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和平是打出來的

  「達奚暠，本將軍是真心不想跟處羅侯叔叔開打。可是，處羅侯叔叔會以為咱們扣住了他，以此為要挾，其實是不敢打。這樣，露一小手，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

  「卑職遵命。」

  達奚暠應了一聲，回身到了自己的隊伍當中，厲聲命令：「出列十人，霹靂彈一發準備，聽我口令，預備——放！」

  十騎出列，如一人般整齊協調，伴隨著達奚暠的口令，霹靂彈激射而出。

  秦蒙壞笑著捂住了耳朵，眼睛衝著處羅侯眨個不停。

  處羅侯不覺被秦蒙吸引住了，內心裡還在大惑不解，這貨又要幹什麼？

  可是，還沒等處羅侯想個所以然，就聽見迅雷般的炸響聲連續響起。就好像是耳邊接連炸響好幾個驚雷一般。

  處羅侯本就被秦蒙古怪樣子吸引，完全沒防備會有這樣的變故，一驚之下，竟然渾身激靈靈打個冷顫。

  再看大隋飛騎和本部部眾的表現，更是讓人絕望。

  大隋飛騎的戰馬，焦躁不安，但大隋飛騎戰士早有準備，採取各種措施，很快就安撫住戰馬。

  而處羅侯部的騎兵，胯下戰馬唏律律亂叫，全都驚慌失措，有的，直接把馬背上的戰士，直接掀了下來。

  秦蒙臉上的壞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無比誠懇，又有點悲天憫人一樣的神色說道：「處羅侯叔叔，本將軍說過，是帶著無比誠懇的和平誠意來見您的。您還覺得，拼您一部之力，能拼得了秦某麼？」

  處羅侯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紅一陣白一陣，自己的部眾，別說打了，就是安撫受驚的戰馬，就得需要很長時間，等收攏起來重新投入到戰鬥，大隋軍旅，完全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展開無比血腥的屠殺啊。

  「好吧，本汗相信，你是帶著和平的誠意來的。」

  處羅侯對秦蒙的那表情恨得要死，相比之下，他到寧願秦蒙以勝利者的姿態俯瞰他，甚至以惡毒的語言羞辱他。

  這對於草原上的人來說，根本不叫事，你贏了，你就是強者，你就能通吃。

  可你把我狠狠抽了一頓，又特麼說帶著無比誠懇的和平態度來的，還特麼的得讓我承認，這，太欺負人了！

  秦蒙撫掌道：「好！處羅侯叔叔，夠痛快！回到咱們值錢的話題，你的玉妃，也就是圖多母親，本將軍是一定要帶走的。但本將軍若是強行帶走，未免有些霸道。豆盧遠，去，拿把連弩過來。」

  豆盧遠一拱手，到飛騎戰士那裡討來一把連弩，遞給了秦蒙。

  「去，拿把咱們突厥兄弟的戰刀，插地上，給本將軍當個靶子。」秦蒙稍微有點犯了酒意，想要表演一下給處羅侯看看。

  豆盧遠知道，自己這位長官，是以謀略見長的，手底下的功夫，可未必就能行，所以，他取來突厥人的戰刀，插在離秦蒙二十步左右遠的距離，這對於一般戰士來說，基本上是一射必中的距離了。

  可是，豆盧遠還是高估了秦蒙的動手能力，秦蒙倒是熟知連弩的使用，但那準頭嘛，就不好說了。

  咻的一弩射出，弩箭不見蹤影，那突厥戰刀，好生生插在地面之上。

  幸虧秦蒙喝了不少酒，要不然，這臉色簡直沒法看了。

  「你來。」秦蒙把連弩丟給了豆盧遠。

  豆盧遠結果連弩，應了一聲，左腿微邁出一步，占了個丁字步，雙手一拉一扣，弩弓弦響，就見插在地面上的戰刀，發出了一聲脆響，被激射的弩箭，擊出好遠。

  這個距離，對豆盧遠來說，根本不用瞄準，他一箭射出，並不停下，雙手迅捷無比配合拉扣，一枚枚弩箭帶著急速的破空聲飛射，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近二十枝弩箭全部射出，刨去秦蒙沒裝成的那一箭，全部射中彎刀。

  處羅侯臉上，漸漸滲出汗水了，豆盧遠的射箭功夫，簡直是令人嘆為觀止。

  如果說豆盧遠第一箭目標太近，不算什麼，可從第二箭開始，全都是射移動的靶標啊。

  更為讓人恐怖的是，這射擊的力度，速度，是擅長騎射的處羅侯都無法想像的，更遑論他那些部眾了。

  這一切，所有人都親眼目睹，處羅侯偷眼看自己的部眾，別說是遠處的普通部眾了，就是近在身邊的部眾貴族，他們可都是身經百戰的將領啊，也都一個個眼露驚恐之色。

  「處羅侯叔叔，處羅侯叔叔……」

  處羅侯一驚，發現秦蒙在他面前，一隻手在他眼睛前晃來晃去，如叫魂一般叫著他。

  「啊，秦將軍，本汗失態了。」處羅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不得不低頭。

  「呵呵，叫秦將軍，未免太生分了。處羅侯叔叔，咱們是不是可以好好談談本將軍之前說過的事情了？玉妃，我帶走，給你留十套連弩，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如何？」

