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人人自危

  儘管楊諒也不會把這些人當成是兄弟啥的，但畢竟伺候他這麼多年了，秦蒙這說殺就殺，楊諒也會感覺面上無光啊。

  想到這裡，楊諒趕緊求情：「秦帥，本宮手下，做事是有些不到位，但畢竟跟本宮那麼多年了，還請秦帥高抬貴手，免去死罪吧？」

  要說楊諒低眉順眼求情，秦蒙就坡下驢也就完了。

  可秦蒙要的，是已經鬆散下去的精神頭重新緊繃起來，這要是不來點雷霆手段，不讓部下人人有自危的感覺，那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秦蒙喝道：「兵者，國之大事也。自帥及卒，莫不以軍令為尊，任何膽敢違反軍令者，非嚴懲不足以正法紀！漢王殿下，那些隨從秦兵，明知道殿下犯險，卻，沒有阻攔住殿下，倘殿下有失，則我三十萬大軍立刻陷於生死存亡之中。若不將這些嚴重玩忽職守的人就地正法，則日後人人皆以為軍法為兒戲也！殿下勿再言語，軍法，可不講刑不上大夫！」

  說完，秦蒙給王頍使了個眼色。

  王頍也沒想到秦蒙會這麼狠，可是，他能夠理解秦蒙的做法，經歷了天災時疫的大軍，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聲音，需要一個近乎無情的鐵腕整飭，不然，軍心就是個散的，還提什麼戰鬥力啊？

  「殿下，且遵帥令吧。」王頍手上加了勁兒，將楊諒往後拖了幾步。

  「余公理大統領，莫非本帥命令不好使麼？」秦蒙眼見楊諒被拉住，一瞥眼，向余公理喝道。

  余公理本來是想看楊諒眼色行事的，可楊諒被王頍拖開了，他哪裡還敢有半點遲疑？

  接了命令，余公理馬上點了幾十人，到了漢王楊諒帳中，將其近侍及親兵，全部捆住，拉出去斬首，並派人傳示沒有撤走的諸軍當中。

  秦蒙這邊，一點也沒停下追究的步伐，他嗤了一聲，寒聲道：「裴文安大統領何在？」

  裴文安頓感不妙，知道秦蒙這裡沒什麼好果子吃，但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

  「末將裴文安，請大帥示下。」

  「裴文安，漢王殿下北渡遼水，至你軍中，你當知漢王殿下身臨一線有多危險，奈何不將漢王殿下送回？要知道，你可是有三四天的時間做這件事情，而你沒有做。哼，漢王有失，你裴文安要連累到多少人，你知道麼？」

  裴文安聽得脊背發麻，想想又是一陣後怕。

  真如秦蒙所言，漢王楊諒出了事情，他裴文安是第一責任人，估計他死了也不得消停，會追究其家屬的連帶責任。

  最倒霉的，應該是大軍中其他的高級將領了。主帥出事，手下哪一個高級將領能逃脫得了追責啊？

  噗通一聲，裴文安直接跪下了：「大帥，末將知罪，請大帥責罰。」

  「來人，推出去，斬訖報來！」秦蒙好不含糊，直接從帥案前拽出一支令箭，扔了出去。

  兩旁刀斧手，可不管你是什麼大大統領，他們見了令箭擲下，就如同機器人一般，馬上沖了過來，碼肩頭攏二臂，就把裴文安捆了起來。

  眼看著，就是要拖出去砍頭啊。

  楊諒本來是不想再管秦蒙的事情了，自己的近侍親兵都殺了，面子也丟了，再管再丟面兒，可有點丟不起人的意思。

  但裴文安可不同於他的親兵近侍，那可是忠心耿耿扶持他的即戰之將啊。這樣的人才，可不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而是萬中無一啊。

  「秦帥，刀下留人！」楊諒也有些急了，直接跑到秦蒙面前，也顧不上尊卑有別，直接就給秦蒙跪下了：「秦帥，裴大統領是有錯，但大半罪責，皆因本王而起，懇請秦帥，萬萬留他一條性命啊！」

  王頍一看漢王都跪下了，趕緊的，他也跑出來跪在秦蒙面前：「大帥，您以軍法處置裴大統領，那沒什麼好說的。只是，殿下北岸遇險，也全賴裴大統領護衛得當，才保得殿下毫髮無損歸來。算起來，裴大統領也是有功的。請大帥萬萬看到其有功面上，饒了裴大統領，休要寒了誓死保衛殿下一眾將士的心啊。」

  兩旁眾將一看，楊諒和王頍都跪了，那還等什麼？大傢伙就像是聽到號令一般，全都跪下，為裴文安求情。

  秦蒙要的，並不是裴文安的人頭，而是人人自危的氣氛。這種氣氛，必須要把控得當，不然，自危到了失控，就是相當危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