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心聲

  於是，中軍帳中諸將，都跟秦蒙算是熱情見了禮，秦蒙也都一一還禮。

  秦蒙道：「大帥，即是有緊急軍械事故調末將至此，那就趕緊先行處理這方面的事情吧。」

  誰知道，楊廣笑著說道：「不忙不忙，秦將軍千里疾馳，想必是鞍馬極為勞頓，且先休息才是。」

  說完，楊廣一拍手，早有軍中管事人雜，將酒宴擺至中軍帳，楊廣讓秦蒙作了上席位，自己帶領眾將，給秦蒙接風洗塵。

  這樣的情形，跟秦蒙預想的差不多。

  所謂前方攻堅遇阻，出現了重大的軍械事故，不過是楊廣的藉口罷了。

  楊廣真正的目的，就是把秦蒙從京城裡，或者準確說是從東宮裡調到前方。

  秦蒙是知道楊廣的本事的，更知道他心思無比細膩，只要他經手過的東西，就沒有他不了解的。

  當初，製作易攜帶且熱量極高的行軍口糧，秦蒙不過是提了具體方案，楊廣是具體執行者。

  楊廣可沒有後世的科學知識，可是，他就是憑著一股鑽研的勁兒，硬生生把行軍口糧給變成了能具體操作生產出來的產品！

  軍械製作，楊廣哪一樣沒參與過？以他好學勤奮的習慣，軍械司的大匠，都未必有他懂行。

  想通了這一切，秦蒙可以基本斷定，楊廣，早就開始預謀儲君之位了。

  除了楊廣，沒人能對楊勇的儲君之位有任何的威脅，也只有楊廣這麼心思極為縝密的人，才會拉攏利用所有的資源，雖然遠在千里之外，京城之事依然洞若觀火，依然能操控自如。

  秦蒙也沒有因此而掃了楊廣的興，無論是楊廣敬酒，還是其他將領敬酒，都恭謹喝下並回敬。

  酒席宴盡，眾將告退，楊廣並沒有讓人送秦蒙去休息，而是叫秦蒙陪他一起出去走走。

  秦蒙知道，楊廣這是準備說比較敏感的話了，因此，他讓伍雲召和宇文成都回去休息，他和楊廣兩個，慢慢溜達到桃葉山一處小山包之上。

  忽然，楊廣停下腳步，一雙眼睛，灼灼有光看著秦蒙。

  秦蒙毫無畏懼，迎著楊廣咄咄逼人的眼光回視。

  兩人就這樣互相盯著，仿佛整個世界，在自己的眼中，就剩下對方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廣把臉一轉，幽幽道：「秦蒙，你都知道了？」

  秦蒙明白楊廣的意思，點頭道：「都知道了。」

  「你為何要幫助太子？」楊廣的語氣間，有了那麼一點不悅的味道。

  「晉王，我為太子少傅，輔弼太子，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秦蒙擲地有聲，無比硬氣回了楊廣。

  楊廣眼中露出了極為複雜的神情，有失望，有憤怒，還夾雜著那麼一點點的悲傷。

  「秦蒙，我想不通，你是出於什麼目的，去幫助那個只會泛泛其談的太子。大隋在父皇的文治武功下，一統戡亂三百多年的中原，是何等的豐功偉業？未來的大隋，要掌握在一個才略不在父皇之下的人手裡，而不是那個懦弱，凡事使小性子，絲毫沒有上位者恢弘雅度的所謂的太子手裡！」

  「晉王，您有些僭越了。」秦蒙的提醒，多少是有些善意的。無論你內心怎麼想，皇上的才略，永遠是獨一檔的，任何人，不得跟皇上相提並論。

  楊廣所說的才略不在父皇之下，是有問題的。

  「秦蒙，就算你不記得當初太子是如何打壓我們的，也應該知道，太子的德行是有虧的！寵愛側室，冷落正妻，本王記得，你好像是非常在意個人的品德修養吧？為什麼，到了太子這裡，就能說得過去了呢？回答我！」

  秦蒙默然，這確實是楊勇最不讓人省心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讓人抓到把柄，根本無法辯駁的痛處。

  楊廣冷笑道：「說本王僭越？呵呵，好啊，那太子就無僭越之處了麼？太子妃可是母后千挑萬選出來的，他也敢廢？無故廢正妻，可不僅僅是個人品行問題吧，是對君上和父母指派的婚姻強烈不滿並付諸行動，這是大不敬！」

  秦蒙嘆息道：「晉王所言，句句屬實。然太子儲君地位，乃祖宗家法所定，太子有小虧，並無大德失。聖上選末將輔佐，也是矯枉之措。」

  一個祖宗家法，讓楊廣啞口無言，你個人再怎麼牛，想要挑戰固有形成的觀念，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