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27章 衙門的編外人員

  「開飯啦！」江婉不反對趙芸娘學自己喜歡的東西，但跟著蘇公子學恐怕不行。

  她一聲吆喝，打斷了現場教學，所有人都齊齊聚在了飯桌上。

  滿滿當當一桌子的好菜，每個人的目光卻不自覺的被桌子當中的酸菜魚所吸引，就連蘇公子都連連側目，總算是打斷了先前的話題。

  夏天氣溫高，大多數人都不思飲食。

  江婉特地做的這道酸菜魚酸辣可口，特別是最後那一勺熱油淋上去之後激發出來的蒜香、辣香以及蔥香味兒，混在一起，令人垂涎欲滴胃口大開。

  此時蘇公子做的藥膳魚湯也端上了桌，湯汁奶白香氣四逸，不知他加了什麼藥材，聞不到半點魚的腥氣，也沒有藥味兒，當真有嫌棄別人的資格。

  江婉搶先給趙芸娘盛了一碗，不給蘇公子任何表現的機會。

  「開飯之前，大家聽我宣布一個喜訊。」江婉已經能預料趙芸娘嘗過湯之後的讚譽了，她搶先一步分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從今往後，咱們的蜜雪飲就要打上官辦的印記了！」

  江婉本以為會聽到歡呼，讓這一餐飯慶賀的氣氛更濃，誰知卻見大家面面相覷，臉上一片錯愕。

  最不理解的人是趙芸娘，她知道江婉的目標可不僅僅是擺個小攤，她更知道江婉在這個冷飲上花費了多少心力。

  可現在就這麼上交給官府了？那所有的心血豈不是付諸東流？

  「娘，是不是因為我……」本來興致勃勃的準備喝湯，一聽到這個消息，突然覺得碗裡的魚湯都不香了。

  「不是不是，這是好事啊，我還沒說完呢！」江婉本不想看到趙芸娘對蘇公子有過多的關注，才特意將這個消息放到飯前說，但當真見她自責失落，卻又於心忍了。

  「喝湯，喝湯，蘇公子親手做的，味道必定不凡！」

  「蘇公子見諒，你們讀書人講究食不言寢不語，我們小戶人家瑣碎事多，也就一家人吃飯的時候才難得聚齊，我一時忘了你們會不習慣。」

  江婉雖然有心分開趙芸娘和蘇公子，但也是真的忘了高門大戶的規矩。

  「無妨。」蘇七率先動了筷子以示自己不在乎規矩，才慢悠悠的道：「其實我也在好奇，你們打算怎麼度過此次危機。」

  江婉聽得有些汗顏。

  她本來以為自己有成熟的職場經驗，在大虞朝應該能混得風生水起。可日子過得越久，她越覺得這些少了後世見識的人不容小覷。

  她昨晚是在趙芸娘清醒之後，才意識到李家處境危急的，從蘇公子現在的淡定從容來看，估計他一早就想到了。

  雖然他占著旁觀者清的便宜，但也足以看出這些底蘊豐厚的世家子弟心智非凡。

  「哦，也沒什麼。只是小打小鬧的終究不成氣候，白白浪費了我們掌握的神奇技藝，往後咱們跟官府合作，正式成立官辦蜜雪飲的招牌，背靠官府，將冰雪事業做大做強。」

  江婉有些受打擊，措辭轉換都不怎麼顧得上了，前世說習慣了的話脫口而出。

  蘇七雖然不明白什麼冰雪事業，但想到她們賣的冷飲，的確跟冰、雪有關，也能理解是將生意做大的意思。

  他的眉頭微蹙，不想這個江氏動作如此之快，這樣一門賺錢的營生就這麼便宜了那個鄭縣令。

  其實他跟李家人回到這個小院裡來，就是打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準備，結果沒等到他出手。

  不過，蘇家並不缺這一門來錢的門路，李家人要在臨江縣討生活，能藉機跟鄭縣令交好，對他們來說，已是最好的途徑了，隨即眉頭又舒展開來。

  在蘇七看來，這李家人投靠鄭縣令，只可能是交出了秘方。

  跟他同樣想法的人還有馮真。

  「嬸子，您這麼做是對的，多謝這些天收留，等你們完成交接我就去找地方搬家。」馮真苦笑了下，江嬸子他們交出秘方還能在縣令手底下討口飯吃，他就只能自謀活路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李家招惹的對象是宋家，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顯然馮真的眼界比起蘇七就差遠了，他聽了蘇七與江婉的對話，才想起趙芸娘的事到底是得罪了宋家人的。

  姚娘子來到桂花小院後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安安靜靜的做事，安安靜靜的吃飯，現在一聽馮真說要搬出去自謀出路，當即臉色也白了。

  江婉瞧著這些人都不知道在腦補些什麼，忙站起來道：「想啥呢，想啥呢？從今往後咱們可都要成吃官家飯的人了！」

  「小馮你跟姚娘子每月都有二兩銀子的固定工錢，按冷飲的銷量還有提成，往後只管好好干，多勞多得，跟自己干買賣沒什麼區別的！」

  「哦，還有春花，你年紀小，自然也不必跟小馮哥和你姐一樣那麼拼命，但月錢也有一兩銀子。」

  「小馮你當初做衙差送公文多少月錢？往後你們別說銀子夠花，就是說出去也體面得很，一樣是衙里掛了號的人！」

  「真的！」馮真只覺得驚喜來得太快。

  他才做好流落街頭的準備，轉頭江嬸子就告訴他又成了衙門領薪俸的人！

  當初為給他謀個送公文的差事，他娘舅為他花光了大半輩子的積蓄，即使他不想讓，結果差事還是被後娘後弟弟給謀算了去。

  訂好的未婚妻也為此與他退了親，馮真原以為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了，沒料到峰迴路轉，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當即就紅了眼眶。

  「嬸兒，我也是衙門的人了？」姚春花興奮得將小拳頭攥得死緊，忐忑不安的望著江婉希望能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

  她們姐妹這些天住在桂花小院，江嬸兒不僅在吃住上沒有虧待過她們，還給提前預支了工錢，姐妹倆都十分感激，但一想到過往，又提心弔膽，生怕哪一天睡覺醒來，才發現現在的好日子就是一場夢，她們又落到姐姐婆家手裡可怎麼辦？

  可若是她們還能有衙門能撐腰的身份，那過去的噩夢就再也不會重現了。

  「是！」衙門的編外人員也是人員嘛，江婉覺得自己並不算騙人。

  她很清楚馮真和姚家姐妹都一直在擔心和害怕什麼，就算蜜雪飲與縣衙只是掛靠關係，但放眼江臨縣城，誰敢來撒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