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最小的京官

  這個時候，秦蒙才能夠深刻體會到，什麼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甭管你有多大本事，甭管你有什麼樣的後台，只要涉入一個圈子，你就不得不在這個圈子中混跡下去。

  除非，你要真的將自己所有的一切，跟原有圈子徹底割裂。

  在突厥離陌山，秦蒙倒是早早給自己安排好了退路，但能帶著楊林，帶著宇文靜一干人到那個地方麼？

  楊林看秦蒙表情複雜，衝著他微微搖搖頭，然後對高熲說道：「高相，未知欲怎樣安排犬兒？」

  高熲笑道：「以秦蒙才學，放在大隋任何一個位置上，都可放心其能。然大隋一統中原，所需人才，對大隋而言，不可勝數。本相以為，人盡其才才是最重要的。因而，秦蒙不能外放，需留在京師。」

  秦蒙未免有些腹誹，高熲這說得挺好聽的，實際上，還不是怕把他外放以後，不好掌控，保不准就被別人拉攏過去了。

  但現在所有的話語權，都在高熲那裡，秦蒙幾乎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蒙都無話可說了，楊林就更不用提了。

  沉吟一下，楊林笑道；「難得高相為犬兒如此費心，就是不知道，高相欲犬兒何處做事？」

  高熲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老王爺，如今，大隋開創中原三百年來未有之大一統偉業，江山社稷，蒸蒸日上。然京師一地，遍布為大隋一統立下功勞的文臣武將，他們大多居功自傲，行事難免囂張跋扈，亂法犯禁之事，屢有發生。」

  說到這裡，高熲竟然嘆了口氣：「聖上身居皇宮內院，都屢屢聽到此類事件，更遑論我們這些隨時掌管世態民生的官員了。之前，京師京兆尹職司，為上柱國蘇威兼任，他對京師各種亂象，處置相當不利，就是怕得罪人，凡事和稀泥，被聖上訓斥之後，言自己年老體衰，竟然把這個京兆尹這個職缺，給辭掉了。」

  秦蒙頓感不妙，這個高熲老狐狸，不會是讓自己擔任京兆尹這個職司吧？

  這可是個實實在在的火坑，別看這個官不大，卻是掌管京師一地的地方所有事宜。

  京師那是什麼地方？隨便拿出來一個官，恐怕都比你京兆尹的級別高，出了治安事件，你要是想秉公執法，但若犯事的人身居高官府宅，你恐怕連門都進不去。

  秦蒙第一次擔任京畿衛戍點檢校尉的時候，那可是有軍旅背景啊，查到違反宵禁相關人員的時候，都是阻力重重，若是以地方官員的身份再碰上類似的事情，估計遇到的困難會更大，甚至是十幾倍的增量。

  高熲可不管秦蒙想什麼，繼續說道：「聖上深感京師法度廢弛，早就想下重手整飭。然治法必先治官，需要一個強力的人手，充斥到合適的位置才行啊。本相想給聖上分憂，就一力舉薦了秦蒙。」

  說完，高熲衝著楊林點頭帶笑，腦袋有意無意往秦蒙這裡偏了一下。

  秦蒙心裡，恨不得把一萬頭羊駝拽給高熲，這老狐狸，乾的簡直不叫人事啊。京師地方管理，估計這老狐狸都是頭大，你自己覺得不好干，卻是拉別人下水干！

  楊林眉頭擰在了一起，遲疑道：「高相，犬兒乃軍旅出身，若說涉及到軍旅事情，本王可以拍胸脯保證，犬兒絕無不勝任一說。之前，他倒是在東宮充任太子少傅，但那是接近幕僚一樣的職位，治理地方，只恐，只恐不太熟悉啊。」

  高熲朗聲笑道：「老王爺，莫非您忘了，秦蒙可是兼任過武威郡守啊，大隋北境邊貿，可是秦蒙一力策劃實施的，就算是聖上，對秦蒙在武威的治理，都是稱讚有加啊。小小京師，本想倒覺得，根本不在話下！」

  楊林被堵得啞口無言，老爺子是寵溺秦蒙，可他內心裡的原則性是非常強的，在楊林看來，只要是國家需要，無論讓你做什麼，你就得頂上去！

  眼見楊林無話可說，高熲轉向秦蒙笑道：「秦蒙，京兆尹職司，在上京里算是最小的京官了。但是，這個位置非常重要，以往，都是由重臣兼任，以震懾宵小。現在，聖上有意你出任此職，這等信任，就是本相，都覺榮寵有加啊。望你在京兆尹職司上，不負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