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噩耗

  誰知道，就在大婚即將進行，秦蒙在禮部有司的指點下，熟悉婚禮流程的時候，謝蘊忽然間闖到了秦蒙的身邊。

  秦蒙暗暗感覺不妙，謝蘊在他印象當中，除了戰場上的憤怒，基本上是喜怒不形於色的。

  而今天，謝蘊臉上倒是沒有什麼誇張之處，但眼睛裡，卻是有著非比尋常的焦躁。

  秦蒙趕緊讓禮部職司人員停下，將謝蘊拉到了一邊，沉聲問道：「何事？」

  謝蘊一直是以乾淨利落示人，但這一次，言語間卻有些吞吐：「長官，達奚暠求見。」

  秦蒙的心，猛地一下揪了起來，他想到了一個最不願接受的可能。

  按照正史記載，達奚長儒周盤之戰後，屢受隋文帝楊堅賞識拔擢，但卻是不久便身染重病，卒於任上。

  千萬別是這個消息，千萬別是這個消息……

  秦蒙嘴角哆嗦著默默祈禱，好不容易穩定住自己的情緒，讓謝蘊帶路，去見達奚暠。

  「叔叔，家父……」達奚暠頭扎孝帶，一身麻衣，見到秦蒙，哭拜於地上。

  秦蒙瞬間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兩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

  謝蘊早就知道秦蒙會受不了這個刺激，因而就沒有直接告訴他達奚長儒的死訊。

  可秦蒙的表現，依舊出乎了謝蘊的預料，那個戰場上叱吒風雲的長官，竟然直接暈厥過去了。

  達奚暠謝蘊兩個，趕緊將秦蒙扶坐下，捶背砸胸，大聲喊著。

  好半晌，秦蒙才悠悠緩了過來。

  「大哥！」

  秦蒙一雙眼睛，呆滯地看著蒼天，仿佛，那個如父如兄一樣的兄長，正在天上看著他。

  「來人，來人！快，快去叫老王爺！」謝蘊眼見秦蒙傻了一般，哪還敢怠慢？趕緊讓人叫楊林，讓老爺子處理這棘手的事情。

  楊林慌慌張張趕到，被秦蒙的樣子給嚇住了。

  「蒙兒，蒙兒，你，你這是怎的了？快，快說句話啊，蒙兒，你可別嚇我啊。」楊林居然也亂了方寸，老淚縱橫。

  半晌，秦蒙才上來一口氣，抱住楊林嚎啕大哭：「義父，達奚哥哥，沒了，沒了，沒了！」

  楊林總算是能舒口氣了，但聽聞達奚長儒的死訊，又是新添了無盡悲傷。

  「咳，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楊林不斷嘆息，一邊安撫秦蒙，一邊安排下人，好好安頓達奚暠。

  秦蒙腦子一點點清醒，馬上命謝蘊將府中所有帶紅全部撤下，換上白綾，搭建好靈堂，立上牌位，遙祭達奚長儒。

  太子楊勇聽聞這個消息，差點就蹦起來了。

  一切按計劃進行得順順利利，怎麼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稍稍想了一下，楊勇趕緊命人將李剛找來，這位太子洗馬，是楊勇最信任的臣屬了。

  李剛一見楊勇，微微見禮後道：「太子無須多言，臣已經知道秦少傅那裡的事情了。」

  楊勇搓手道：「這可如何是好？大婚之事，倒可依禮往後推一推，巡邊在即，秦少傅喪兄之痛，痛徹心扉，已無心在巡邊上了。」

  李剛眉頭緊鎖道：「太子殿下，此事，恐其中有陰。」

  「有陰？何陰？那達奚總管病逝，總不是假的吧？」

  李剛沉吟道：「太子請想，達奚總管卒於任上，事關國家封疆大吏出缺，必由有司向朝廷奏陳。那達奚暠雖為達奚總管之子，可他一直在晉王手下聽差，怎會先於有司至秦少傅處報喪？」

  楊勇聞言點頭道：「是很奇怪，不過，達奚總管病重，必然要招嫡子囑咐後事，那達奚暠並無重要軍情在身，這等情況，晉王想必也會准假，達奚暠第一時間給秦少傅送信，也是情理之中啊。」

  李剛搖頭道：「就算是達奚暠欲告知秦少傅，可與有司一同至京才是。殿下，好巧不巧的是，按照有司奏報的速度來看，正好是四日之後，也就是秦少傅大婚第二日，您說，這個時間，是不是太巧了？」

  楊勇悚然一驚：「李洗馬，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刻意要阻撓秦少傅的婚事？」

  李剛凝重點點頭道：「以目前態勢，這麼猜測，是最有可能的。殿下，秦少傅與靜公主一旦完婚，帶來的影響變化，是極為深遠的。楊氏宗親，已被老王爺籠絡，必然會跟老王爺站在一起，加上長公主選邊，無人可撼動太子儲君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