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平陽馭虎

  李剛笑道：「王司馬言，大隋最精銳之師，莫過於飛驍軍了。漢王殿下雖在聖上面前討得指揮權力，但如何運用飛驍軍，還是一手建立起飛驍軍的秦少傅最為了解。所以，請秦少傅勿要推辭。」

  秦蒙一驚：「什麼？李洗馬，難道所有飛驍軍，都要歸漢王殿下指揮？」

  「如今突厥已被震懾，北方無事，飛驍軍在那裡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加入東征隊伍，以期建功立業。畢竟，國家花了那麼大的財力養活，總要出點力嘛。」

  一時間，秦蒙心裡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

  飛驍軍確實是大隋，乃至整個世界最精銳的作戰軍團，沒有之一。

  這個，沒什麼好質疑的。

  可關鍵是，飛驍軍的作戰環境氛圍，是有條件限制的。

  在一望無際的平原戰場，適合飛驍軍迅速展開，給飛驍軍以廣闊的空間展開衝擊，那飛驍軍才是無敵的。

  而高句麗蠻邦之國，則跟突厥不一樣，有著廣袤的複雜山川為其提供戰略周旋空間。

  飛驍軍到了這樣的作戰環境中，速度衝擊力展現不出來，其戰力就被廢了一大半，如果是野戰，情況還好些。

  一旦陷入到了攻擊隘口大寨這樣的作戰當中，飛驍軍的戰力，也就比尋常的步兵軍旅，能強上那麼一點點。

  精銳之師，有精銳之師的使用方法。

  一隻猛虎，你應該讓它山林縱橫，方顯百獸之王本色。

  若是平陽馭虎，其效，則未必就能比得上猛犬。

  紙上談兵，可不僅僅說的是趙括這樣的將領，還包括很多類似於李剛這樣的外行。

  外行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外行有權力能指導內行。

  秦蒙想要解釋飛驍軍會局限於作戰環境，但忽然泛起了一股無力感，也懶得解釋了。

  斟酌半天，秦蒙道：「李洗馬，承蒙抬愛，本少傅就接受協理飛驍軍相關事宜。」

  秦蒙還想跟李剛說些條件，想要多一些指揮飛驍軍的權力，但轉念一想，自己打交道的是統帥楊諒，跟李剛再多說，也是毫無意義的，便沒有再說話。

  李剛還以為說動了秦蒙，非常高興，便跟秦蒙說起了太子楊勇的想法。

  很顯然，楊勇是東征這件國事的重要參與者，也是有點投機的味道。

  李剛所轉達的，是楊勇及其智囊團整體謀劃的結果，對清剿高句麗的具體非軍事行動，計劃非常周全。

  比如，如果有高句麗殘部投降，秦蒙可以以東宮授權的身份，招降納叛，這也是東宮跟漢王所部商討的結果。

  如此安排，就能夠彰顯東宮在東征中立下的功勞。

  秦蒙面上毫無表情聽著李剛的講述，內心裡，卻是對這權力場上的利益聯合和博弈，充滿了無盡的反感。

  當所有人都盯在蛋糕本身的時候，沒人會注意到，這其中蘊含著多大的風險，沒人會想到，一旦失利，會給國家造成多大的損失，會有多少人無謂的犧牲。

  秦蒙耐著性子聽李剛掰扯，好不容易聽完，對李剛道：「李洗馬，漢王殿下既然討得指揮飛驍軍權力，又有意讓本少傅協管，可否向漢王殿下請示，本少傅先行一步，至敦煌訓誡一下飛驍軍，以便漢王殿下更好統領？」

  李剛沉吟道：「這個……秦少傅，這個可是需要漢王協調啊，畢竟，他才是東征大帥，而且，他手裡才有調動飛驍軍聖旨。」

  「這個無妨，煩請李洗馬聯繫王司馬，相信王司馬跟漢王殿下一說，漢王殿下會同意的。」

  李剛想了想，表示會按照秦蒙的意思，跟王頍去聯繫的。

  秦蒙待李剛走後，馬上回到自己院裡，讓宇文靜趕緊把備用衣物收拾好，並讓新文禮趕緊點二十親兵，早早收拾妥當，準備隨時出發。

  楊林感覺有點不太對味，便來找秦蒙：「蒙兒，出了什麼事情，你怎如此緊張？」

  秦蒙也不隱瞞，就把漢王楊諒已經請得聖旨，準備在東征使用飛驍軍的事情，詳細說給了楊林。

  楊林聽得嘆息一聲：「咳，飛驍軍其用，在高速馳騁中方顯其能，置於險塞之地，無異於良駒拉貨，白白糟蹋了大好戰力。」

  秦蒙道：「所以，孩兒才會趕著去敦煌。既然事實已經改變不了，那就做最大的挽回吧。」

  楊林想想說道：「蒙兒，可否你來指揮飛驍軍，充當先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