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敬酒

  費守財見趙澤不知所措的楞在哪裡，彎腰恭敬的說道：」趙大人請吧！「

  趙澤這才跟在他的後面往內堂走去，院子裡其他的人看著他的背影更是氣得大眼瞪小眼，尤其是和趙澤剛才打架的這幾個，更是嘴都氣歪，眼中還充滿了恐懼感，尋死著這小子受守備大人如此器重，這怕守備大人秋後算帳，怕是沒他們幾個的好果子吃了，幾個人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全部灰溜溜的跑了。

  進了內堂，這裡面好外面果然是天壤之別，外面是能放下桌子的地方就有桌子，就宴的人也都是見縫插針，那真是人擠人，不僅雜七亂八的，還天冷風大。而裡面卻截然不同了，不僅松容恰當，還僅僅有條，每張桌子前都有一個小廝和一個丫鬟隨時候命的服侍著，並且還有小曲不停的吟唱。

  整個大堂上下全部都是黑白的縞布裝飾著一種哀思的氣氛，大堂正中間，則是宣興騰母親的靈位，這靈位做工考究，兩邊還有常青的松柏之枝點綴，靈位旁還有兩個年紀稍小的僕人在不停的上香添油，保證靈位前的香不滅，火不斷。

  趙澤剛進屋子，肇修德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連忙壓低聲音喊道：「老弟，這裡，到這裡來。」

  趙澤尋聲望去，見肇修德在前頭一個桌子上不停的對他招手，黃博明則坐在他的身邊，趙澤趕緊到了他那兒去，八仙桌每條板凳原本只做兩個人，合計四條板凳，所以叫做八仙桌，此時肇修德和黃博明兩人共坐一條板凳，見趙澤過來，肇修德就把自己肥碩的屁股往黃博明那裡拱了拱，給趙澤讓塊屁股能坐下的地，三人共擠一條板凳。

  趙澤被這一趟弄得心煩意躁，實在是沒什麼胃口，只喝了兩杯酒，吃了幾口涼菜，就在也不想下筷，黃博明素來身體不好，更是注重養生之道，平日裡一般以素食為主，並不怎麼喜歡吃這些葷膩的東西，唯有肇修德像是惡鬼從惡牢里放出的一樣，不顧一切，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他桌前的殘羹剩骨就已經堆著好高了。

  酒過三巡之後，突然從大門進來一個年齡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後面跟著兩個僕人，兩個僕人一個端著一壺酒，一個則端著一盤杯子，這人長得和宣興騰一般的消瘦，所有比他年輕很多，但是整個人卻連宣興騰的朝氣都沒有，這廝進來時氣派十足，大步流星，趙澤心中暗自猜測，這也應該是一個什麼大人物吧！

  這時坐在趙澤身邊的宣興騰悄悄的用胳膊推了推趙澤，對他介紹道：「這小子就是宣興騰的侄子叫做宣信遠，他爹就是宣興騰的大哥，宣家是世襲的指揮同知，按理說應該是嫡長子繼承，宣家世襲的指揮同知位子應該落在這小子的手裡，只可惜他爹死得早，所以讓宣興騰給襲了，別看這小子只是宣興騰的侄子，但是這小子可是他一手養大的，可能宣興騰是對他有所愧疚，對他比自己的親兒子還親，一直對這個侄子大為栽培，這小子在他的手下也是升得快馬加鞭，本是個吃喝嫖賭的主，只知道在那煙花巷裡鬼混的酒囊飯袋，未建尺寸之功竟他娘的都能混到副千戶這職位。「

  宣信遠進來勁頭十足的首先傲慢的給大家施了個禮，接著大聲喊道：「只因家叔，因祖母仙遊之後，家叔日夜憂思，悲慟欲絕，身體欠安，所以特命小的來替諸位大人敬酒，還望諸人大人不要見怪……「

  對於這種無尺寸之功，又非蔭封，完全靠著裙帶關係做上副千戶的人，作為同僚私下裡哪個會服，每個人都是看不慣這小子，這小子還沒說完，做趙澤隔壁桌子上的幾位就已經悄悄的嘀咕了起來。

  「老子見你叔叔站在門口收銀子的時候，那是滿臉油光，身子倍兒硬朗，到是要朱家敬酒時，這會兒就病了，隨便派出個阿貓阿狗的東西就來打發我們……」

  「哎！兄弟您糊塗，宣大人啊，現在肯定是在樓上雅間裡陪著韓將軍等上級高官，哪有時間打發我們這些在他手下的人啊！」

  「就是……就是……兄弟啊！我就說你這人就是心眼小，所以任你立了多少戰功，可升官就是升不過這小子……」

  中年男子聽了這話，激動著站起身來想來大聲的反駁，立馬被旁邊的人悄悄拉住，剛才說這話的人，也見機立馬拿起了酒壺道：「來……來……不說這些敗興的話了，咋兄弟幾個喝酒……」話音未落，就首先給這中年男子斟滿了一杯酒，這才完滿了結束了這個話題。

  這廝也是得意滿滿的輪流著桌子敬酒，其他的人也都是心照不宣的拿起酒杯，當著面時裝作很殷勤的樣子，等宣信遠一過去，地下的眾人就悄悄的偷罵道：」豬鼻子裡插蔥裝象，什麼東西。「

  只是這廝已經喝道暈頭轉向，早已被表面上的殷勤恭敬弄得飄飄然，人們到底對他是什麼樣的評價，自己渾然不知罷了。

  終於到了趙澤的這桌，宣信遠已經喝得走路都是歪歪扭扭的了，在兩個家丁的攙扶下，才慢慢的到了趙澤的這桌子來，剛好就在趙澤的身後。這廝已經喝著舌頭都打卷了，用著吞吐不清的語言說道：「在家感謝諸位能夠在繁忙的公務中抽出時間來，到我宣府來赴喪，我替我叔叔敬大夥一杯。」

  說完高舉著被子在每個人的面前都晃了一下，趙澤也拿著被子跟著眾人一飲而盡，趙澤本以為這只不過通常的禮數，只是主家客套而已，敬完酒就一切結束，宣信遠自會離去。恰好一杯烈酒下肚，空洞洞的肚子竟覺得像是被火灼燒一般，忙夾了幾大口菜，囫圇吞棗的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