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這就開始了

  兩頭下注，楊麗華不是沒有這個覺悟，也不是不想這麼做。

  只不過，這樣做太累，你想著左右逢源，可能在核心權力圈摸爬滾打的人，個個都是頭髮稍里都是心眼的人，你想要逢源就能逢源了？

  「兩邊交好，固然是好的。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別讓人看出來。呵呵，一旦被看透，任誰都會覺得你騎牆，搞不好，左右逢源，變成了兩邊不討好。」

  楊麗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隱憂。

  秦蒙笑道：「此事易爾，岳母大人對小婿，素有隔閡，可不斷放大激化這種隔閡，到時候，無需岳母大人結納誰，別人自會找上門來。」

  楊麗華一皺眉，旋即展顏一笑。

  「蒙兒，你這謀劃，倒是天衣無縫。靜兒與你有婚，太子那邊自不成問題。而與你交惡，則晉王必不會放過機會。兩端皆占，兩端皆占啊……只是，靜兒那裡……」

  「岳母大人，靜兒在小婿身邊，那是小婿愛妻，靜兒若是回到您身邊，那您是靜兒慈母。如此，亦何顧哉？」

  楊麗華放聲大笑：「好一個愛妻慈母……本宮以為，天下間的好事，一人不能占絕。可觀汝之行，這好事，似乎都被你占盡了。蒙兒，本宮問你，你下注兩端，那麼，你到底忠於誰？」

  秦蒙無比誠懇回道：「回岳母大人，晉王曾問過類似的問題，我，只忠於聖上，只忠於大隋！」

  楊麗華再次大笑，身體也不似之前端坐得那么正規，一擺手道：「真有你的，不管什麼事情，你都能說得冠冕堂皇。是不是你納了外室，也可以說，你只愛靜兒一人？罷了，時也運也命也……蒙兒，不必拘禮，都是一家人，隨意點便是。」

  秦蒙說了聲是，微微把挺直的腰放下一點，卻是沒有徹底放鬆下來。

  楊麗華與秦蒙，不再說敏感的話題，而是說了些家長里短的事情，問楊林老爺子身體怎麼樣，宇文靜過門之後，老爺子有沒有對這個兒媳婦不滿意的地方。

  兩人交談正熱，宇文靜忽然闖了進來：「母后，母后……」

  還不等宇文靜說話，楊麗華臉色一沉道：「靜兒，以後，不能再叫母后了。本宮乃前朝太后，如今是大隋天下，叫聲母後，改變不了什麼，徒增傷感，也是大大的僭越之舉。」

  宇文靜驚詫無比，想不通僅僅分別了幾日，母親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楊麗華臉色不帶絲毫感情說道：「靜兒，雖說你是母親心頭之肉，但如今你已經嫁為人婦了，就是人家家的人了，無事，就少往娘家跑。今天，母……本宮心情不太好，就不留你們了，送客。」

  說完，楊麗華擺手起身，逕自往自己寢室去了。

  宇文靜呆立當場，剛剛還熱情無比的母親，怎麼轉眼間就開始這麼嫌棄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想到這裡，宇文靜把臉轉向了秦蒙。

  秦蒙多少是有點心疼宇文靜的，楊麗華看似冷酷無情，實則對宇文靜是飽含關愛。

  一時間，秦蒙甚至想起了戰國時期，觸龍遊說趙太后的故事。

  其中，趙太后送別出嫁的女兒，就是哭泣著捏著她的腳後跟，祝禱必勿使返。

  出嫁的王室女兒，只有在亡國，或者是被廢的情況下，才能回到母國，

  最好的祝福，莫過於你有一個幸福，亦或者說是完整的生活。一生不見，或許就是最美好的。

  楊麗華很顯然是認同了秦蒙的看法，要想立於不敗之地，就得各方均顧。

  楊堅肯定是會先走一步的，未來，遲早是楊勇楊廣這一輩人的天下。

  想要左右逢源，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跟秦蒙宇文靜翻臉，就是可以交納楊廣的最好設定，這，就開始了。

  「走吧，回家。」秦蒙輕輕拍拍宇文靜的肩膀，寬聲安慰道。

  「你是不是跟母……親發生爭執了？」宇文靜問道。

  秦蒙有點不太好回答這個問題，本來是相談甚歡的，可這結果，並不是相談甚歡的結果啊。

  要說發生爭執了，又不好跟宇文靜交代啊。

  「岳母大人是疼愛你的，你能感覺到，對吧？可是，再怎麼疼愛你，你終究是嫁人了，是別人家的人了。留你時間太長，作為娘家主母，是非常失禮的。我想，岳母大人肯定是想你好好在夫家過活，所以才趕你走，這是岳母大人的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