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親娘養的

  小侍女嚇得連連磕頭：「皇后娘娘，奴婢怎敢有這樣狂悖的想法啊？是晉王殿下，是晉王殿下，不讓奴婢通傳的啊。」

  「晉王讓你不通傳，你就不通傳了麼？」獨孤伽羅感覺胸中憋著一口氣，整個人馬上就要炸了。

  小侍女淚如泉湧：「皇后娘娘，昨夜晉王一直在宮外守著，奴婢想著要自作主張，稟告皇后娘娘來著。晉王阻止了奴婢，言幼小時候，只要哭鬧，母后未嘗不衣不解帶，徹夜相伴，如今，他身為臣子，為母后站崗一晚，豈及當年母后恩情之萬一？奴婢看著晉王就在寒夜中為皇后娘娘站崗，試問皇后娘娘，縱是鐵石心腸之人，見之亦要落淚，更何況是奴婢呢？」

  獨孤伽羅本來怒氣衝天，聽完小侍女的話，這沖天怒氣，旋即消弭於無形，伏案嚎啕大哭。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那小侍女一時間慌了神，眼見獨孤伽羅痛哭不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來人，來人吶，快，快去通稟聖上，皇后娘娘……」

  獨孤伽羅一擺手：「本宮不過心酸落淚，何必勞煩聖上？你，下去吧……」

  皇宮裡，獨孤伽羅正醞釀著如何疼愛二兒子楊廣。

  而楊廣這邊，在皇宮大門開禁後，馬上趕回了靠山王府。

  秦蒙早就以年關督查飛驍軍的藉口稟告楊林，要回飛驍軍駐地，看看部眾有無懈怠苗頭。

  楊林是非常支持秦蒙的想法的，治軍，就是要嚴謹，不能有絲毫鬆懈。

  請得了監軍命令，秦蒙待楊廣回來，給楊林留下了一百親兵衛隊，馬上帶領達奚暠豆盧遠，和其他親兵，即刻啟程，趕往敦煌。

  到了敦煌，秦蒙楊廣馬不卸鞍，直接到了最基層的軍旅單位，親身視察部眾狀況。

  很明顯的，秦蒙和楊廣有了微妙的分工。

  秦蒙負責挑毛揀刺，見到有鬆懈和不順眼的地方，毫不客氣批評基層軍官。

  而楊廣，則是在秦蒙猛烈批評之後，溫言寬慰軍官以及違紀的士卒，言長官批評的，是絕對有道理的，身負守土抗敵使命的軍旅，就應該時刻枕戈待旦，隨時能戰。

  秦蒙楊廣這樣，一個唱白臉的，一個唱紅臉的，即讓基層將士腦子裡緊繃備戰的弦兒，又能夠感受到來自上層長官的關愛，自然是緊張之餘，又有感激涕零。

  還沒等秦蒙兩人全部視察完基層單位，聖旨幾乎是跟著他們隨後就到了。

  聖旨中，不吝讚美之詞，濃墨重筆狠之又狠表彰了飛驍軍的素養，戰功，以及對大隋北境安定的貢獻。

  表彰過後，就是重獎。

  北境兵馬監軍楊林，治軍有方，賞銀萬兩，絹緞兩萬匹。

  飛驍軍左將軍秦蒙，右將軍楊廣（一直都是以楊勝出現，這一回，直接表露身份，不隱藏了），為大隋第一戰力飛驍軍的直接締造者和領導者，忠正肅嚴，為大隋不可多得柱國將才。

  左將軍秦蒙，賜忠勇伯爵位，賞銀五千兩，絹緞一萬匹。

  右將軍楊廣，領涼州總管，賞銀五千兩，絹緞一萬匹。

  飛驍軍所部將校，皆爵升一級，賞銀一千兩，絹緞兩千匹。

  飛驍軍所有士卒，皆受小校銜，賞銀五十兩，絹緞十匹。

  最後，聖旨特別指定，飛驍軍為獨立直轄兵種，從兵部直轄中剝離，不受任何軍旅部門節制，為北境兵馬監軍楊林直接指揮。

  另外，飛驍軍所需補給，除朝廷直供之外，可根據自身情況，在大隋北境任意州府直接調撥取用，所涉任何州府，接到飛驍軍索取，務必馬上予以供應。所耗錢糧，可直接抵扣州府應該繳納稅賦。

  秦蒙聽得直咧嘴，這特麼的可真是親娘養的啊，升官加爵，豐厚賞賜不說，還給權給東西，就怕受一點委屈。說句不好聽的，就差拉屎沒親自給擦屁股了。

  楊廣的身份，一直是處於秘密隱藏的，除了級別特別高的人物，誰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現在，誰都知道，飛驍軍副將是當今天子的二兒子，晉王殿下，這一下子，整個飛驍軍爆燃了。

