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千古一帝

  「報應，報應啊。」楊堅痛心疾首，想起了自己篡奪北周帝位的時候，那個時候，北周的小皇帝，何嘗不是他現在的樣子？

  「陛下，何必如此傷感？大隋，還是您一手創立的大隋，這江山，不還是楊氏的江山麼？」秦蒙勸慰道。

  楊堅苦笑道：「對，對，這江山，還是大隋，還是楊氏的天下，只不過，朕萬萬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一個下場。秦蒙，朕問你，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難不成，皇太子對你許諾什麼了？說實話，朕現在，已經是虎落平陽了，難道聽一句實話，也是奢望麼？」

  秦蒙想了一下道：「陛下，皇太子確實是許諾過臣，就如同是聖上之於臣義父，依然做君臣的楷模。」

  楊堅苦笑著點點頭：「不錯，皇太子知道該如何籠絡人心，這一點，廢太子確實是不如他。只不過，秦蒙，想必是皇太子對你有所求才這麼對你的，你聰明至極，相信他會履行承諾麼？」

  秦蒙淡淡道：「陛下，臣在您這兒，得恩寵無數，已經是位極人臣了，何也？難道不是陛下以為，臣只有依靠您，才能位高權重，富貴一生麼？臣沒有背景，沒有家族勢力，正是君上扶持起來，平衡朝中各方勢力的好棋子，您是這麼做的，想來，皇太子也會這麼做的。」

  「哈哈哈……」楊堅忽然仰天大笑：「秦蒙，朕直到今天，才明白什麼叫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看的很透，所以，才會做事那麼囂張跋扈，實際上，君上的心思，你揣摩得恨透啊。」

  「君有君道，臣有臣術，所謂君臣，各取所需，彼此相扶，僅此而已。」秦蒙說著，竟然有那麼一絲絲的寂寥感覺。

  楊堅笑道：「朕記得，廢太子勇，對你可算是言聽計從啊，你為何不加力扶持廢太子，而一定要跟皇太子？」

  「陛下，臣只不過是伺機而動而已。廢太子誠如君言，對臣言聽計從，然其風骨眼界，差皇太子太遠，且無大格局，不諳君王之道，廢太子落得如此地步，聖上有責任，但最大的責任，還是在他自身。倘聖上身處皇太子之位，縱然有是個皇太子，也不是聖上對手，只能跪拜稱臣了。」

  「哦？你居然這麼高看朕？難得啊，難得。」

  「聖上在臣的心目中，一直就是天選之子的存在，敬畏有加，全心盡忠。」

  楊堅聽得有些刺耳，嘲笑道：「好一個全心盡忠，如果真如你說，為何朕的手諭，你不去執行？」

  秦蒙誠懇道：「陛下，皇太子枕戈待旦，廢太子如魚在刀俎，臣若行聖上旨意，則大興城內，必血雨腥風。以臣料之，皇太子必先殺光廢太子一脈，臣屆時何以為？拿下皇太子，必舉國震驚，漢王諒，會不會因此帶兵起事？若如此，天下復歸大亂，江南再叛，則大隋萬里錦繡江山，非但不復楊氏，又要回到兩晉以來紛亂局面。陛下，不知道臣之所想，是否為陛下所慮？」

  楊堅愕然，他固然是有些糊塗，但不得不承認，秦蒙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哈哈哈，朕自以為一統中原，功德無限，沒想到，卻是落得這般下場。」

  秦蒙正色道：「陛下，不管怎麼說，您的功德，您的業績，必將訟傳千古，在歷史上，您是當之無愧的千古一帝。」

  楊堅聽了秦蒙的評價，不覺心裡百感交集，激動到極點，涕淚長流，忽然，楊堅嘔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陛下，陛下……」劉進嚇得渾身發抖，趕緊上前查看：「快，快去傳御醫……」

  楊堅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嘆道：「不必了，大限已至，蒼天喚我，奈何求諸人力？」

  說完，楊堅轉面秦蒙道：「秦蒙，你說的，是內心裡的話，還是敷衍朕的？」

  秦蒙依舊誠懇說道：「陛下，這不單是臣的心裡話，也是天下人的心裡話。您創建大隋，北御突厥，一改北方中原幾百年臣服草原，此等功績，中原人怎會忘記？南下平陳，將江南納入中原大家庭，更是功不可沒。您打壓世家門閥，扶持寒門庶族，使得底層的百姓，有了上升的通道，更是功德無量。你所做的一切，丹青史書，永綻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