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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84章 畫卷

2023-11-11 10:48:15 作者: 阿妻
  沒有人出現膈應,趙晚樓樂得自在。

  只是,這般詭異的安靜,到底讓趙晚樓起了疑心。

  期間與趙蘇彧會過幾次面,趙晚樓依舊謹慎中透著疏遠。

  趙蘇彧也沒有以往那般的困惑趙晚樓的變化。

  倒是如小時候那般,每每從外面回來都會給趙晚樓帶些小玩意。

  邑園。

  「大公子對姑娘真好,每次帶回來的小玩意都是帝都中興時的小物件。」幽蘭把剛剛送來的小玩意放進錦盒中,說道。

  趙晚樓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幽蘭,說道:「一些小玩意就覺得大公子好了?」

  幽蘭一愣,然後反應過來,立即說道:「姑娘,奴婢只是覺得回到帝都之後,府中只有大公子真心待姑娘。」

  「真心?」趙晚樓視線又落在幽蘭的身上:「我寧願相信你與弄竹的真心也不會相信這府中任何一人的真心。」

  幽蘭此番算是徹底了解了自家姑娘對大公子的厭惡,說道:「是,奴婢僭越了。」

  趙晚樓的目光在幽蘭手中錦盒停留片刻,說道:「圓媽媽回來被安排在哪個院子做活?」

  一旁站著的弄竹說道:「在這北苑,從回來之後,開始是在四姑娘院落守夜,這兩日被派到秦媽媽的手下。」

  「趙琳琅竟沒有對圓媽媽動手?」趙晚樓眼角染了幾縷冷意,趙琳琅與姜宋錦能搭上手,這其中圓媽媽可是關鍵人,照著趙琳琅的手段,會這般輕易放過圓媽媽?

  「姑娘,當時二夫人與芸姑在蓮花寺中出事,如果圓媽媽又出事,定會讓人察覺。」弄竹說道。

  趙晚樓聞言,接著會心一笑,說道:「莫不是,圓媽媽在秦媽媽手中也是被特別對待?」

  「反正府中每年都有勞累死亡的,如果圓媽媽這樣沒有了的話,誰都不會懷疑什麼。」弄竹又道。

  「這怎麼行?」趙晚樓笑意淺淺,圓媽媽怎麼就這樣浪費了?

  「拿些散碎的銀子給圓媽媽送去,讓她打點打點便可。」趙晚樓起身吩咐,往房外看了一眼,繼續道:「告訴圓媽媽,先活命,把秦媽媽毀掉,坐上秦媽媽那個位置。」

  「是,姑娘。」弄竹說完福身便退出房中。

  趙晚樓揉了揉太陽穴處,看了一眼幽蘭還捧在手中的錦盒,說道:「我有些乏了,你先下去。」

  「是,姑娘。」幽蘭收起錦盒走出房中。

  院落外的箐之與玉之原本想著是王氏身邊的人能進入二姑娘的房中,卻沒想到二姑娘防得這般死,別說進入二姑娘的主屋,就連那花廳都難以走進。

  玉之看著幽蘭從房中走出,立即上前說道:「幽蘭,二姑娘這是小憩嗎?」

  幽蘭疑惑地看著玉之:「怎麼了?這院落這麼多事情要去做,你怎麼整日就盯著姑娘?」

  玉之這才發現自己太過明顯了,她笑了笑:「你是二姑娘的貼身侍女肯定與我不同了,我還想得到姑娘的信任,日後能博個好前程呢。」

  「前程?」幽蘭嘴角一勾:「你能在姑娘身邊做事那就是最好的前程。」

  玉之面容微變。

  「別想著有的沒的,能做事便做事,不能的話,我稟告姑娘,讓姑娘把你送回大夫人院子就是了。」幽蘭說完,便轉身嘲諷地邊走邊說:「什麼人吶,一個死契的丫鬟還想著攀高枝博前程!」

  玉之臉色徹底冷下去,她欲上前去爭論時卻被箐之給攔下。

  「你攔著我做什麼?」玉之不服氣的說道。

  「這裡是邑園,吳媽媽不在這院落做事。」箐之看著玉之,又低聲道:「你忘了吳媽媽的交代?」

  玉之冷哼一聲,跺了跺腳便朝著下人的房間走去。

  正屋中的趙晚樓隔著窗戶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前世王氏的下場,她多少對王氏帶著些許的憐憫,但顯然,王氏是盯上她了。

  記憶中,她好像並沒有哪裡得罪過王氏。

  況且,她還是二房的嫡女,按道理,也沒有什麼礙著王氏的眼才對。

  但王氏的手明顯已經伸進了她的院子。

  趙晚樓的秀眉微微挑起,卻會心一笑,想要對付老夫人,她倒忘了王氏。

  自古婆媳之間哪有好相處的?