  趁著將士們爆燃的情緒，秦蒙楊廣加強了整體隊伍的整肅。

  後世某人曾說過，員工離去，不是錢沒給到位，就是傷心了。

  現在，飛驍軍從上到下富得流油，說心花怒放還差不多，誰特麼還有時間傷心啊？

  長官咋布置的，跳著高地完成啊，被趕出飛驍軍，可就真沒這待遇了。

  到了開春，楊林再次抵臨敦煌，跟隨楊林一起來的，是少府監少府卿杜瑜。

  杜瑜來敦煌，主要是身負使命，跟飛驍軍具體商談軍械供應的。

  親娘養的就是不一樣，往常少府監接到飛驍軍準備請求，都是要兼顧考慮別處軍旅的需求，雖是優先調度，但卻是稍稍打了點折扣的。

  如今不一樣了，飛驍軍但有所求，必須要完全滿足，再考慮到別的地方。

  戰刀，連弩，霹靂彈，甚至補充戰馬，這些都好說。

  最關鍵的，就是秦蒙和楊廣根據實戰，準備對飛驍軍的鎧甲和戰馬護甲，進行新的改良換代。

  設計樣品什麼的，秦蒙楊廣指導手下能做出來。

  但古代生產力的水平，可不是當代，根據模型製造模具，大機器衝壓直接就完了。

  少府監需要根據秦蒙楊廣提供的樣品，專門組織職司部門量產，然後組合成成品，供應到飛驍軍處。

  而且，考慮到可能的戰損和日常消耗，飛驍軍需要供應的，可不是一萬套鎧甲，而是一萬兩千套！

  這麼大的供應量，說舉全國之力供應，稍顯誇張。但為了飛驍軍一部，不計成本代價，那也是真的。

  另外，飛驍軍要滿足長途奔襲的作戰，需要特別的口糧滿足作戰需求，之前，特殊口糧為秦蒙獨創，楊廣親自負責監督生產。

  考慮到秦蒙楊廣兩人軍務很重，少府監的意思，是把飛驍軍行軍口糧這一部分，也劃歸到少府監轄下，由少府監直接負責生產供應。

  這感覺可太不一樣了，要知道，少府監可就相當於後世的軍需後勤部，任你多大牌的軍旅，在供應部門面前，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現在，人家少府監的二號人物親自到你這裡來，怎麼看，怎麼有點上趕著的意思。

  慢慢的，秦蒙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味了，少府監杜瑜少府卿離開後，緊接著，臨近州府的官員，紛紛上門拜謁。

  當然，拜謁肯定不是空著手來的，而是攜帶了大量的糧食物資，還有銀錢來的。

  很顯然，各處官員都是嗅覺極為靈敏的官場人物，楊堅這樣大張旗鼓褒獎恩賞，肯定是有更深的用意啊。

  這個時候，正好是交好晉王楊廣的時機，誰不想趁機巴結一下，為日後打算呢？

  秦蒙告誡楊廣，這個時候，最忌諱的，就是得意忘形，尾巴萬一翹高了，難免就會有太子冬至日的遭遇。

  楊廣深以為然，和秦蒙以飛驍軍名義，通令各處州府，飛驍軍所需供應，乃朝廷直撥，非戰時無需緊急從鄰近州府調用。

  各處州府，應以各處民生為首要政務，不得因飛驍軍的供應緣由，滋民擾民。

  這份通令，並無逾矩之處。因為大隋長期跟突厥發生非常大的軍事衝突，大隋北境的州府郡縣，基本上是實行半軍管的狀態。

  飛驍軍作為大隋北境最主要的軍旅中堅，是有權力命令地方的。

  出乎秦蒙楊廣預料的是，圖多在敦煌北城場外設立的卡點，居然成了新的中原與草原貿易的集散地。

  畢竟，草原非常廣袤，草原民族也非常之多，大隋在北境，官方正式承認的地方，只有武威一處，要想正兒八經交易，很多草原部落，需要跑很遠的路才行。

  而圖多在秦蒙授意下建立的卡點，本意是強行徵收保護費的，可誰知，過往商隊到這裡發現，可以跟長城以南的中原人做交易，索性就不往西邊趕了，直接就地交易，又省了長途跋涉之苦，又能節省不少的開支。

  秦蒙楊廣商議之後，決定還是採取老策略，一邊上報，一邊進行管理。

  照例，秦蒙楊廣發了幾份公文出去，一份給楊堅，一份報戶部，一份給監軍，內容相同，大意是敦煌之北長城外，草原部族與中原交易甚是火爆，擬派專職人員，前往監督管理。

  可這兩個大聰明大明白，卻是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地域歸屬問題。

  一般來講，長城以內，就是中原地區，長城以外，就算是草原民族的地界了。

  你大隋牛是牛，管理啥的，也比草原人強上幾十倍。但你總不能跑到別人的地盤上，進行監督管理吧？

  冒充劫道的強行收取保護費行，執行官方管理，那可就鬧笑話了。

  楊廣把庭報交給秦蒙，嘆口氣道：「朝廷的意思，是很中肯的，草原地界，荒蠻之處，泱泱大隋，豈會爭蠻邦之利？」

  秦蒙雖說不是見錢眼開的人，但想想開了邊貿那滾滾的財源，那可不是一般的心裡痒痒啊。

  「不行，光是管理收稅，這一年就能頂一郡五年收入，這麼好的買賣，怎麼也不能看著白白流失，對不對？」

  楊廣趕緊道：「將軍，您可想好了啊，聖上雖未回復，但戶部公文在此，就代表了聖上的意思，咱可別為了錢，再惹一身的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