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都不是善茬

  「我已經領教了京兆府兄弟的手段，自認甘拜下風。不過，有些事情，並不是手段所能解決的。這位兄弟，你也不想給你家大人惹麻煩，對吧？」

  蘇丙心裡突了一下，知道李元輝所言不是恫嚇，但他卻是只聽秦蒙的，下意識就看向了秦蒙。

  秦蒙微微一揮手，示意蘇丙不必記錄供詞了。

  「李元輝，到這一步，大家也不用藏著掖著了。本官知道你是怎麼回事，你想必更知道本官是什麼樣的人。既然這樣，把話說開了，如果本官因此而攤上什麼事情，那是本官自找的，與你無關。但若是藏著掖著，嘿嘿，你得先想想，能不能在本官這裡矇混過關。對於不說實話的人，搞個死無對證，想必本官還不至於為誰償命。」

  李元輝驚愕了一下，旋即點點頭：「大人當日為東宮第一謀臣，連號稱智囊的李冼馬，都甘拜下風，卑下又何敢矇騙大人呢？」

  說到這裡，李元輝長嘆一聲，說出了讓秦蒙都心驚的真相。

  李元輝原本是東宮六率中一員，雖然僅為偏將，但因為腦瓜靈活，辦事機敏，深為楊勇賞識。

  楊堅為了監督朝廷百官以及上京各個衙門職司，特地從禮部衙門職司中，抽調出了一個辦事機構，成立了內府監。

  這個內府監，名義上是為皇室採買各種生活用品，卻只是個幌子，實際上，是有自己獨特的監督匯報職能的。

  楊勇被初立太子的時候，實際上是非常受楊堅和獨孤伽羅喜愛的儲君。

  監國的大事都交給了楊勇，內府監這個職司，楊堅也讓楊勇參與，其用意十分明顯，就是希望楊勇能夠知道，朝廷百官，以及各個衙門職司，私下裡是什麼樣的，不要被表面現象蠱惑。

  有了參與內府監的權力，楊勇自然要往裡安插自己的人。

  李元輝就這樣，被安插到了內府監里。

  對於別人來說，內府監是楊堅親手創立的，能參與其中管理，是莫大的榮幸，更能夠通過這個機構，跟楊堅建立起穩固的聯繫。

  可是，楊勇並沒有意識到這點，對於內府監，就像是對待別的衙門職司一樣，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

  後來，還是李元輝通過別的渠道，得知內府監調派人手，去調查突厥境內的事情。

  這讓李元輝大為不解，因為內府監就是監督上京的事情，怎麼會千里迢迢跑到突厥那邊調查，這是嚴重不符合內府監做事原則啊。

  在好奇心的驅動下，李元輝通過種種手段，終於打探到了，內府監去突厥調查的，就是秦蒙。

  秦蒙在突厥那裡，可是做了不少事情，借刀殺人，幹掉了大義公主，那可是楊堅親自冊封的。

  雖然楊堅對大義公主沒什麼感情，甚至厭煩討厭，恨不得親手殺了她，但畢竟那是代表皇家冊封的。

  大義公主之死，是否為秦蒙私人擅殺，還是必須要殺。

  風聞秦蒙在突厥，跟阿史那王室之女，有非常尋常的關係。

  這種關係，到底到了哪一步，可否斷定秦蒙是否跟突厥人私下勾連。

  李元輝打聽這些消息後，大驚失色，因為秦蒙那時候已經是東宮鐵桿臣屬，一旦秦蒙有勾連域外的事情，楊勇因此，會最起碼掉層皮！

  於是，李元輝就把這件事情稟告給了楊勇。

  楊勇找到李剛商量，李剛建議，這個時候，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幫襯內府監，搞清楚秦蒙的所作所為，一旦有事，先行撇開干係。必要時候，就採取必要手段。

  在這個背景下，李元輝一直查到了離陌山，查到了林可君為離陌山提供了大量的朝廷管控物質。

  之後，林可君離開離陌山，其行蹤，就一直被盯著。最後，讓李元輝意外的是，林可君居然到了上京。

  為此，李元輝親自去調查，沒想到，卻被邱林認出來，被秦蒙一步步順藤摸瓜找到，並且抓起來訊問。

  秦蒙聽得冷汗淋漓，他自認為自己做的事情，算是天衣無縫，可沒想到，那個身居在森嚴皇宮之內的楊堅，竟然能隔著那麼遠，對他展開調查。

  而且，在秦蒙印象中，楊勇，以及東宮，多是迂腐木訥之輩，根本就沒什麼狠勁兒。

  現在看來，秦蒙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無論是楊堅，還是楊勇，還是李剛，一個個都是狠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