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關你屁事

  楊林倒是恍若視而未見，老爺子一輩子行軍用武，知道當兵的是什麼德行。

  沒脾氣，凡事都如同文管一般一團和氣，沒個血性，不好勇鬥狠，那還是個什麼軍人？

  楊廣在飛騎待了有些時日了，不但融入到這個團隊，而且，訓練，隨隊一起行動，也混出資格了。

  有資格有能力，憑什麼不能表達意見？

  秦蒙是飛騎的靈魂級別人物，為了掌控整個飛騎，驕橫跋扈一點，這也沒什麼，畢竟，飛騎是大隋最強戰力。

  大隋最強戰力的指揮官要是沒點驕橫的表現，楊林老爺子反而會不放心呢。

  都是年輕人，都是血氣方剛，楊林不介意年輕人爭吵，他是從那個歲數過來的，知道年輕人會犯什麼錯誤，不容忍這些年輕人必須要犯的錯誤，也培養不出優秀的將領。

  因而，楊林老爺子態度很直白，不服就干，打完了以後，彼此知道對方的厲害，這也是將領之間磨合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楊林見秦蒙楊廣慪氣，笑道：「這樣，怎麼行軍用武，是你們倆的事情，本監軍概不過問。有一點要告知你倆，本監軍負責監督北境三司兵馬，因而，本監軍這次要跟你們飛騎一起，一同赴遠行軍。」

  秦蒙楊廣頓時都有些懵了，也忘了剛才兩人慪氣，彼此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震驚的神色。

  監軍大人跟隨飛騎一起行軍？

  這怎麼能行？

  萬一出了一點紕漏，就算是把整個飛騎都陪進去，也是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秦蒙馬上眼珠子一轉，給楊廣使個眼色。

  楊廣會意，拱手道：「監軍大人，監督北境兵馬，是您的職責，您有權力對任何兵馬行使職權。但行軍用武，直面強敵，則是軍旅職責，您大可不必跟隨軍旅一起行動，否則，將士們束手束腳，未必……」

  楊林一瞪眼睛：「未必什麼？可是想說有本監軍在，你們就不會打仗了？明白告訴你們，本監軍就是想親眼看看，你們飛騎勁旅，到底能打個什麼樣！倘若讓本監軍失望了，憑什麼要給你們飛騎那麼好的待遇？直接解散就是了！」

  楊廣詞窮了，他偷眼看看秦蒙，發現秦蒙也是無可奈何，便一同告退，下去準備飛騎接應阿波一部的各項事宜了。

  楊林要隨隊，可以說從根本上左右了飛騎出擊的整體戰略考量。

  沒有這個重要的人物跟隨，飛騎可以依仗自身強悍的機動力和補給能力，選擇各種各樣的打法。

  可要保障楊林的絕對安全，很多冒險的方案，都不用考慮，直接就排除了。

  如果單單按照長孫晟的建議，飛騎一部，應該自武威北出，深入到草原邊緣地帶，然後伺機接應阿波一部。

  可楊林隨隊，秦蒙楊廣的共識，就是甭管阿波一部死活咋地，我得先確保自家監軍大人絕對安全為前提。

  在這個前提之下，飛騎大隊人馬，在武威之北之山麓北緣一帶紮營。

  這裡再往前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背托山脈，俯瞰草原，只要帶夠足夠的物資，最低的底線，也是甭管突厥人來多少人，也能保護楊林撤到武威。

  至於阿波一部咋樣，那就不是我們飛騎要管的事情了。

  你有命，就逃竄到這裡，飛騎會幫幫場子。

  要是在此之前，你們阿波一部被沙缽略的人馬乾掉了，不好意思，那是你沒那個命，怨你們的長生天沒有庇護好你們，可不是我們見死不救。

  在這個大戰略前提之下，所有的戰略戰術，也要隨之發生重大調整。

  飛騎能夠投入到戰鬥中的，原本是一千精銳，之前千里奔襲，已經形成了行之有效的戰鬥補給一系列策略，是分為五個二百人小隊，其中一個二百人小隊，負責看管補給物資。其餘四隊，為戰鬥序列。

