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犯賤的商人

  「大人，大人，大人……」蘇丙看著情形有些不對頭，趕緊擋在了秦蒙的身前，拽著秦蒙的衣角小聲叫道。

  秦蒙這才回過神來，一反手，將那張紙放入了自己的懷中。

  「蘇丙，跟林掌柜簽借錢的契約吧，就按照林掌柜的意思，利息以地皮無償使用為支付手段，只不過，不是整個舊都的，而是在京兆府，吏部，刑部，工部四處衙門周邊任選一塊地皮。本金，就以稅收抵扣。還有，簽完契約，請林掌柜到府中小聚一下。」

  說完，秦蒙就要轉身離去。

  不想，剛才還對借錢抱有強烈懷疑的富商，馬上因為林山的行為，態度發生了劇烈的轉變。

  秦蒙的借貸，可是高利貸，這東西就怕的，就是來自於官面的追究。

  開始的時候，誰都害怕，這可是搞不好把自己都能賠進去的啊。

  等林山確定了跟秦蒙之間的借貸，眾富商這才咂摸過味來，跟秦蒙之間的借貸，是有安全保障的啊。

  一旦利益在眼前，不管是什麼時代的商人，都會蒼蠅見血一般撲上去。

  「秦大人慢走！今日，秦大人召集我等過來，是為了借貸資金的。如今，秦大人為何只向林家掌柜借貸？那還要我們過來幹什麼？既然叫我們過來，那就應該到者有份，大家說，是不是？」

  一個富商紅眼，馬上就有一大群人跟著紅眼。

  自古以來，商人最不入流，但官商之間，總是有著難以割捨，難以名狀的千絲萬縷的聯繫。

  一個，手裡有權，一個，手裡有錢。

  兩者不說勾結，只要是暗通曲款，那威力是不可言語形容的。錢，有了權力的背景，就可滾雪球一般增大。權，有了錢的輔佐，就可青雲直上。

  借貸的安全性只要有保障，那就是一個跟官面交往的大好機會。

  林山得了這個機會，光是看借貸簽約的收穫，就夠讓人眼紅的了，更何況，還有跟秦蒙聯絡感情的機會，誰想落後啊？

  這樣的機會，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有的，得趕緊抓住！

  秦蒙非常討厭商人這種見利就上，見風險就躲，一點也沒有同甘共苦，合作共贏的意識。

  但是，秦蒙還不能一點面子也不給這些人，因為這些人就是他豢養的羊，到時候薅羊毛的時候，羊沒了，你薅誰去？

  「蘇丙，安排一個兄弟，跟這幫掌柜的好好談談，借錢嘛，好說，反正咱們缺口足夠大，誰的膽子大，就一起發大財，膽子小，就別趟這趟渾水。鑑於咱們初步預算資金已經足夠，再借的錢，只給半分利息，而且，咱們只還錢，不能以地皮使用和稅收抵扣折算。」

  一種富商頓時後悔不迭，剛才還好好的，給一分利，現在，居然一下子砍了一半，還沒有別的有利於自己的商量餘地。

  很多人後悔，剛才怎麼就不咬咬牙把錢借給秦蒙？機會，真的是稍縱即逝啊，僅僅是一眨巴眼的時間，利息就降了一半啊。

  有時候，人就是犯賤，高看求你，給你高額利息的時候，你拿著把還不願意。等人家一甩臉，把利息瞬間降了一半，你還得上趕著去巴結。

  蘇丙點了一人，讓他跟眾富商商談，然後，一挺胸一抬頭，在前面給秦蒙開路，就那一百個不忿的神態，誰敢阻攔啊？

  秦蒙心情很複雜，匆匆回到府衙後，讓蘇丙將林山帶了過來。

  「林山，你家小姐，還……好吧？」秦蒙年紀不算太大，但經歷過的事情太多了，基本上能做到寵辱不驚了，可問起這個問題，聲音里還是帶著些顫音兒。

  「稟大人，小姐她很好。」林山恭恭敬敬答道。

  秦蒙聽了，有些失神，過了一會兒才問道：「那，你家小姐，現在何處？」

  「這個，草民不知。」

  秦蒙有些呆滯的面目表情，忽然一緊，輕輕瞟在林山臉上，目光也漸漸嚴肅起來。

  林山一凜，感覺就像是小羊被猛獸盯上一般，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所謂的不知道，就是不想說而已，這點伎倆，是絕對瞞不過秦蒙的。

  「她在哪兒？」秦蒙說話間，已經沒有了顫音兒，又是那個殺伐果斷的大統領，那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官面人。

  林山噗通就跪下了，把頭幾乎埋到了地面，顫顫巍巍答道：「大人，草民……」

  「別說你不知道啊。」秦蒙的聲音，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