝削，窮苦潦困，苦不堪言。再加上朝廷財政孱弱，屢屢欠餉，軍官腐敗苛刻成風，此時的丘八大老粗們不僅在朝中不受待見，在民間的地位也極低。對於趙澤說他也在研究瘟疫，吳有性怎麼可能相信。

  他瞥了一眼，眼前的趙澤，哂笑而嘲諷的道：「沒想到你這軍頭，還有這個閒心，那你不如說說我聽，你到底有何心得，老夫保證不嘲笑你。」

  「我發現瘟疫的病原並非六淫之風所致，而是四時不正之邪氣所為，這些」氣「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存在於天地之間，從人之口鼻而侵入……」

  吳有性此時正在給廖武針灸，當他聽到此話時，驚得手中的銀針滑落到地，整個人都驚訝不已。這正是他多年的研究所得啊！但是一直未天下名醫所不齒，人們甚至還懷疑他是一個瘋子。剛他聽到趙澤的話後，他甚至激動著哭了起來，這真是高山流水覓知音啊，沒想到在這裡竟然找到了自己的子期。他激動著從馬車裡倉皇的爬出來，站在趙澤的跟前深深的一拜，為自己之前的輕視與無理道歉。他激動著道：「吳某見天下苦瘟久矣，所以一直追尋著瘟疫的蹤跡，潛心研究此學，吳某雖不才，但是剛才大人你之所言，也正是吳某多年之多得啊！」

  趙澤其實是借用了他的學術成果，但是裝著糊塗道：「是嗎？這只不過是我，偶然之間冥思苦想而得之，但不敢對他人所言，恐為天下笑。」

  吳有性激動著道：「世間芸芸，你我二人能夠在此覓得知音足矣，何故要讓世人知，真能懸壺濟世，以振天下蒼生之苦，吳某所願足矣，且讓愚者言我等瘋癲去罷！」

  趙澤看著他激動的樣子，知道他已經完全上鉤了，就咳了幾聲，裝作嚴肅的道：「在下也有高人之慈心，可是怎奈為世俗之事所累，公職在身，身不由己，故不能深究，此亦我心中一恨事也。今日能與萍水相逢，知音之遇，實乃三生有幸。為了不抱恨終生，在下有一兩全之策，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個齲齲獨行的能夠在這裡遇到知音，已經是人生幸事，又聽他說的是有關研究瘟疫的事，吳有性如何不激動，趕緊催他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