  ——

  皇宮,東慶門。

  一匹駿馬驟然在此急促停下,剛好與正在下馬車的懷王對了個正著。

  懷王,東越唯一倖存的親王。

  不惑之年,身材威武,早年也是能提槍打馬上戰場的王爺,戰功赫赫,容安帝的親皇叔。

  權勢滔天,這些年沒少插手容安帝的朝政,結黨營私,暗中的勢力遍布整個東越,甚至相鄰的國度也有他的爪牙。

  野心昭昭,用贏夙的話說,此人其心可誅!

  懷王自來就與北鎮撫司不對付,下了馬車就看到那利落翻身下馬的贏夙,緊攏濃眉。

  語氣中透著調侃:「千戶大人這是在相國寺圈養了小尼姑?每年五月都會消失半月前往相國寺。」

  贏夙衣袂飛揚,剛剛瀟灑走兩步,卻停下腳步看向懷王,一如往日,輪廓如雕,眉目英挺,面容卻略顯寒意。

  他卻反諷道:「想來王爺玩弄過的女人中沒有尼姑,要不要本大人今夜替王爺送上幾位去府中?」

  懷王冷哼著睨了一眼贏夙,他最是看不上贏夙一副看不上他的樣子,要不是贏呈秀那隻老狐狸,他會給這個崽子幾分薄面?

  「本王可沒有千戶那般的喜好。」懷王把喜好二字咬得極重,想到贏夙把寧妃安穩的護回皇宮,聲音也生硬了幾分。

  贏夙淡淡看了一眼懷王,腳步挪動,把手中的鞭子仍到身側楠山的手中,正是打算進入東慶門時,卻聽到東西掉落的聲音。

  贏夙晃眼而過,卻看到那小廝腳邊掉落的是一幅畫,似乎用於隨身攜帶,比較嬌小,只是那略展開的畫上之人讓他有些挑眉。

  「王爺恕罪。」小廝立即跪地慌忙地拾起畫卷,他原本打算待王爺回府後獻給王爺的,沒想到在這裡掉落了出來。

  懷王當然沒有錯過那畫卷上的女子,他眼中掀起了興趣:「等等。」

  小廝身子顫抖了一下,捲動著畫卷的動作也僵持在半空,手中的畫卷被懷王拿過。

  「這畫中是誰?」懷王問完見贏夙還在場,便把畫卷背負在身後,看著贏夙:「千戶還不去見皇上?」

  贏夙摸了摸手臂上的衣衫,薄唇上揚,戲謔:「看來王爺府中的下人也有收集美人的喜好啊。」

  說完,贏夙直朝東慶門而去。

  楠山立即跟在身後。

  贏夙此時的腦海中全是剛剛那幅畫中的女子,趙晚樓的畫像為何會落入懷王小廝手中?

  隨即眸光銳利加深,趙晚樓那張臉,的確有些……讓人移不開眼。

  走過東慶門,贏夙便看到了年僅八歲的三皇子,伏岳。

  皇家的孩子從來就沒有小孩之說,哪怕是自小流落在外的三皇子,自然也不能把他看作是八歲的孩子。

  「千戶大人。」伏岳拱手相迎。

  贏夙挑眉,同樣拱手:「見過三殿下。」

  「母妃有請。」三皇子說道。

  贏夙會心一笑,在這裡截人,整個後宮怕是只有寧妃敢這麼做,其中想來也有容安帝的縱容。

  寧妃回宮居住在離容安帝宮殿最近的未央宮。

  從東慶門抵達未央宮約莫一刻鐘。

  寧妃習慣了從簡,是以未央宮中並沒有多少宮娥太監,贏夙進入大殿的時候反而看到了容安帝身邊的掌印太監,這又是讓贏夙內心深處有所動容。

  容安帝到底意欲何為。

  魏公公見贏夙前來,帶著幾十年不變的微笑:「千戶大人來了,老奴告退。」

  贏夙面容淡淡,拱了拱手。

  都是淫浸在宮中半輩子的老狐狸,有時候並不會做表面上的功夫,魏總管是,贏夙更是。

  「聽聞你每年五月初到中旬都會在相國寺度過,本宮有些好奇那相國寺藏了什麼。」寧妃原本以為在回京的路上救了趙家姑娘是贏夙對小姑娘別有用心,但聽聞容安帝說起贏夙的私事,倒是驚愕住。

