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工具

  他知道，自兩晉之後的北方中原，一直就是朝代更迭不休，各方勢力輪番粉墨登場的格局。

  楊堅所謂的接受禪讓之後，怎麼會對動不動就朝廷更迭的事情不擔心呢？

  所以，楊堅比以往的北方中原朝廷君主，更為勤政，更為有創造性，為的，就是能將大隋傳至千秋萬代。

  內府監，應該是楊堅特設的一個監督機構，表面上看，是監督各個衙門職司有無懈怠的情況，可實際上，楊堅要的，就是掌握各級大佬的動態，只要察覺有異，他是從來不缺乏殺伐果斷的。

  問題是，這個機構，是非常隱秘的才是啊。

  秦蒙想著，兩眼挪到了蘇丙的身上，直勾勾看著他。

  蘇丙嚇得魂飛魄散，秦蒙那是什麼人，指揮過千軍萬馬縱橫馳騁的大將，為了勝利，不管死多少人，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這樣的人，毫無保留將氣場完全釋放出來，不是蘇丙這樣只能玩心計的尋常小吏，所能抵擋得了的。

  噗通一聲，蘇丙就跪了。

  「大，大，大人，您，您怎生如此……如此看小的。」

  秦蒙冷冷道：「內府監這個機構，你剛才可是說過，京兆府之內，除了你，旁人無從知曉。以本官看來，就算是朝廷當中，對內府監知之甚多的，也不會太多吧？那你，怎麼知道如此清楚？」

  蘇丙渾身幾乎哆嗦成一團，自從被秦蒙收拾一頓之後，他可是不遺餘力打探這位上司的履歷。

  當蘇丙知道了這位上司做的一件件事情，經常會做噩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這位曾經殺人不眨眼的上司給做了。

  如今，秦蒙咄咄逼問，蘇丙沒嚇尿，已經算條好漢了。

  蘇丙勉強穩住呼吸，說道：「大人，您忘了，小的跟蘇柱國是遠親。蘇柱國曾經找過小的，要把小的安插到內府監里，只不過，到了核查這一關，小的被刷下來了。」

  秦蒙觀察著蘇丙表現，聽他言辭，判斷他說的都是真話，便輕聲道：「起來吧，這麼說話多累啊。」

  蘇丙抹抹額頭，不知不覺，他竟然是額頭見汗了。

  遲疑著，蘇丙站了起來，趕緊表忠心：「大人，小的雖然是蘇柱國遠親，但並無什麼聯絡，親緣，早就遠了，這，您是知道的啊。小的就算是想要攀附人家，想要給人家當條狗，可人家看不上啊。在大人身邊，好吃好喝好待遇，還委以心腹重任，小的怎麼會生對大人不良之心呢？」

  秦蒙笑道：「蘇丙，本官說過你有不良之心了麼？」

  蘇丙頓時語結，饒是他舌尖嘴利，竟然也答不上話，只好衝著秦蒙尷尬笑笑。

  「蘇丙，你剛才說，你是被刷下來的，那是為何啊？」

  「內府監有人專門負責挑選人手，到了小的這裡，不知道是怎麼評估的，直接告訴小的不合格，把小的給刷了。小的心裡不服氣，就暗中留意這個內府監，所以，才會對內府監比較熟悉。」

  秦蒙啞然，像蘇丙這樣的小肚雞腸之輩，你把他刷下來，肯定是心存不滿啊，被他盯上，也是必然的。

  從蘇丙嘴裡，秦蒙可以印證自己的猜測，內府監，應該是類似於大明時期的錦衣衛，只不過，沒有那麼成熟罷了。

  其實，歷朝歷代，開國有為君主，多數會將能夠絕對控制權力當成首要任務的。

  這不但會有利於增強自己的掌控力，而且，對未來權力的傳承，有重大的利好。

  秦蒙想了一下問道：「蘇丙，你可知，內府監是控制在誰的手上？」

  「這個，小的便不知道了。但是，大人，小的，小的……」

  秦蒙見蘇丙神色猶豫，欲言又止，笑道：「可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或者是不太確定的？呵呵，本官這裡，只要說的是心裡話，對錯其次，敢說就行。」

  蘇丙咬咬牙道：「大人，小的也不敢確定，但據小的推測，內府監，很可能被東宮左右。」

  秦蒙聞言一驚，蘇丙的這個猜測，可算是大膽之至。

  內府監可是楊堅一手組建起來的，是為楊堅服務的。

  這就相當於是楊堅的禁臠，誰敢動禁臠，那可是要被楊堅忌憚的啊。

  秦蒙欲待追問，卻想起，這個時候蘇丙已經怕到了極致，要是再威顏問話，只怕是問不出實話的。

  想到這裡，秦蒙放緩了臉色，淡淡道：「蘇丙，此事非同尋常，你可是有什麼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