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要臉不要命

  眾人凜然遵命，秦蒙再次強調，這是事關朝廷絕密的行動，任何人不得泄露，危言恫嚇一番，就讓下屬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等眾人離開，楊廣道：「將軍，眼下最難解決的，就是飛騎人手和戰馬的問題，您剛才沒有交代下去，莫非，要親為？」

  秦蒙臉上，終於浮現出凝重的神色：「不錯，這兩樣，必須要親為才行。飛騎戰士，倒是好解決，關鍵就是基層的軍官，需要騎射功夫了得，而且精通騎戰，年富力強。這樣的人才，在哪兒都是搶手貨，非賣品。只怕，不好弄啊。」

  楊廣也感覺壓力頗大：「是啊，雖說咱有調軍金牌，可架不住別處藏著掖著，你要最頂尖的軍官，人家給你個相對好點的，咱也沒轍啊。」

  秦蒙皺皺眉頭道：「罷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咱們不吐點血，也得不到心儀的東西。交換！用咱們心愛的部眾和物資，交換！」

  楊廣頓時有些心驚，他可是知道，秦蒙一旦下了決心，那可是不管不顧啊。

  「將軍，您，您想把什麼交換出去？」

  秦蒙有些肉痛道：「監軍大人如此信任，咱們沒有任何理由藉口不完成他老人家交代的事情。為了一萬飛騎，咱們，把五百陌刀手交換出去吧。」

  楊廣頓時急了：「將軍，末將沒聽錯吧？陌刀手，那可是咱們砸了無數銀子，坑了無數裝備，才攢出的家底，您，就這樣交換出去了？」

  秦蒙嘆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你以為我會這麼做麼？陌刀手為步戰第一戰力，只消二百，固守一城，任敵有萬馬千軍，也可出城一戰。不過，陌刀手沒有機動靈活性，咱們組建這麼大規模的飛騎，留著，也是錦上添花，不如送出去，還能讓他們發揮應有的效用。」

  楊廣也感覺肉痛，想想那五百身披玄甲，擺開幾乎是無敵一樣存在的陌刀手，送出去，那真是有割肉的感覺啊。

  秦蒙毅然道：「楊廣，你我分頭行事，攢戰馬，攢人，兩個月之內，必須要把一萬飛騎攢起來。我負責跟周圍軍旅交涉，你跑一趟，帶上黃昆大將軍，到京城少府監那裡，務必尋求交易到一萬匹戰馬。記住，咱不能要臉，不能要命，反正不管怎麼撒潑耍賴，厚顏無恥，一定要把任務給完成了。」

  楊廣一聽，就感覺一口氣憋在心口窩，上不來下不去，甭提多難受了。

  半晌，楊廣才緩過來：「將軍，您，咳，怎麼說呢？要說不要命，末將還做得到，可要說不要臉，這，這有點太過了吧？」

  秦蒙耐心道：「楊廣，楊將軍，有些事情呢，換位思考一下就全明白了。你說，要是有人上咱這要心愛之物，咱們能傻乎乎痛快給出去麼？丟掉幻想吧，沒有不要臉的覺悟，是別想淘回好東西的。」

  儘管楊廣還是對不要臉有些心理障礙，但他是十分認可秦蒙的想法的。

  兩人說干就干，從鐵匠隊和火藥坊裡帶上了一些好東西，率一百親兵，去鹽川那裡，拜會大帥羅方了。

  羅方一看秦蒙兩個帶著軍旅人人眼熱的東西來訪，不是心花怒放，而是立馬有了警覺。

  以羅方對秦蒙的了解，不說這貨是鐵公雞吧，想要拔他一根毛，要好好想想自己會付出什麼代價。

  名義上，秦蒙還是羅方統轄的，但楊林老爺子對秦蒙這貨的偏愛，已經到了人人都有微詞的地步了。

  不過，秦蒙能惹禍，卻是非常能打，而且，手裡鼓搗的那些玩意，人人都想不惜付出任何代價據為己有啊。因而，誰都有微詞，誰也都能理解楊林老爺子對他的偏愛。

  秦蒙這貨可是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啊，上門來送東西，可得想好了，吃下去可別壞了肚子。

  羅方心裡是這麼想的，可表面上，還得非常熱情招待秦蒙。

  秦蒙偷偷將金牌亮給了羅方，告知有重要軍情，然後請來了黃昆，讓楊廣直接帶著黃昆，到京城去辦事了。

  羅方心裡越發有了不好的感覺，秦蒙本來就啥事都敢幹，現在，有了金牌，這貨還不得上天啊？

  「羅帥，末將得將軍大人授意，要組建一萬飛騎，楊勝將軍和黃昆大將軍到京城，需解決大部分戰馬問題，末將到您這裡，是相商解決一小部分的。」秦蒙點明了自己來這裡的主題。

  羅方暗自咧嘴，果然，秦蒙這貨來這裡送東西，可不是什麼好事。

  「哦，既然是監軍大人授意，本帥定當全力支持。秦將軍，不知道你組建飛騎，還差多少戰馬？」

  「嘿嘿，羅帥，您看您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末將也就開口了。不多，也就四千匹戰馬而已。」秦蒙既然要求楊廣不要臉不要命，那他自己也必須要做到。

