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崩潰邊緣

  然而，作為戰場上的最高指揮官，他不能由著性子做事。

  「如此，就有勞監軍大人了。切記，一定要魚都督堅持到黃昏時候，彼時，士卒力竭，一戰可潰。」

  楊林凜然領命，也不要秦蒙的飛驍軍跟隨，就帶了自己的親兵，直奔主戰場殺了過去。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指揮官的謀略掌控之下了。

  戰場，已經完全明牌化了。就是高句麗大軍，配合高寶寧一部，合力絞殺幽州軍團。

  而幽州軍團，就只有一個目標，在敵方三倍兵力的絞殺下，堅持到黃昏。

  如果僅僅是正常交鋒，幽州軍團倒未必吃大虧。

  關鍵是，高句麗大軍詭詐，在幽州軍團戮力拼殺高寶寧一部的時候，從幽州軍團薄弱的側翼突襲過來。

  在楊林剛剛和幽州軍團合攏不久，高句麗大軍就完成了側翼攻擊並包抄側後的意圖，將幽州軍團，團團圍在垓心。

  被包圍的幽州軍團，恐慌瞬間蔓延到每一個人的身上。

  誰都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在所有方向上，都是敵人，幾倍於己，具有碾壓實力的敵人！

  魚俱羅見到楊林，第一句話就是：「監軍大人，敵合圍之勢剛成，正是突圍的大好良機，若是不下決心突圍，待敵穩固包圍圈，只恐幽州六萬兒郎，再無生還可能了。」

  楊林雙目如電，盯住了魚俱羅：「魚都督，你給本監軍聽好了，今天，就算是全軍覆沒，也要堅持到黃昏時分！」

  魚俱羅震驚了，楊林可是帶了一輩子兵的老帥了，如今的敵情，他不會不明白啊。楊林做出這樣的選擇，肯定是無條件相信秦蒙的飛驍軍，能夠徹底解決問題，這在魚俱羅看來，簡直是不可想像的。

  但軍令如山，監軍身赴最前線督戰，跟被圍將士們一起患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監軍大人，本都督可以率部死戰，但若是那秦蒙破不了強敵……」

  「若是秦蒙破不了強敵，本監軍的人頭，和秦蒙的人頭，一起掛在幽州城門上！」

  魚俱羅再無話說，疾聲力喝，命手下收攏部眾，往一起靠攏，以密集型防禦陣列固守，拼死堅持。

  秦蒙那邊，隔著一片樹林，能夠清晰聽到三方大軍慘烈的廝殺聲。

  探馬回報的頻率，也越來越快，幾乎是不到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有輪轉的探馬，報上最新的情況。

  幽州軍從上午時分接敵，到現在，已經是未時，小半天的時間，從探馬傳回的戰報，可以粗略估算，怎麼著，幽州軍已經損失不下五千餘眾。

  按照後世軍事理論觀點，冷兵器時代，陣亡率達到百分之五，就足以讓一支隊伍崩潰。

  現在，幽州軍的損失已經接近百分之十，這對整個軍旅的軍心士氣，還有戰鬥意志，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秦蒙不覺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陽光已經不甚刺眼了，但距離落山，還有將近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啊！這足以讓六萬軍旅，雪崩一般潰敗！

  楊廣焦急無比，試著建議道：「將軍，可否出一千飛驍軍，以霹靂彈震懾敵軍，也算是對被困軍旅的支援啊？」

  秦蒙臉色凝重道：「飛驍軍不出則已，一出就是要一劍封喉，令敵肝膽俱裂！倘敵軍驚懼，自戰場逃跑，則難以實施有效殺傷震懾。此戰，事關幽州一線長治久安，事關平南大計，事關國運，沒有什麼，是不能犧牲的！」

  「報——高句麗大軍，眼見幽州軍收縮防禦，久攻不下，已經脫離接觸，調上弓箭手無數，對幽州軍展開箭雨覆蓋攻擊，幽州軍縱然作出調整，依然是損失極為慘重！」

  「再探！」秦蒙幾乎是從牙根里蹦出了這兩個字，他的心，像是被一根刺狠狠扎了一下一樣。

  別說幽州軍里，有如同慈父，如同導師一樣的楊林老爺子，就是那些一個個活生生的將士，哪一個人的生命和鮮血，能是秦蒙漠然視之的？

  然而，這就是戰爭，殘酷的戰爭！勝者通吃一切，敗者萬難翻身。

  為了勝利，一個優秀的指揮官，會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