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設卡收費

  最是無情帝王家，也許，就是楊廣最大的悲哀。

  如果楊廣真的老老實實做一個臣子，兒子，弟弟，有可能，史書會把他高大上化，什麼好詞，都會不吝溢美加諸於他的身上。

  可是，身為皇子，文采飛揚，武藝高強，致政是把好手，行軍用武更是有統帥之才，且有赫赫戰功。

  老皇帝在的時候，可以無限恩裳，把你寵到天上。

  但新皇帝上位了之後呢？

  你這麼能行，會不會取我代之啊？

  就算是新皇帝不這麼想，一朝天子一朝的臣，無論是出於公還是私，都會拿這件事做文章，提醒新帝，千萬要提防那個很行的皇弟。

  怎麼辦？剪除羽翼，收繳一切權力，豢養之。

  被豢養的王爺，其實還比不上一隻寵物。

  別說你稍有抱怨了，就是心有不滿，面露不忿之色，或許有，亦或是莫須有的罪名，就會強加在你的身上，皇帝殺兄弟這樣的萬難之事，總會有人去替皇帝下決心的。

  皇子，只要不是白痴，也許，生來就是註定要捲入到皇權殘酷的鬥爭當中。

  秦蒙知道未來大體是什麼樣的，但他並不想捲入到這種鬥爭當中。

  能夠參與道這種鬥爭中的人，哪一個不是精於權謀，殺人於無形的大手子？

  你知道誰是最後勝利的，但是，你可不敢保證，你能跟勝利者一起笑到最後。

  如今，最理想的靠山，就是楊林。

  但老爺子歲數大了，他活著，能罩著你，萬一哪天不在了，想想結下的仇家，秦蒙還沒狂妄到，感覺自己能見誰滅誰。

  人生在世，有些事情，並不是你不想做就不做，不但秦蒙如此，楊廣如此，就算是楊林楊堅，也未必就可以不如此。

  秦蒙知道了楊林的態度，那就好辦了，飛驍軍是他一手帶起來的，所謂恪盡職守，也就是回歸老本行，沒什麼大不了的。

  飛驍軍的整體戰術訓練，對秦蒙來說，是毫無壓力的事情。

  關鍵的問題，就是缺少實戰的檢驗。

  為此，秦蒙決定，還是貫徹之前的深入草原腹地的訓練，只不過，這一次，秦蒙的命令里，有了很多讓人瞠目結舌的安排。

  飛驍軍進入草原之後，確實是軍紀嚴明，不犯突厥分毫。

  可在飛驍軍的隊伍當中，多了一個突厥朵顏部的圖多。

  圖多沒有飛驍軍正式編制，卻是能跟飛驍軍一起行動，沿途碰上突厥部落，圖多極盡蠱惑之能，誘導一些小部落的突厥人加盟他引領的一支隊伍。

  這支隊伍，非常神秘，是以朵顏部男丁為主體構建的騎兵，從事的，也是突厥人的老本行，搶劫！

  一般來說，突厥人搶劫的目標，是中原人，一方面，中原人比較弱，容易下手，另一方面，中原人富裕，有東西可搶。

  但圖多領導的這支隊伍，目標卻是突厥人的商隊。

  可讓人無法理解的是，你既然是搶劫，那就選擇富裕之處下手啊。

  這幫人，搶劫的去處，令人大跌眼鏡，是草原東部方向，臨近幽州那邊。

  幽州之北，是原北周大都督高寶寧的盤踞地，他經營這個苦寒貧瘠之地，必然要跟外面聯繫。

  而大隋領幽州總管大都督魚俱羅進駐幽州之後，高寶寧可是知道魚俱羅的厲害，南下的心思，就徹底斷絕了。

  高寶寧就只能西連通突厥，向東南跟高句麗連通，苦苦支撐自己的一方水土。

  圖多組成的類馬匪一樣的雜牌軍，對付的就是高寶寧跟突厥聯絡的商隊。

  別看圖多的雜牌軍戰鬥力不咋地，可搶東西確實是展現出了難以想像的天賦。

  圖多會派人先打聽好口風，高寶寧跟誰進行買賣交易，然後就提前等在路上，冒充交易人，等對方把貨物交付，直接變臉黑吃黑。

  高寶寧吃了幾回虧，恨得牙根痒痒，派出正規部隊護送貨物，誰知道，圖多的雜牌軍根本不懼，衝上來作勢欲搶，等護衛軍隊拉開架勢要打，雜牌軍一個呼哨，轉身就逃。

  追擊的部隊，發狠要滅了圖多的雜牌軍，卻在追擊一段時間後，赫然發現，他們碰上了大名鼎鼎的大隋飛驍軍。

  飛驍軍倒是沒動手，只發射了幾顆霹靂彈，就讓高寶寧的部眾魂飛魄散，落荒而逃。

  高寶寧情知是大隋飛驍軍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卻是拿他們沒有半點辦法。為了避免被雜牌軍封鎖住，高寶寧不得以求助阿史那部。

