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死必厚恤

  趙澤沿著趙志才指著的方向看到，在齊腰深的荒草叢中果然見到兩個小黑點，但是朦朧之中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兩人的輪廓，一個身材碩大，一個粗腰闊肩。

  趙澤指著遠處的兩個人影亢奮的大叫道「是我拓哥和鐵牛，他們倆的樣子化成灰，我也認不錯……」

  「餵……我們在這裡……」

  微弱的聲音在風中傳來，顯然對面的兩人也看到了大夥。

  「是拓子和鐵牛……」人群沸騰了。

  趙拓率先打馬過去，到了兩人的面前，翻身下馬，給了趙拓一個深情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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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堡中，先鐵牛帶去療傷，此時卻發覺堡中缺乏一個郎中大夫，還好張大山久經沙場，憑藉著自己的經驗，將鐵牛的箭頭取了下來，查看了傷口，知道只是皮肉之傷，並未大礙，又敷了些金瘡藥，將他包紮一番。

  趙拓則是仔細的復原了一下剛才的場景，不停的回答著大家的各種提問。

  「拓子，你再好好想想，你與對方交過手，就不知道是什麼人嗎？」

  「哎！志才哥，對方是有備而來，我也只於他就交手那會兒，連句話都沒說上，我哪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啊！但是我可以肯定是對面絕對是流賊土匪之類的貨色。」

  「那到底會是什麼人呢？要說流賊土匪，這一帶可真不少關鍵是哪家啊！」

  「我看要不要去問下操守大人肇修德？或許他知道些許。」

  ……

  「我看不必了。」趙澤終於發聲了，大夥全部都不解的向他看來。

  趙澤接著說道：「這兒肇修德一直也並沒放在心上，又無人居住，想必他了解的也是很多，再說在場的也是我們的人，他哪能知道是誰？」

  「這冤有頭，債有主，殺了我們的人，搶了我們的糧食，難道我們連是誰都不知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算了嗎？」

  「這到不會，我會讓他們十倍的償還。」趙澤堅毅的回答道，眼中迸射出仇恨的怨火。

  趙澤也覺得需要交待一下自己心中的判斷了。

  「大家又沒有想過敵人能夠派出一百來號人，但是為什麼沒有騎兵。」

  「方便隱藏埋伏唄！」

  「哪裡草木茂盛，本來就是埋伏的絕佳之地，幾匹馬倒是能夠很容易的藏起來。」

  經過趙澤這麼一說，大夥紛紛大悟，都已經能夠猜測到，沒有騎兵肯定有玄機，每個人都迫切的想知道原因，異口同聲的對趙澤問道：「那是為什麼。」

  趙澤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大家，原來聽趙拓說到敵人沒有騎兵，所以他們才能夠安全逃脫。就開始覺得不正常，大凡賊匪截殺人錢財，為絕後患，都是講究殺人滅口，而對方有能夠出動百來號人的實力，顯然不可能一匹馬也沒有。

  之所以沒有騎兵，對方從一開始起，就並沒有打算把所有的人殺絕，盜匪殺人而留活口，只有一種可能，留著回去報信，渲染他們的恐怖感，讓人知道是誰幹的。

  經過層層分析之後，趙澤得出結論，這些賊人，終極目的是為了威懾建功堡，讓建功堡按時上供，將建功堡變成一個能夠時時剪羊毛，擠羊奶的一頭溫順的羊，而不是吃一次羊肉。根據血酬定律，這其實是最明智的方法。

  所以趙澤斷定，不用自己去查，不需三天，對方會自己送上門來。

  大夥也覺得趙澤說的很有道理。

  該來的終於來了，但是沒有想到來的竟然如此的快，看來自己要提前練兵了。

  本來想和大夥商量一下練兵的事，不料卻被外面婦人的哭聲所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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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哥外面都是今天被伏擊死去的車夫的家屬帶著堡中一大群人，都說要找你。知道你們在商量事情，但是我怎麼攔也攔不住。」

  趙勇焦急的對剛走出門口的趙澤解釋道。

  「趙大人，我家老秦雖然老，但是全家日子過得艱難，還是需要他幫襯著啊！他這走了，我全家的往後的日子可咋過啊！」

  「我和我家老張是老來得子，現在兒子才十幾歲，突然一下子沒了爹，這不是等於把我們往死路上引嗎？」

  ………

  死者的家屬無不是每群情洶湧，欲罷不能。

  趙澤知道軍人不可能避免傷亡，關鍵是傷亡之後如何撫恤，只是合適的撫恤制度，才能迎合人情，讓諸將士捨生忘死。

  趙澤站在人群前面大聲的喊道：「大家靜一靜，且聽我說。對於諸位家人的不幸，我亦是痛苦萬分，感同身受。但是我趙澤絕對不會虧待每一個為建功堡殉職的將士。但是人死不能復生，而今做的唯有盛葬厚恤，以為亡者在天之靈。以撫生者日後之生。」

  「敢問大人，如何撫恤……」

  「從此往後，但凡為我建功堡犧牲的將士，無論年齡大小，官職卑微，全部給予撫恤金五十兩，田地三十畝，若有年老父母無人贍養者，由建功堡養老送終，若有子嗣年幼者，則由建功堡撫養成人，並且還會由建功堡送其上學念書，傷者則由建功堡安排工作照顧其個人和全家生活。」

  趙澤的這標準是此時普通官軍的數倍，把每一個軍戶都聽得把脖子長長的張望著，竟會有如此優厚的撫恤，甚至都有懷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除了幾個哀傷過度的婦人依舊在嗚咽外，其他的人全部驚訝著一言都不敢發。直到景陽端來了一盤子的白花花的銀子，人群方才相信，這話是真的。

  五家的家屬現場分別領了五十兩銀子，趙澤又讓景陽給每家開具了三十畝地的欠條，待到來年開荒之時，再給予各家。又帶著眾人親自給死者祭奠一番。

  趙澤的壯舉，自然是引來了人群的讚賞與喝彩。建功堡內每一個角落無不都在誇讚著趙大人的盛德。當然每個人的心中也都有了一個信念——這條命，若是為建功堡死了他也值。

  這天還有一個求見趙澤，竟然正是東廠的艾吉，他告訴趙澤東廠的據點其實就是大同的四方客棧。

  同時還帶來了一個對於趙澤來說是不好的消息——應州之圍解後，兩位欽差已經開始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