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78章 惡奴
2023-11-11 10:48:15 作者: 阿妻
她福身:「大哥。」
趙蘇彧先是警惕周圍忙碌著的下人,隱去面上的笑意:「你,怎麼回來的?在菱江之上是我無能才沒有……」
「大哥不用解釋。」趙晚樓眼神微動,垂眸:「此番我回來也虧了寧妃娘娘,剛剛回府心裡掛念那兩個丫頭,我先去北苑看看。」
趙晚樓說著,朝著趙蘇彧頷首過後便越過趙蘇彧朝著北苑的方向走去。
趙蘇彧眼神微閃,如果這個時候他還不明白趙晚樓對他的謹慎,那他真是在這府邸中白活了,從在雲陽他就發現了趙晚樓對他的戒備,但那時他只以為是多年沒見生疏了。
但從雲陽離開,再到回京,依舊如此,他沒有錯過趙晚樓眼中的厭惡。
厭惡?
為什麼厭惡他?
他們以前關係不是很好嗎?
就算此番回京,父親的用意他也在極力的阻攔,難道……是他的心思被晚樓知道了?
這般,趙蘇彧目光頓住,嘴角微不可察地輕勾一下。
然後朝著東苑而去。
進入北苑的趙晚樓就連呼吸都急促起來,許是這種府邸本就給她一種壓抑的感覺,又遇到那個給人一種溫雅的趙蘇彧。
想到前世的種種,趙晚樓眸中冷光乍現。
想要摧毀趙蘇彧,她深知,比動趙閏還要難。
況且,這府邸之中老的小的,似乎都不想她好過的樣子。
想要傾覆這座府邸的人,任重道遠。
趙晚樓面上猶自帶著些茫然,雙手緊緊一握,腳步停下,進入這座府邸,想要與趙京裡應外合,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趙家的後宅,除了侍女以及粗使婆子外,不會允許任何一個男子進出。
哐當!
前方弄竹手中端著的木盆重重落地,裡面的衣衫也全全掉在地面。
「姑娘!」
趙晚樓回神,看著矗立站在園子中的弄竹,心中掀起的駭浪慢慢平緩下來,她朝著弄竹走去。
「姑娘?」弄竹朝著趙晚樓奔去。
趙晚樓看著由遠而近身著粗布衣衫的弄竹,在看到那掉落的木盆以及那些下人的衣衫。
「你在做什麼?」趙晚樓眼中的煞氣很濃烈,沒有她,她的弄竹就淪落到給下人做苦差的地步了?
弄竹眼圈紅了:「姑娘,真的是姑娘,姑娘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趙晚樓的眼中沁著絲絲的寒意:「回府幾日了?誰讓你去做這些事情的?」
「今日,今日剛回來,原本早就到的帝京,只是被那些人帶去了一座院子中,今日大公子見了那在菱江劫持人背後的主子後,大公子便帶著大人與三姑娘和奴婢們回府。」
「是誰讓你做這些事情的?」趙晚樓生硬地問道。
弄竹一愣,然後低頭支吾道:「是,是三姑娘。」
「混帳!」趙晚樓冷聲呵斥:「幽蘭呢?」
話剛剛落下,就聽到一道刻薄的聲音從另一頭的園中傳來。
「你這小賤蹄子,是在雲陽好日子過慣了連這些事情都不會做了?老娘告訴你,今日要是你不把這些事情給做完,就沒你飯吃!」
「秦媽媽,這,這麼多,我真的做不完。」幽蘭帶著顫意的聲音響起。
趙晚樓眼眸半眯,朝著那個園子走去。
弄竹整顆心緊緊地提著,緊跟在趙晚樓的身後。
園子中,堆積的衣衫猶如一座小山,且還不止一座,周圍圍著許多身著雜役衣衫的丫鬟以及婆子。
此時幽蘭蹲在地面,面前有一個偌大的盆,盆中全是堆滿的雜役衣衫。
這麼明顯的刁難,如果沒有人指使,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趙家嫡女身邊的一等丫鬟?