  阿史那攝圖雖沒跟飛驍軍正式交過手，但卻是親眼見識過飛驍軍裝備的厲害，他自己的破事還一大堆，哪裡能顧得上高寶寧？

  不過，攝圖也知道，高寶寧真的被拖垮了，他就少了一個極為可靠的盟友，因此，攝圖以大隋皇家女婿的身份，奏表楊堅，言高寶寧乃可賀敦舊部，如今可賀敦已被欽封大義公主，因此，高寶寧一部，也應視為大隋治下。

  既然是大隋治下，就應沐浴大隋恩澤，懇請大隋皇帝出手，整飭襲擊高寶寧一部馬匪。

  這份奏陳，被楊堅提到朝堂商議。

  包括楊堅在內，誰不知道這裡面是什麼貓膩啊？

  馬匪，敢搶劫擁有成建制軍隊保護的商隊？

  而且，那麼巧，馬匪敗退的路上，就出現了飛驍軍？飛驍軍不打馬匪，卻是嚇唬了一下高寶寧的部眾，這裡面，水可特麼深著呢。

  部分朝臣，睜著眼說瞎話，高寶寧一部，是被馬匪襲擊，而且發生地是在草原，說破天，也跟大隋無關吧？

  既然是這樣，那就是誰的事情誰解決，大隋總不至於派出軍旅，到草原上維護安寧吧？

  還有部分朝臣認為，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維繫大隋北境安定。

  如果高寶寧被逼太甚，保不准就會南下作亂，屆時，又需要派兵應對，不勝其煩。

  至於馬匪襲擊事件，可著落在飛驍軍身上，花了那麼大價錢養著，這點事應該能擺平吧？

  正好，楊堅為飛驍軍的事情舉棋不定，楊林堅持留下這個編制，楊廣也上書，備言飛驍軍能為聖上極大分擔北境之患，如今，有人建議飛驍軍平事，正好，借這個機會，一來留下飛驍軍編制，二來，直接把這件破事扔給飛驍軍處理。

  皇帝的旨意，直接下到了監軍楊林那裡。

  楊林更知道所謂的馬匪是什麼東東，當初，秦蒙可是直接建議用馬匪封鎖高寶寧的。

  從內心來講，楊林是想放任秦蒙這麼幹的，低風險，高回報。

  不過，朝廷旨意下來了，那就只能按照朝廷的意思辦事了。

  楊林按照朝廷意思，給秦蒙下了命令，平息馬匪劫掠商隊一事。

  楊廣聽到命令，不覺嘆息不已，對秦蒙說道：「將軍，太可惜了，若是這般長久封鎖高寶寧，他定然坐不住，會從老巢出來，斬殺此獠，不成問題。」

  秦蒙倒是看得開：「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初，咱們是按照跟突厥邊打邊和計劃的。可是，誰知道那阿史那攝圖會突然向大隋稱臣？如今，南面之事更重，北方，以安定為主。高寶寧，一跳樑小丑，或許，他不會很快就死，但他絕對會死的很慘的。」

  楊廣點頭道：「如此，就便宜了高寶寧那廝。」

  秦蒙忽然詭秘一笑：「放過高寶寧及其商隊，那是朝廷的意思，咱們沒辦法，必須得執行。可是，便宜那廝，則未必。」

  楊廣愕道：「將軍，您莫不是又想著坑高寶寧？三思啊，這可是聖上的意思，咱別胡來行麼？」

  秦蒙一瞪眼睛道；「胡來？楊廣，難道在你心目中，本將軍就是胡來那般不堪的人麼？為了杜絕匪患，咱們有必要在商隊必經之路上，設立卡點，以策應保護商隊。當然，咱們飛驍軍不能幹這齷齪事，需要僱人，既然僱人，就需要錢，對不對？」

  楊廣瞪大了眼睛看著秦蒙道：「將軍，您，你的意思，是攔路收保護費？」

  秦蒙有點恨鐵不成鋼一般說道：「別說得那麼難聽好不好？這怎麼能是收保護費呢？分明就是核減咱們為了維護安寧而付出的成本。去，讓圖多挑選一些機靈點的，換身好衣服，找工匠在高寶寧商隊必經之路上，修個卡點。」

  楊廣有點毀三觀的感覺，讓秦蒙這麼一運作，圖多這個攔路搶劫的，搖身一變，竟然成了合法的為朝廷效力的人了。

  「將軍，您的辦法，末將不是不贊同，只是，只是，圖多麾下，都是突厥人，見利忘義，咱們用這些人，可別，可別出什麼別的事情啊。」

  秦蒙笑道：「無妨，楊廣，你上一道奏陳，就說飛驍軍不方便進入草原維護安寧，為此，要僱傭一些突厥人維護商隊路線安全。突厥人的事兒，還是讓突厥人自己解決吧。圖多他們，跟咱們之間的關係，僅僅是臨時的僱傭關係。這樣，圖多要是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咱們絕不偏袒，直接解除僱傭關係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