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你墮落了

  送走了五人，新文禮過來叫秦蒙，說是夫人叫他過去吃飯。

  一般來說，像宇文靜這樣的身份，哪怕是嫁給了秦蒙，上上下下也要叫公主。可宇文靜覺得彆扭，就直接讓大家叫她夫人。

  秦蒙想了一下說道：「去告訴夫人，讓她和義父一起用膳吧。這裡，給準備一桌好酒菜，我要等人。」

  新文禮已經習慣了，秦蒙有時候做的事情，根本就不能用正常思維去想，新文禮也懶得想，執行命令就是了。

  秦蒙選了一處僻靜的房屋，等菜餚上來，命人用盆碗扣著保溫。

  酒，則是用酒壺放到一盆熱水裡先燙著。

  過不多時，新文禮稟報，太子冼馬李剛，門外求見。

  「請進來。」秦蒙沒有挪窩，就在那裡靜靜地坐著。

  不一會兒，李剛火急火燎闖了進來，一看秦蒙準備好的酒菜，忍不住點指著秦蒙喝道：「秦蒙，你，你墮落了！」

  「喂喂喂，李冼馬，淡定，淡定，斯文，斯文！」秦蒙已經很久沒說這類的詞彙了，現在信口拈來，竟然感覺非常親切。

  在位置卑微的時候，最羨慕的就是高高在上，一呼百應的存在。

  等到自己到了這樣的位置，才發現這樣的位置不是那麼好做的。

  當小兵的時候，可以隨心所欲，甚至能指著楊廣的鼻子罵街。

  虛銜做到了太尉，卻是連一般官員的名字都不敢稱呼。

  高處不勝寒，真是親歷者才能切身體會到的無可奈何啊。

  「斯文個屁！」李剛有點毛楞的感覺，從他嘴裡聽到罵街的詞，那簡直是做夢才會有的事情：「秦蒙，我問你，左庶子五人來這裡向你求教公事，奈何羞憤交加回去了？」

  秦蒙一臉的不耐煩：「李剛，有話能不能坐下說？咱都是文明人，怎麼弄得像潑婦對壘一般？理，不言不明，是非，不說不辯。來來來，坐下先吃幾口小菜，再喝幾口小酒，心平氣和了，有什麼不好說的？」

  李剛憋得面紅耳赤，卻是在秦蒙的軟磨之下，發不出火來。

  半晌，李剛氣哼哼坐下，迎來了秦蒙斟滿的一杯酒。

  「李兄，左庶子不是說，你挺忙的麼？這，這怎麼有時間來看望小弟了？咳，你要是真想小弟了，打聲招呼，小弟去看你就是了。怎麼能讓你親自過來呢？罪過，罪過啊。」

  李剛差點沒被逗笑了，看著秦蒙一本正經的樣子，滿肚子的火，竟然有點消弭於無形的感覺。

  「秦蒙，你行！天大的事情在你看來，根本就不足掛齒，對不對？」

  「呵呵，李兄這話可有點過了啊。小弟這兼職，越來越多，身上的擔子也就越來越重啊。正所謂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夙夜憂嘆，未敢有半分懈怠之心啊。」

  李剛總算是情緒平和了些，喝了一杯酒道：「秦蒙，聽左庶子言，你好像是對清算越國公的事情，推三阻四，沒有半分熱情啊。」

  秦蒙淡淡笑道：「聖上已下定論，縱是有沖天熱情，也得強壓著，不是麼？」

  李剛緊皺眉頭道：「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啊，身為臣子，就應該忠正剛肅，指摘人主不足的地方。聖上饒過楊素，分明就是偏聽偏信，而且，楊素如此罪行，放過了，大隋律法尊嚴何在？秦蒙，你從前，雖然做事有點黑心，但也是果敢鋒芒，現如今，怎麼圓滑至斯？」

  秦蒙狠狠白了一眼李剛：「這是什麼話？怎麼叫果敢鋒芒？不就是做事不計後果麼？圓滑至斯？這是說我做事耍滑頭吧？好，你這麼想，我也沒話好說，就問你幾個問題，李剛，有些話別信口就來，想好了再說。」

  李剛個人秉性在那擺著，只要他認定的事情，就沒有害怕的時候。

  可是，唯獨在秦蒙面前，李剛被秦蒙一咋呼，真的有點小緊張。

  李剛點點頭：「放心，我絕不會信口雌黃的。」

  秦蒙鄭重道：「針對越國公至萬人死亡事件，你們想要一個什麼結果？」

  「當然是罷官奪爵，交付有司處理啊。」

  「嗯，我相信，你們應該是有這樣的初衷的。難道，就沒夾雜別的心思麼？」

  李剛感覺這話不好回答，只得又喝了幾杯，來掩蓋自己的情緒。

  秦蒙冷笑道：「李剛，你可是素有君子之名的，有些事情，不屑於去做，更不會落井下石，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