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攆鴨子上架

  這可就犯了難了，秦蒙是知道很多的歷史史實，但鑑別古卷真本，那是需要相當深厚的文學造詣和史學造詣的啊。

  關於連山和歸藏，據秦蒙在後世的了解，從古至今，歷來的爭議是非常大的。

  甚至有激進的聲音表示，連山和歸藏根本不存在，就是後世杜撰的東西。

  也有後世學者認為，連山和歸藏是存在的，只不過，在後世的流傳中失傳了。因為連山歸藏加上周易，都是以占卜斷吉凶為主的祭祀活動為根基，其卦像爻辭，本身就晦澀難懂，不但常人，就是從業者都需要非常刻苦的學習才能掌握。

  這樣的東西，除非是才智相當高的人才能學會，一般人根本無從下手學習，所以，即便是有這東西，也會慢慢被淘汰。

  也有學者認為，連山和歸藏，應該是周易的前身，在這種古老的類宗教的占卜術慢慢發展過程中，連山發展成歸藏，歸藏最後發展成周易。

  秦蒙不敢往下想了，這玩意再想一段時間，估計自己都能被各種繁雜的研究成果搞精神分裂了。

  仔細想想，秦蒙依稀記得，在大隋編撰的《藝文志》當中，好像是有歸藏的記載，後世的學者認為，《藝文志》當中的記載，應該是後世偽造的。

  莫非，牛弘來問及的東西，就是偽造的？

  斟酌半晌，秦蒙說道：「前輩，聖人有言，年過五十，始可以言《易》。晚輩就算是再狂妄，也不敢輕言《易》，更遑論古之歸藏了。」

  牛弘啞然笑道：「非獨秦大人不敢言易，老朽亦何敢言？以老朽觀之，歸藏之真偽，非秦大人不可鑑也。」

  說完，牛弘竟然直接站起身，沖秦蒙長長一稽：「請秦大人萬勿推脫，老朽誠心相邀，莫非，還要老朽跪下麼？」

  秦蒙心中浮現出了無數的羊駝，但還不能表現出來。

  他能做的，就是趕緊起身，虛假推辭一下，然後慨然接下這個冒充淵博學者的職責使命。

  這不是攆鴨子上架麼？秦蒙肚子裡牢騷滿腹，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

  秦蒙交代了一下府衙中的事情，跟著牛弘，來到了他的府邸當中。

  尷尬的一幕出現了，牛弘取出了所謂的歸藏殘本，是幾片刀刻在竹簡上的文字記錄。

  穿越到了這個時代，秦蒙接觸了不少繁體字，對古文字應該是有點功夫了。

  可是，一看到竹簡上的字，還是嘴角一哆嗦，這上面是大篆字，對於秦蒙來說，那就是傳說中的蝌蚪文，天書啊！

  「前輩，晚輩，晚輩不認識這上面的字。」秦蒙很難得，老臉一紅，很謙虛承認了。

  「哦，無妨，老朽念與秦大人聽就是了。」

  也不知道牛弘哪根筋搭錯了，秦蒙都不認識大篆，居然還認為，秦蒙能夠幫助他辨別真偽。

  秦蒙這個難受啊，周易那玩意，你就算是認識又能咋滴？明明用你最熟悉的語調讀出來，可你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歸藏從理論上說比周易還要古老，你要是能聽懂，那才是出來鬼了。

  牛弘在那裡陰陽頓挫，秦蒙卻是如坐針氈。

  有好幾次，秦蒙真想一個高蹦起來，直接告訴牛弘，這玩意我實在不懂。

  可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秦蒙勉強忍住了，聽著牛弘讀天書。

  好在竹簡不多，牛弘很快就讀完了。

  「秦大人，對竹簡上的文牘，有何見解？」牛弘一邊說著，一邊把竹簡小心翼翼遞給了秦蒙。

  秦蒙硬著頭皮把竹簡接了過來，小心翼翼捧在手裡，他真的好害怕，可千萬別把竹簡拿倒了，那人可就丟大了。

  這不是難為人麼？連周易都特麼看不懂，現在居然來鑑別歸藏真偽，這特麼不是癩蛤蟆上馬路，楞沖迷彩小吉普麼？

  但有時候，你選擇了開頭，就沒法全身而退，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秦蒙輕輕把手裡的竹簡，只留下一枚，其他的全都放在桌面上，眼睛反覆觀察手裡的竹簡。

  上面的文牘，秦蒙直接放棄辨識了。

  秦蒙知道不少的製造古董的手法，他覺得，要是能證明竹簡是近期造假的，那麼，順理成章，這上面的歸藏記載，也應該是假的。

  「前輩，晚輩想鑑別一下竹簡真偽，未知可否對這竹簡，稍加破壞一下？」秦蒙用手掂了掂竹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