  處羅侯聽了，五官幾乎要侷促到一起了。他抬眼看向玉妃，發現玉妃神色十分複雜正看著他。

  「連弩……確實是好東西，十套，足以讓本汗出賣自己的靈魂了。不過，本汗真心喜愛玉妃，同時，本汗也相信，玉妃也真心愛本汗。秦將軍，本汗出千兩黃金，換取玉妃留下，未知你意下如何？」

  秦蒙看看玉妃，又看看處羅侯，笑道：「嗯，黃金千兩，本將軍就勉為其難收下，別著急謝我，玉妃，我同樣也要帶走。」

  「什麼？」處羅侯驚怒交加，脖頸上的青筋暴起，臉上，完全是一幅吃人的模樣。

  處羅侯的手下，也是一個個激憤無比，秦蒙這也太不地道了，錢，你要，人，你也要，這是把人往死里欺負啊。

  一個年輕的突厥人站出來，一邊向秦蒙走過來，一邊揮舞著雙手，大喊大叫，眼看著，就是要來拼命啊。

  咻！弩箭的恐怖破空聲響起，這年輕人嗷的一聲慘叫，肩膀上多出了一個醒目的血窟窿，弩箭，竟然穿透了他的身體！

  十餘名大隋戰士，手托連弩，緩緩逼向了激憤的人群。

  喧囂，憤怒，血性，一瞬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全部消失了。

  「秦蒙，難道你想滅了本汗一部不成？」處羅侯沒有了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悲憤。

  「處羅侯叔叔，我再強調一遍，我是帶著無比誠懇的和平誠意來的。」

  處羅侯大口喘著粗氣，指指肩頭被射穿的手下憤然道：「秦蒙，這就是你所謂的和平誠意？」

  秦蒙臉上的戲謔笑容，一點點消失，變成了無比鄭重的神色。

  「處羅侯叔叔，和平不是你想要就能擁有的，而是需要絕對的實力保障支撐，才能夠實現的。我們中原人，無時不刻盼望和平，可實力強大的草原人，什麼時候正視過這美好的願望？這個世界的殘酷之處，就是你渴望和平，就必須要有把一切破壞和平的勢力按在地面上打的實力，才有資格說！」

  秦蒙平息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我想問一下，我們中原人，有過幾回到草原燒殺劫掠？相反的，倒是草原人屢屢南下，肆意掠奪，無惡不作！你的玉妃，本是中原大家閨秀，今天，她或許跟你有感情，可是當初，她是怎麼到草原的？是心甘情願來的麼？」

  處羅侯看看玉妃，張張嘴巴，卻是無法反駁秦蒙的話。

  秦蒙陰沉臉道：「中原三百餘年戡亂，到大隋這裡，已徹底終結了。處羅侯叔叔，大隋渴望和平，希望能跟廣袤草原上的突厥人，如兄弟一般來往。但這並不是說，大隋為了和平，要做出不合理的讓步。本將軍千里奔襲，並非為了炫耀武力，而是為了替大隋和平大業冤死的人討回公道！和平，不單單是讓步，更是絕對實力打出來的！」

  說到這裡，秦蒙指了一下玉妃道：「你跟玉妃，覺得愛意綿綿，被拆散簡直如同生離死別，可是，你們突厥人南下，毀滅了多少家庭，拆散了多少愛人？難道，你和玉妃的愛情就是愛情，別人的愛情就不是愛情了？」

  秦蒙的話語，擲地有聲，處羅侯竟然面有慚色了。

  「本將軍收你黃金，並非是貪圖錢財，而是給你個機會。處羅侯叔叔，你不是喜歡玉妃麼？她是我們大隋罩著的，想要她，就得按照大隋的規矩來。千兩黃金，就算是聘禮了。我帶玉妃回去，你要是有愛有膽，可敢到武威去把玉妃帶回到你的身邊？」

  處羅侯雙目圓睜，面色猙獰，瞪了秦蒙許久，忽然一拍手道：「好，秦蒙，本汗就跟你到武威走一趟，玉妃，本汗是一定要帶回草原的！」

  未等秦蒙說話，原先在處羅侯帳中的一突厥人喊道：「大汗不可！南人奸詐，怎能輕信？到時候扣住大汗，我部可就危險了。」

  伴隨著這人的話語，處羅侯身邊的突厥人紛紛跪倒在處羅侯面前，哭著哀求處羅侯不要南下。

  處羅侯喝道：「都給本汗站起來！我們突厥人，縱橫草原，往來中原北疆如無人之境，今日奈何如婦人一般，只知道哭哭啼啼了？」

  話是如此，但處羅侯內心深處，也是忍不住心酸。他看到了自己部眾的眼神，他們對大隋飛騎的恐懼，已經到了極點，如今的硬撐，只不過是在挽留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