「多?這就叫多了?還不快幹活!?」站在幽蘭面前略顯豐腴的老婆子聲音尖銳道:「你跟著的那主子就是個短命鬼,沒能回到趙家,護不住你,還不趕緊給老娘幹活!」
幽蘭緊緊咬著牙關,瞪了一眼老婆子,然後雙手伸進髒水之中。
「嘿!你這小賤人居然敢瞪老娘?」老婆子說著便抬手朝著幽蘭的腦袋打去。
只是那略顯肥碩的胳膊在半空中被一隻白皙且有力的秀手握住手腕。
秦媽媽剛想呵斥是誰這麼膽大居然敢攔著她時,臉色霎然一白。
只見那少女正面帶淺笑地看著她,她本就是趙家中的家生子,且還一直在北苑當差,先二夫人的容顏到現在她都記憶猶新。
況且,趙晚樓也算是秦媽媽看著長大的。
一眼就認出了正握著她手腕的少女是離開趙府六年的趙晚樓。
「秦媽媽好大的威風。」趙晚樓鬆開秦媽媽的手腕,她笑著說道:「幾年不見,秦媽媽真是越發的盛氣凌人了。」
秦媽媽回神,立即跪地:「二姑娘,你,你回來了。」
就連幽蘭也在慌神之中,明明,明明姑娘掉入了菱江之中,怎麼,怎麼回來了?
「趁著我不在,這般欺壓我身邊的一等丫鬟,誰給你的膽子?」趙晚樓嘴角的笑意泛著寒芒:「秦媽媽,像你這般的粗使婆子,我這嫡女,把你亂棍打死,也沒有人來替你求情吧。」
秦媽媽一聽,跪著走到趙晚樓的腳邊,抬手便想抓著趙晚樓的裙角求饒,但看著自己丑陋不堪的雙手以及那雪白的裙角,又收了回來。
「二姑娘,奴婢錯了,奴婢錯了,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圍著的丫鬟以及婆子們都紛紛大氣不敢出,本來還想欺壓一番剛從雲陽回來嬌滴滴的幽蘭和弄竹,沒想到二姑娘卻回來了。
「幽蘭。」趙晚樓輕聲喊道。
幽蘭起身,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姑娘。」
「拿起那個。」趙晚樓說著往那捶打衣服的棒槌指了指,說道:「給我打,這個老婆子給了你幾分氣受,就給我打回來。」
「二姑娘!」秦媽媽那渾濁的瞳孔微微一縮:「二姑娘!你不能這麼做!奴婢,奴婢是受了四姑娘的意思,才這麼做的,二姑娘!」
趙晚樓忽而露出一個利刃一樣刮骨的笑容來,緩緩道:「竟還要誣衊四妹妹?」
秦媽媽愣住,她本以為趙晚樓會聽到是趙琳琅的意思會問別的事情,然後鬧到老夫人那裡去,可怎知趙晚樓說是誣衊?
「打。」趙晚樓嘴角的笑意,淡漠道。
秦媽媽心一驚,這二姑娘剛回來就要懲治她,難道就不怕驚動老夫人?
正是秦媽媽出神之時,幽蘭拿起棒槌便朝著秦媽媽走來。
秦媽媽回神,直接跌坐在地,然後往後退著,那根棒子落在身上儘管她皮糙肉厚,能頂得住幾棍?
周遭的人不由地猛地吸了一口涼氣,更是不敢出一口大氣。
剛回府的二姑娘就開始懲治下人,這樣的心氣,怕是會惹得老夫人的不喜,難道二姑娘就不怕被老夫人厭棄?
啪!一棍重重地落在秦媽媽的身上,便響起一道驚呼聲。
接著,第二棍,第三棍,第四棍……
這座雜役的園子中充斥著秦媽媽求饒以及刺耳的驚叫聲。
然而那白衣少女淡淡的看著那一幕。
直到秦媽媽多處出血,甚至院落中也慢慢能嗅到一絲血腥味後。
幽蘭才停下。
她胸口起伏得厲害,額間有不少的汗水,把手中的棒槌丟在地面,然後轉身朝著趙晚樓走去。
「撒完氣了?」趙晚樓淡笑道。
「姑娘,奴婢的氣撒完了。」幽蘭說道。
撒氣?
眾人一聽更加的繃緊了神經,為了一個奴婢,二姑娘竟這般囂張?
難道二姑娘是想把整個北苑的下人都得罪乾淨?
