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帥權

  王頍心下惴惴，卻是感覺秦蒙所言有理，想想過去沒聽秦蒙的話，導致出了那麼大的問題，現在，還是聽從秦蒙的話為好。

  就在王頍亂想的時候，秦蒙忽然間凝重道：「東征大軍遭遇天災，乃不測之事，非人力所能左右也。然我東征大軍上上下下，難道就是沒有問題麼？輕敵，麻痹，驕縱，恐非一兩人這般吧？所以，我大軍遭遇眼前之險，非唯天災，亦有人禍。王司馬，汝意為何？」

  王頍一咧嘴，沉吟了半晌，點頭道：「秦帥所言甚是，不說旁人，在下便是如此。秦帥，您莫非是要整治一下？」

  秦蒙重重點點頭：「不錯，是要好好整治一下。如今，大軍這般模樣，莫說蕩平高句麗諸蠻邦了，就是全身而退，都是大問題。國家拿出了這麼多的人力物力，就為遼東安穩。我等若是無功而返，豈非愧對聖恩，有負社稷？」

  王頍聽罷，頓時肅然起敬，拱手道：「秦帥，但有吩咐，還請明示，在下一定會站在秦帥這邊。」

  秦蒙臉色稍緩，皺了皺眉頭，嘆息道：「如今，天災之後，我大軍實無橫掃之力了。高句麗諸蠻邦，想必也不敢正覷我大隋軍旅。敵我雙方，都在伺機而動，眼見就要入秋了，我大隋軍旅不能久留，而高句麗諸蠻邦，卻是可以將我們熬走。」

  王頍笑道：「秦帥目光如炬，分析入情入理，想必，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嗯，為今之計，唯有重點打擊，以強悍戰力，震懾高句麗諸蠻邦宵小。但漢王殿下不日返回，只恐，只恐……」

  王頍頓時明白了秦蒙的意思，趕緊說道：「漢王殿下那裡好說，在下的話，殿下還能聽得進幾句。在下會勸漢王殿下只掛帥名，一切軍旅調度，就煩請秦帥親力親為。」

  秦蒙不覺莞爾，看來，跟聰明人打交道，有時候會太累，但真正需要慧眼獨具，看清問題本質，需要一點就透的溝通的時候，還是跟聰明人打交道最好。

  「有些事情，還請王司馬幫忙。」秦蒙將自己的心中所想，跟王頍說了一下。

  王頍聽秦蒙說得兇惡，不免臉露苦色。

  但想想秦蒙這麼做的原因和無奈，也只得同意了。

  過了四日，新文禮將楊諒接回。

  秦蒙拜見這位漢王殿下時，儘管心裡早就有了準備，可還是唏噓不已。

  楊諒哥幾個，完美繼承了老爹老媽的優點，樣貌神俊，頗有偉岸之姿。

  可在遼水北岸，想必楊諒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驚嚇。那小臉煞白煞白的，精神萎靡不振，就像是大病了一場一般。

  回到中軍中，王頍就把秦蒙在南岸做的一切，都說給了楊諒聽，並且勸他，如今，已是夏末，大軍又遭受天災時疫，年內，恐無法實現楊堅交代的掃平高句麗諸邦的任務了。

  最理智的選擇，就是楊諒自己掛主帥虛名，一切實際權力，全部下放到秦蒙手中，讓他妥善收官吧。

  楊諒還能有什麼反對意見？偷偷渡遼水，在遼水北岸遭遇到的後援斷絕，面對嬰陽王高元悍敵，讓他已經心生恐懼。

  雖然因為天氣原因，高元並未派人馬出戰，可是，那種孤立無援，眼瞅著吃了上頓沒下頓，還要面對隨時可能出現的致命攻擊，楊諒心裡真的是不想再次經歷了。

  不管怎麼說，是秦蒙穩固住了南岸大軍，並且，還搭建出了浮橋，將楊諒以及裴文安大軍救了回來，就沖這一點，將帥位實權交給秦蒙，也是可以接受的。

  等楊諒同意後，王頍屏退左右，小聲道：「殿下，如今，想要實現蕩平蠻邦，已經是不現實的了。秦少傅意思，是震懾蠻邦，取得一定的成果，就將大軍撤回。」

  楊諒道：「可以啊，就是本宮，也是這個想法啊。怎麼，有什麼不妥麼？亦或者說，秦少傅還有別的想法？」

  「殿下，您身負皇命，率三十多萬大軍出討，這樣回去，可以向聖上交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