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帶溝里了

  相比較而言，那些下位席的人，表現倒算是好的。

  下位席中的人，還算是有股熱血，有人大聲呵斥道：「我們是故陳士子，你大隋官員，關我何事？速速離去，這裡，不歡迎你！」

  秦蒙根本連看都沒看說話那人一眼，而是把目光停留在上位席這幾人的身上。

  地位不同，思考的方向也就不同。

  下位席中的很多人，除了學識差些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家境，大多數比不上上位席這些人。

  而像王綰這樣家大業大的，敢跟實際統治故陳的大隋官員叫板？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麼？

  你門閥世家再怎麼牛，幾百士卒，就能將你亡族滅種！

  「王綰先生，您怎麼說？」秦蒙有意逗逗這些江南士子的引領者。

  王綰為難了，剛才能那麼叫囂，並非是他真有為故陳盡忠效力的想法，而是聚集江南士子，展示自己的號召能力，藉機抬高自己的身價。

  真的為故陳不惜犧牲王氏家族？別說家族中的那些老古董不願意，就是王綰自己也不願意啊。

  不知道秦蒙的身份，王綰可以恣意耍橫，可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再敢耍橫，他可是知道官字是有兩個口的。

  「呵呵，這位大人，此番牛首山江南文人士子聚首，乃是遵循我王家一貫舊曆。每年，我王家都會出資，招江南士子齊聚，大家共同切磋文筆，以文會友。大人至此，莫非要攪擾這樣的盛會？」

  秦蒙暗自感覺好笑，王綰剛才說的，可是跟眼前的說法大相逕庭啊。

  這貨是慫了，用模稜兩可的話，既可以糊弄自己，又可以解釋給其他參會人員，說這是搪塞大隋官員的。

  秦蒙可不會給王綰投機取巧的機會。

  「嗯，慣例自不可因人而廢。不過，本官卻是聽說，牛首山聚會，可是有人妄圖蠱惑士子，不參與平南元帥晉王殿下特設的恩科，非但要不與大隋往來，甚至要對抗大隋啊。」

  王綰皺眉道：「大人從哪裡聽來的這般言論？絕無此事，請大人明察。」

  秦蒙心裡有些不恥王綰為人，剛才還激昂慷慨蠱惑眾人，一轉眼，就推個一乾二淨。

  「本官自是相信建康王家的話，不過，為了避嫌，王家還是趕緊離去吧。不然，真的出了事情，王家作為組織者，肯定是難辭其咎。」

  王綰被逼到懸崖邊上了，這個時候若是慫了，雖然能得到大隋官方的認可，可是王家在江南的人設就崩了啊。

  想到這裡，王綰冷聲道：「王家做什麼事情，還輪不到大隋官員指手畫腳。故陳雖國滅，但敬士子，尊文人，才有繁華江南。大隋若是徒逞武力，只怕不會長久了。」

  秦蒙差點笑出聲了，王綰這是用最狠的話，表達出認慫的意思。

  要擱往常，秦蒙為了拉攏，未必就不會放過王綰，可是，今天不行！

  「大隋徒逞武力？那平南元帥晉王殿下，因何要恩科取士？王先生說話，頗有感懷故陳的意思啊。好，本官生平最佩服的，就是忠義之人。謝蘊……」

  謝蘊一看秦蒙伸出手的手形，馬上將身上藏著的短刀抽了出來，遞到秦蒙的手上。

  秦蒙輕輕一甩，那短刀砰地一聲插在了上席位的桌子上。

  「王先生懷念故陳好處，想必也有了為故陳捐軀的準備。這樣，今天，你用這把刀自裁，以示對故陳忠誠。本官會在你死後，上表朝廷，隆重表彰王先生節操。而且，自此以後，你的嫡系子嗣，可免試入仕，王家也會因你而得到彰顯，世世代代，永為建康大家！如何？」

  王綰一下子被將在那裡了，開玩笑啊，為故陳自刎表忠？這話都不敢隨便說，更別說來真的了。

  「豈有此理，言忠則必效廟堂之犧牲乎？君子之忠，當保有用之身，以圖大也，其可因小節而廢大義？」

  王綰說得漂亮，卻沒有想到，秦蒙已經把他帶溝里了。

  秦蒙看著王綰冷笑道：「保有用之身，以圖大也？呵呵，本官還以為，傳聞未必可信，言王家聚眾謀亂者，居心不良也。現在看來，風聞之事，未必空穴來風啊。」

  王綰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本來，王綰是根據秦蒙的話自己辯解一番。

  可是，單獨品品那句話，確實是如同秦蒙暗示的一樣，你這根本就是想作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