  原來鐵漢也有柔情時。

  「娘娘好奇的事情那麼多,也不差微臣這一件。」贏夙薄唇微扯,似乎並不喜別人提起他的事情。

  「意思是,不滿足本宮的好奇心了?」寧妃挑眉,紅唇勾起的笑容也越發的深,她把贏夙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意味深長地說道:「聽聞,那相國寺中有位姑娘?」

  贏夙的眼中有著明顯的寒意,不承認也不否認。

  「那姑娘是誰?可否是你的軟肋?」寧妃笑著問道。

  「不懂娘娘的意思。」贏夙眸光微暗,神色難辨。

  寧妃像是來了極大的興趣,她優雅地端著茶盞,慢悠悠地品著茶水。

  大殿中安靜下來。

  直到寧妃把手中的茶盞輕輕地放在小案几上,調侃道:「若是你贏夙的軟肋,那本宮定是要拿捏讓你為本宮辦事,若不是,那本宮也不想你我二人的情分就到此結束。」

  「娘娘倒是有意思,是微臣的軟肋娘娘要拿捏,不是軟肋娘娘卻想起了你我的情分。」贏夙眼睛中冷光乍現,聲音緩慢又有著三分危險。

  寧妃嘴角的笑意更深,說道:「看來是本宮想差了,能讓贏夙你去見的人可能不是軟肋,也可能是盔甲,或者是贏夙你一直想要窺探的秘密。」

  贏夙笑笑不語。

  「是當年你母親身邊養著的那位卿兒妹妹?」寧妃收起笑意問道。

  贏夙瞳孔微微一縮,這本就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不過隨著當年皇帝登基,朝堂上大換血,這帝都的氏族猶如春雨過後的筍一般齊齊冒出頭,很多事情都被人淡忘。

  隨著贏夙母親的死,那位被抱養的女兒也剃了青絲前往了相國寺替贏夙母親守牌位。

  隨著贏夙母親的死,當年很多事情都被葬送。

  而當年贏夙母親突然暴斃在房中,且還沒有任何的兇手的蹤跡,饒是北鎮撫司,這麼多年來也查不出什麼。

  也是這般,贏夙的父親,贏呈秀嫌少出現在世人的眼中。

  就算出現,那也是朝堂之上,但這些日子朝堂之上,贏呈秀的身影也越來越少。

  「你還是覺得你母親當年養的那個女兒知道真相?」寧妃微微嘆氣,擺了擺手:「坐。」

  贏夙並沒有坐下,反而雙手環胸,深深的看著寧妃:「娘娘這是要跟微臣打感情牌?」

  寧妃微微扶額,嘆氣道:「你就當本宮是這麼想的吧。」

  贏夙輕笑一聲,他倒是不知道寧秀蘇越來越率真了。

  「娘娘,說正事?」贏夙的語氣中透著濃濃的不耐煩。

  寧妃低低一笑,看了一眼一邊站著沒有任何情緒的兒子,說道:「我兒從回宮後,身邊一直就有詭異的事情發生,就連從白粥中也能吃出手指,你可否能從北鎮撫司中拔個人到我兒身邊?」

  贏夙劍眉豎起,這後宮中的人到底是沒有做住,寧妃這邊不好動手,就從三皇子下手?

  「雖防人之心不可無,但這皇宮中,有人有意要加害,就算再多的人也無濟於事。」贏夙坐下後,看了一眼三皇子,說道。

  寧妃皺眉,她很後悔把自己兒子帶回來。

  「娘娘何不將計就計抓出背後之人?」贏夙又道。

  寧妃卻是冷然一笑:「本宮倒是想,但這後宮之中遍布那些賤人的爪牙,本宮就算有意對付,能對付得過來?」

  「過幾日的狩獵,想要加害三殿下的人必然不會放過那麼好的機會,娘娘何不趁此把背後之人一併從雲端拽下泥地?」贏夙靠在椅背上,懶散的說道。

  果然,寧妃原本發寒的目光緩和了許多,她抬眸看著贏夙,輕笑:「那這件事就交給你?」

  「微臣不插手後宮之事。」贏夙果斷拒絕。

  寧妃輕嗤,卻看向三皇子:「岳兒,好好跟著贏叔學學防身的功夫,這皇宮之中除了父皇外,贏叔便是你能靠的人。」

  伏岳也很上道,直接拱手朝著贏夙喊了一聲:「叔。」

  贏夙從位置上跳起來,讓皇子喊叔,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冷聲道:「微臣告辭。」

  寧妃卻看著贏夙的背影一笑,會幫他們母子的。

  走出未央宮,贏夙對楠山說道:「去打聽懷王剛剛那位落畫的小廝。」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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