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32章 我該怎麼懲罰你？

  趙閏想要清晰的看清趙晚樓的面容，卻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趙晚樓的時候總和記憶中的那張臉重合，但他心裡也知道，這就是趙晚樓，而不是那個怎麼也捂不熱的齊雪寧。

  趙閏說道：「這裡面，有三粒你母親留下的藥丸，說是給你留了後路，當初你母親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就連後來每每想起你母親這句話的時候，我都在困惑，你母親到底是什麼意思，直到最近，我知道你母親在西涼還有一個兒子的事情，我才明白過來你母親的意思。」

  趙晚樓自然是知道趙閏是什麼意思，只是沒想到母親還會給她留後路。

  「不過，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你的什麼後路，或許這是你母親給你和他兒子一樣的後路，只是我不想去弄清楚，說實話，我到現在都不能接受，你母親在西涼還有一個孩子，我也是這段時間才慢慢理解過來，當年你母親為什麼要對你狠心，又在細心的照顧你的吃喝，晚樓，你母親當初是要把你送走的，那個時候我都只是以為你母親想送走你的原因是因為她恨我，想讓我們父女永遠都不會相見。」

  「但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的出生竟是你母親與李殷的密謀，他們只是想讓他們的孩子好好的活在這人世間。」

  趙晚樓感受到趙閏剛剛拿瓷瓶的手在隱隱顫抖，鼻間微微一酸，這其中的複雜以及心酸她是不能與趙閏感同身受的。

  因為從小她既沒有感受過什麼父愛，也沒有感受過什麼親情，她好似永遠都活在算計之中，這也是早就了她涼薄的原因。

  只是這個時候聽趙閏這麼說起，心中難免有些傷感，只是傷感什麼，她也不是很清楚。

  「這個你好好的收著，照著贏夙的手段，應該是能查明這藥丸是不是對你體內的聖吟草有什麼作用。」

  趙晚樓把瓷瓶緊緊我在手中，說道：「你感覺身體怎麼樣？」

  趙閏一愣，就靜靜的看著趙晚樓，這一刻他才看清了趙晚樓的命，好似記憶中那張臉在這一刻瞬間消散了一般。

  「我聽說是你掉進了花園的那個水塘中，今日天氣尚可，況且那個地方也不是什麼容易滑倒的地方，怎麼就會摔倒，還好巧不巧的掉進了進去？」趙晚樓當然是相信肯定是背後有人動的手，只是讓趙閏這麼安靜，這著實有些讓趙晚樓想不到。

  「這個事情，以後再說。」趙閏明顯的扯開了這個話題，他說道：「現在府邸之中，應該有不少的苗疆人。」

  趙晚樓這才想到趙蘇彧就是苗疆的，她想到前世趙閏就是死在趙蘇彧的算計中，但不是這般，而是，與鄭氏聯手，讓趙家徹徹底底的換洗了一番，好像前世除了鄭氏以及鄭氏的兒女外，趙家該死的人都死了。

  難道這次就是趙蘇彧動的手？

  趙晚樓不由的想起白日中趙蘇彧出現在北鎮撫司，應該不至於這個時候對趙閏動手才是，難道這府中還有別的苗疆人？

  「我今日讓你回來，是跟你說你的事情，你想要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趙閏其實也怕沒有機會讓趙晚樓知道真相，說真相，或許趙晚樓根本就不想知道她母親的事情。

  「其實，她的事情我並不是很想知道，只是李隱找到我這裡來，我心裡難免有些無法拒絕，不管你說我什麼好，或者怪我也好，我都如實的跟你說，我對李隱並沒有什麼偏見，相反，我覺得他和我一樣都是可憐人，你們上一輩人遭的孽，犯下的錯，卻是讓我們來承擔後果，我們才是最無辜的。」

  「他想要什麼、我的命嗎？」趙閏說道。

  趙晚樓雙眸微微動了一下：「應該只是想要母親的屍骨。」

  「應該？」趙閏低笑了一聲，卻是突然面容上有了痛苦之色，說道：「我頭有些難受，你出去吧。」

  趙晚樓知曉趙閏根本就不會同意李隱的要求，也不會讓她知道母親的屍骨到底在什麼地方。

  她起身，說道：「我會來看你的，有什麼事情也可以派人去北鎮撫司通知我一聲，目前，你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吧。」