  現在，要專門抽出一支小隊拱衛楊林，如果還按照原來的分列戰鬥戰術，直接參與戰鬥的小隊就要減少一個二百人的小隊。

  思來想去，秦蒙讓武威常規騎兵跟上，負責後勤補給跟進，因為這一次並不是長途作戰，常規騎兵負責物資補給，是能夠勝任的。

  秦蒙從飛騎中抽調了絕對精銳二百，由楊廣統轄，配達奚暠豆盧遠兩名副手，時刻保護楊林，一旦發現有不好的苗頭，不惜一切代價，要保護楊林回武威。

  這樣，飛騎能夠投入到可能發生的戰鬥中的，就有八百人，秦蒙，謝蘊，魏達，魏亮各統領一隊，依託有利地形，足可以在面對任何規模的突厥來犯之敵，進退自如。

  經過了三天的準備，隨著秦蒙一聲令下，只有一千多的飛騎隊伍，浩浩蕩蕩出了武威，越過武威之北山麓，在山麓北邊面向草原的方向，擇一有利地形，駐紮下來。

  秦蒙派出飛騎斥候，按照預估的方向，成扇形北進偵查。

  過了兩日，斥候回報，在飛騎駐紮地偏西北二百里的方向上，發現了能有近千人突厥人馬。

  目前，派出的斥候已經跟對方進行接觸，具體情況，有待跟對方接觸的斥候傳回。

  秦蒙馬上命令飛騎進入到一級戰備，轄下所有人員，完全按照臨戰的狀態，準備好一切。

  戰備偵查哨，放出十里，務必要把飛騎抵前方向十里範圍內的一切風吹草動，及時匯報到長官那裡。

  又過半日，斥候回報，二百里外接觸到的突厥人馬，正是阿波一部。

  阿波可汗聽聞有大隋軍隊接應，欣喜若狂，說盡好話，讓部下加快行軍速度，飛速向大隋飛騎靠攏。

  秦蒙接到消息，趕緊到大營當中，表面上是跟楊廣通報敵情，實際上，是說給楊林聽的。

  聽完戰情，楊廣道：「將軍，阿波一部抵近，說明追擊他的沙缽略大部，距此已經不遠了。按照事前安排，末將率二百飛騎鎮守大營，將軍可還有吩咐？」

  秦蒙寒著臉道：「阿波一部到來，必須要按照指定位置停留，若不服從安排，直接滅殺！」

  「末將遵令！」

  「還有，阿波一部狼狽至此，想來給養消耗殆盡。若是求我部分些給養，一定要按照每天三分之一的數量供應，保證他們餓不死就行了。你們腦子千萬要有根弦兒，他們是草原的惡狼，本將軍絕不允許大隋的將士，被惡狼所傷！」

  「末將明白！」

  秦蒙一揮手，將達奚暠叫了過來：「達奚暠，阿波一部過來，你藉口要保護阿波可汗，隨時跟在他的身邊，只要發現他有什麼不軌企圖，立斬不赦！」

  「卑職遵令！」

  交代完達奚暠，秦蒙轉面豆盧遠：「豆盧遠，你隨時盯著達奚暠，只要他斬殺阿波可汗，馬上率手下，以最快的速度滅殺阿波一部。」

  等豆盧遠應聲完畢，秦蒙兩眼冒著陰森的目光道：「記住原則底線，一切以我大隋將士生命安全為首選，阿波一部，管他是什麼，關我們屁事？聽本將軍令，出了事情，一切本將軍擔著。但若是我大隋將士有了閃失，你們三個，提頭來見！」

  楊廣三人一凜，齊齊拱手大聲道：「末將（卑職）遵命！」

  交代完了楊廣，秦蒙回到前方，將魏亮一隊托前擺出，魏達一隊護住左翼，同時兼顧側後安全。

  謝蘊一隊，則是在右翼展開，秦蒙一隊居中。

  再過一日，阿波一部到了飛騎視線之內，在魏亮魏達兩隊飛騎的監督之下，阿波一部老老實實按照飛騎的安排，在飛騎特意騰出的左翼外圍一片區域，停留下來。

  阿波可汗，完全沒了擁有十萬之眾的威風，低眉順眼跟著達奚暠，去見楊廣，接受大隋軍旅的安排。

  前方的秦蒙，等來了斥候的最新戰報。

  追擊阿波一部的沙缽略大軍，大概有兩萬之眾，目前，已經距離飛騎不足八十里的距離了。

  「令謝蘊魏達兩隊，前壓至魏亮左右兩翼，成一字陣列展開。」

  軍令如山倒啊，別看只有四百規模的騎兵運動，戰馬嘶鳴，一個個怒吼一般的命令擲下，地面被踩踏得如地震一般轟響。

  謝蘊魏亮魏達三隊，在山麓緩坡開闊地形成一字陣列擺開。

  秦蒙則是率一隊，高於前三隊托後，作為預備隊使用。

  八十里的距離，對於騎兵來說，並不算太長，沒過多長時間，秦蒙就看到遠處塵土飛揚，大隊的突厥騎兵，出現在飛騎一部的眼前。

  以往的時候，突厥騎兵看到大隋軍旅，只要是數量上占優勢，就會毫不猶豫衝上來。

  這一次，突厥大隊人馬看到了大隋飛騎，眼見減緩了速度，慢慢推進至距離飛騎十里的距離，停了下來。

  突厥騎兵中，一騎向飛騎趕了過來，在距離飛騎五十步遠的地方停下，高聲道：「未知大隋人馬，緣何犯我草原邊境？」

  這人說得一口很好的中原話，語氣間，也有些倨傲。

  魏亮一聽，頓時怒不可遏，出列到了那人近前，點指著他說道：「什麼犯你草原邊境？你莫非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麼？我們大隋王者之師，愛到哪兒就到哪兒，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