趙晚樓勾起唇畔,掃視著周圍那些各懷心思的人,說道:「我不管你們對這府中一等丫鬟如何,但日後若是膽敢對我的侍女半分不敬,你們儘管來挑釁於我,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眾人一聽,皆是俯身一禮。
「是,二姑娘。」眾人齊聲道。
趙晚樓唇角掀起的笑意越來越深,視線最後落在捲縮在地面嘴裡嗚咽的秦媽媽,走至身邊,說道:「若日後再讓我聽到你挑撥離間的話,小心你的舌頭。」
秦媽媽聽到這句話,身上的傷口更痛了,仿佛連自己的舌頭都不是自己的了。
話落,趙晚樓朝著園子外走去。
弄竹與幽蘭立即跟上。
眾人見趙晚樓離開後,平日中與秦媽媽交好的連忙上前扶起秦媽媽。
秦媽媽卻斷續地說道:「去,去告訴,告訴四姑娘。」
出了園子,
趙晚樓便朝著離開帝都時住的院子走去。
此時的幽蘭有太多的疑惑了,她心中的緊張之感還未有散去,她問道:「姑娘,你怎麼回來的?奴婢回來的路上,要不是弄竹攔著,奴婢,奴婢也想跳江了。」
幽蘭說著那眼眶更紅了,突然看到趙晚樓,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真的、太美好了。
趙晚樓把與贏夙以及寧妃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她也只是輕描淡寫說過。
「那,那姑娘的身子豈不是被、被那千戶大人給……給、」抱字幽蘭怎麼也說不出口,她偏頭瞄了一眼趙晚樓,見姑娘並沒有臉紅什麼的,繼續道:「那老爺知道嗎?要是知道了,可怎麼辦?」
這個時候,若姑娘家的身子被男子抱了,那是要以身相許的。
「他已經知道了。」趙晚樓淡聲道。
「啊?」幽蘭與弄竹同時出聲,二人眼中都複雜起來。
趙晚樓淡淡一笑,腳步也停下來,她看著眼前的院子,略惆悵道:「我與母親的邑園,好似相隔了一輩子一般,再次看到,腦海中對母親的樣子卻清晰了起來。」
趙晚樓從出生就在這座園子長大,隨著母親離世,這座院落也就成了她的園子。
幽蘭與弄竹沒有出聲,如果她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姑娘大了後,頭一次念起夫人。
「姑娘,的確是四姑娘交代讓秦媽媽照顧著奴婢與幽蘭些,剛剛動了秦媽媽,豈不是得罪了四姑娘?」弄竹有些憂心,這裡不是雲陽,後宅也沒有雲陽那般乾淨。
這大宅院中滿噹噹的一宅子女人,算計自然是少不了的,更何況趙琳琅本來就是個不好對付的主。
「得罪?既然趙琳琅都不怕得罪我?那我為何怕得罪她?」趙晚樓溫和的說著,便朝著邑園走去。
「姑娘,這裡不是雲陽。」弄竹跟在趙晚樓的身邊,說道。
趙晚樓但笑不語,她不怕趙琳琅對付她,就怕趙琳琅不對付她,照著趙琳琅的心氣,接下來府中的日子,應該會很精彩。
——
日落黃昏,金色的餘暉把威嚴的皇宮好似鋪了一層金光。
隨著寧妃的回宮,後宮之中熱鬧非凡。
如今後位空缺,后妃們個個都是在為那個位置而爭奪,偏偏這些年來容安帝一直把後位留著,如今寧妃回來,后妃們定然會聯想到皇帝會不會把後位給寧妃。
畢竟這些年容安帝對寧妃的思念是她們有目共睹的。
儘管各位都在暗中咬緊了牙關,但在面對風光無限的寧妃,后妃們也都紛紛相迎寧妃的回歸。
而此時的御書房。
容安帝一襲龍袍的坐在龍椅上,英俊的容顏上滿是愉悅,他看著站立在大殿中央的贏夙,薄唇勾起一抹笑意:「怎的,還是一臉的不高興?」
「微臣該高興?」贏夙眉梢一挑,想到一路上的不順,心裡就更加的不悅:「皇上,如今寧妃與三皇子回宮,還是多派些人手護著,免得後面出了什麼事情,勞累的還是微臣。」
贏夙這般的態度,那龍椅上的男人不但沒有動怒,反而淡淡一笑,說道:「朕知曉你心裡不痛快,但你也理解理解朕,沒有確切的證據,朕又不能讓你對付那些不聽話的臣子一般對付懷王,畢竟那是朕的親皇叔。」
贏夙聞言,笑了笑,語氣中竟也生了一抹調侃之氣:「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皇上與寧妃都這麼多年不見了,定是想念得緊,微臣就不打擾皇上的春宵了。」
容安帝一聽,劍眉擰起,卻說起了正事:「聽秀蘇說,你救了趙家的嫡女?」
「怎麼?」贏夙目光微閃,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