  「應該不會了，你回去吧，記住，好好把給你的東西保護好。」趙閏用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

  趙晚樓頷首便走出房中。

  她看到了趙蘇彧，似乎是在刻意的等她。

  趙晚樓並不想與趙蘇彧又任何的接觸，自從嫁給贏夙後，雖然把前世的那些記憶塵封了起來，對趙蘇彧也沒有原來那麼痛恨，但她永遠都不會和趙蘇彧和解，只要不來觸碰她的利益，她就會與趙蘇彧分的清清楚楚。

  「晚樓。」趙蘇彧喊道。

  趙蘇彧看到趙晚樓臉色微變的時候，神情莫名的放鬆，其實他就喜歡看趙晚樓最真實的樣子，反倒是趙晚樓假惺惺的迎合他的時候，他反倒是覺得這不是他所認識的趙晚樓。

  「我們談談？」趙蘇彧並沒有小心翼翼，他直接：「今日父親的事情，有蹊蹺。」

  趙晚樓甚是覺得趙蘇彧有些虛假，但想到若真是趙蘇彧所做，趙蘇彧這麼問，才是真的虛假，那麼只能說明，趙閏今日所遭遇的並不是趙蘇彧所謂。

  趙晚樓看了一眼天色，以及另一邊站著的楠山，寧宇，以及幽蘭與弄竹。

  「這邊請。」趙蘇彧很客氣的說道。

  趙晚樓跟上了趙蘇彧的腳步。

  寧宇等人跟上。

  來到趙閏院落的正廳中，待趙晚樓坐下後，趙蘇彧才說道：「今日我從北鎮撫司回來後，沒過多久就聽到父親出事的事情，趕來的時候府中就亂的不行，你應該知道，一家之主出事，全府上下難免都會荒亂。」

  「所以你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動的手？」趙晚樓問道。

  趙蘇彧輕笑：「知道又有什麼關係，下次不會讓他動手就行了，若是這個時候把那個人揪出來，就沒有多大的意義了，畢竟能防住一個，那第二個呢？或許下一次下手更重。」

  「看來你知道是誰了。」趙晚樓的語氣很平淡。

  趙蘇彧會心一笑。

  趙晚樓見趙蘇彧並不說是誰，她也不會多追問，只是說道：「居然不是你動的手，有些讓我意外。」

  「是因為我們做了同樣的夢，你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這次父親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你意外？」趙蘇彧知道趙晚樓不會忘了那個夢，他繼續說道：「其實若真的照著那個夢中進行，我想，現在的局面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你讓我前來這裡是要做什麼？」趙晚樓根本就不像在趙蘇彧面前提起那什麼夢境！

  「我只是想跟你說，沅卿過不了多久，就會帶著苗疆的人秘密進入東越的帝都，你好好準備一下。」趙蘇彧算是好心提醒，也好像是在給趙晚樓說明一件事，除了贏夙之外，趙晚樓身後還有一個人。

  趙晚樓柳眉輕輕一挑：「沅卿會抵達帝都？這麼快就回來，是為什麼？」

  好像，贏夙並沒有告訴她沅卿會來帝都的消息，還是說贏夙也不知情？

  「事情我已經與贏夙說了，我只是有些擔心你，畢竟沅卿對贏夙的心思是那麼明顯，你現在又是贏夙的夫人，照著沅卿的性子，應該不會放過你，就算贏夙能保護你，但人難免有疏忽的時候，你多加小心，而且你現在身子也不似從前，況且，北鎮撫司對於沅卿來說，應該是比你還要熟悉，就算是有重兵把守，她也會能輕易自如的進出北鎮撫司。」

  趙蘇彧心中惦記中趙晚樓的安危，沅卿本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這件事我會看著辦，多謝你的提醒。」趙晚樓神情依舊淡漠，說著就要起身。