  羅方聽得差點跳起來：「多少？秦蒙，四千匹戰馬？本帥沒聽錯吧？喂，你先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本帥像是能一下子抽走四千匹戰馬的人麼？雖說你有金牌在手，可你總不能讓本帥一下子把麾下騎兵全給你了吧？」

  秦蒙趕緊安慰：「羅帥，羅帥，別激動，稍安勿躁啊。末將也知道羅帥您為難之處，因而，不會空手套白狼的。」

  羅方臉色一變道：「秦蒙，今天，你就是說破天，也別想把本帥老本抽空了。四千戰馬，你知道是什麼數量麼？都抽調到你那去了，本帥以後打仗，就得靠兩條腿步戰了。」

  「羅帥，末將要是不管您的死活，都不用您說，監軍大人那裡，也饒不了我不是？末將既然敢跟您這麼開口，自然是有相應的補償方案的。」

  「補償方案？」羅方帶著譏諷的神情冷笑道：「你秦蒙能補償本帥什麼？莫不是在監軍大人面前美言幾句，好讓本帥得財物無數？」

  秦蒙趕緊起身，帶著討好的神情說道：「羅帥要是財物所能動，就不會讓監軍大人這麼器重了。羅帥，陌刀手，帶著全套裝備的陌刀手，末將拿這個跟您交換，誠意滿滿吧？」

  這一回，輪到羅方驚詫了。

  羅方倒是沒有看到過五百陌刀手的全貌，但是，他在金寧一線吃緊的時候，曾向秦蒙暗示過出兵。

  武威雖然沒有直接出兵救援金寧，卻是將金寧之敵引誘到武威，那是嚴格意義上的成建制的陌刀手，第一次亮相。

  據羅方所知，成排的陌刀手往突厥騎兵正面一擺，那可是摧枯拉朽一般碾壓啊。

  之後，羅方聽聞秦蒙組建了五百陌刀手隊伍，曾想著讓秦蒙也給自己弄點。

  但是，武威因為要搞邊貿，監軍楊林出於一定要保證武威不出事情的考慮，嚴令任何人不得打武威軍旅的主意，因而，說點不好聽的，羅方垂涎陌刀手隊伍，可就是沒法劃撥一些歸自己。

  羅方還知道，秦蒙可是從少府監那裡坑了五百套玄甲，那是代表著全天下最高水平的裝甲系列，唯有皇城禁軍才有，配備了最強防護和最強攻擊的陌刀手，沒誰能在他們面前討得半分便宜啊。

  秦蒙拿陌刀手隊伍來換，確如其言，誠意滿滿啊。

  羅方感覺嘴唇有點發乾，不覺舔了一下說道：「秦將軍，你當真捨得用陌刀手來交換？」

  秦蒙苦笑道：「羅帥，您有所不知啊，監軍大人給末將的命令，是搞不好飛騎就五馬分屍啊。您是軍旅行家，但凡有半點迴旋餘地，末將，會拿陌刀手進行交換麼？」

  「陌刀手，戰馬……秦將軍，你可真是給本帥出了個天大的難題啊。這，這……」羅方想想陌刀手，就感覺心花怒放，可想想要付出的代價，就感覺肉痛。

  「五百陌刀手，加上連弩二百套，再饒您霹靂彈五百，換您四千戰馬，還有經驗豐富的年輕騎手。羅帥，這，這絕對公平吧？」秦蒙如奸商一般，蠱惑羅方起來。

  羅方眉頭幾乎要鎖到一起了：「這，這還算得上是公平，可，可本帥這裡，騎兵一下子抽空了，日常巡邏，總不至於把步兵拉出去吧？而且，秦將軍，年輕騎手，比戰馬只貴不賤，本帥眼饞陌刀手，但不能把自己的根都刨了吧？」

  秦蒙滿臉笑意：「羅帥，北境戰事趨緩，像前兩年那樣大規模軍團交鋒，應該不會再出現了。因而，北境戰事，以積極防禦為主，末將組建的飛騎，正是應主動防禦而生。您手裡握著陌刀手，只消固守據點即可，敵騎來犯，那是需末將出手對付的啊。」

  羅方陷入到了沉思當中，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是下定決心一般道：「秦將軍，本帥手裡，不過是六千騎眾，怎麼也不能給你一大半。這樣，本帥只能出三千匹戰馬，而且，年輕騎手，只能給一千。你要是覺得可以交易，咱就交易，不成，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行不？」

  秦蒙倒吸一口冷氣道：「羅帥，您，您這還價也太狠了吧？生生給末將砍掉近三成啊。末將的戰馬缺口太大了，若是差了這一千匹，手裡真沒東西去交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