  這次趙蘇彧並沒有挽留，只覺得他與趙晚樓是真的走遠了，且永遠都不會回到那個時候。

  趙晚樓離開後，趙蘇彧在趙閏的房間外站了許久，才離開。

  回到自己的院落時，已經快丑時。

  讓趙蘇彧沒有意外的是，劉管家站在趙蘇彧的院落中等著他。

  趙蘇彧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劉管家，便直接越過往書房而去。

  劉管家見狀，直接跟上。

  待書房門被劉管家關上後。

  砰的一聲。

  一盞茶杯硬生生的摔在劉管家的腳邊。

  劉管家對趙蘇彧的動怒似乎並不意外，因為他的確做了沒有經過趙蘇彧同意的事情。

  「公子，屬下就是怕你不果斷，畢竟趙閏養了這麼些年，雖然平日中對你苛刻，但那也只是想公子你能夠做趙家的繼承人，加上趙閏這次會礙了主子的路，所以屬下就善做主張的動了手。」

  趙蘇彧坐下後，面無表情臉上突然出現一絲冷笑：「你也知道是善做主張？怎麼樣？你剷除了嗎？趙閏不還是相安無事的在哪裡？反倒是打草驚了蛇，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劉管家繼續反駁道：「起碼現在趙閏不能進入朝堂，起碼現在趙家全府上下都荒亂，隨後幾日只要屬下在府上煽風點火，準會讓趙家全府上下人心惶惶，老夫人自然會讓公子把持趙家，這府中也只有公子你能做主。」

  「然後呢？」趙蘇彧神情淡漠的盯著劉管家：「然後就照著左棠信上說的那般？靠近容安帝？北鎮撫司是吃素的嗎？趙晚樓會不懷疑趙閏突然出事有蹊蹺？容安帝就那麼相信趙閏的出事是那麼的不小心？還有，你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有被趙閏發現嗎？你若是被發現了，趙閏卻並不聲張，你覺得，你將會面臨什麼？」

  「我們已經從主動，變成了被動，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劉管家沒想到趙蘇彧會如此的動怒，他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趙蘇彧繼續說道：「你連做事過後，生怕趙閏懷疑到你的頭上，作為趙閏的心腹，連面都沒有露一眼，你真的覺得趙閏沒有懷疑到你的頭上？」

  「剛剛趙閏便把趙晚樓喚在身邊，你猜猜，若是北鎮撫司插手到了趙家，你還有活著的機會嗎？」

  趙蘇彧根本就沒有嚇劉管家，反倒是覺得劉管家今日怎會做出這般蠢的事情，平日中都是小心謹慎的人。

  「別你主子的人還沒有到東越，我們這兩顆棋子就沒了。」

  劉管家深深地想了一下，從趙閏出事過後，他的確有些慌亂，本以為人多不會有人注意到他，沒想到還是被趙蘇彧發現了，他就是因為並不想去見趙閏，所以才會自以為是的覺得不會被發現。

  「公子，那，那接下來該是如何？」劉管家問道。

  趙蘇彧深深的看著劉管家，並沒有說話。

  趙蘇彧越是這般，劉管家心裡越是瘮得慌，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屬下保證，趙閏並沒有看到屬下，也不會懷疑到屬下身上來，當時屬下本以為會一擊致命，沒想到趙閏如此命大，那麼一棍一下，掉進了水塘中還活著，果真是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

  趙蘇彧只是靜靜的看著劉管家。

  劉管家垂著頭，這也是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在趙蘇彧身邊出現這樣的情況，或許以前都沒有做過真正左棠安排的事情，但是劉管家知道，若是趙閏在中間的話，趙蘇彧很能靠近容安帝，起碼是有趙閏在，容安帝很多事情都不會讓趙蘇彧接手。

  「公子有什麼說便是，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屬下。」

  「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好呢？」趙蘇彧突然笑了：「你跟了我這麼些年，心裡的主子還是左棠一個，我可不可以認為，有朝一日，左棠讓你要了我的命，你也會毫不猶豫的要了我的命？」

  劉管家一聽，瞳孔都一縮，他說道：「公子，這是永遠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主子怎麼會要公子你的命？」

  「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是不是？也是，怎麼會要了我的命呢？」趙蘇彧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