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將軍

  小墨葉這才回過神來，答應了一聲，喝令部眾準備衝鋒。

  楊廣真想抽小墨葉一巴掌，本來已經命令好達翰幹部的人，要蒙好臉，這樣，甭管你怎麼殺人放火，誰也不知道是你們幹的。

  可是，小墨葉一部，因為霹靂彈的爆炸聲太過震撼，有不少戰馬差點驚了，更有人直接從馬上掉下來，他們在安撫戰馬的時候，把蒙臉的東西扯下來，露出了自己的臉。

  看來，這草原部眾，掄起紀律性和服從性，比中原人確實是差遠了。

  等到楊廣喝令提醒，小墨葉才記起這件事情，馬上告知部眾，蒙上臉，才從山包上殺下。

  別看達翰幹部在大隋軍旅前像小綿羊一樣乖順，在驚慌失措，形同遭遇世界末日的呼莫爾部人群中，卻是異常勇敢，衝進呼莫爾部，舉起他的戰刀，就如同是殺神一般，肆意砍殺。

  當一個部落被欺壓太久，能夠完全釋放自己的殺戮之意，而且沒有任何反抗的時候，他們的殺戮之心，遠比劫掠之眾，要更為殘忍。

  隋軍飛騎，先鋒本部，已經隨周烈繞了一個彎，回到了楊廣身邊。

  左右兩翼的飛騎，也僅僅是沿著呼莫爾部的周邊包抄行進，驅趕想要逃跑的人。

  達翰幹部的部眾，就像是狩獵被驚起的野獸，四散奔逃，卻是沒有一個方向，能讓他們逃出生天。

  有不少呼莫爾部的戰士，想要殺開一條血路衝出去，卻只是剛剛看到了敵人的臉，就被強勁的連弩射穿，一命嗚呼。

  於是，再也沒人有想從大隋飛騎面前殺出去的念頭了。

  秦蒙出現在了楊廣的身側，楊廣趕緊下馬施禮：「長官，卑職正指揮作戰，未知長官可有吩咐？」

  「打得很好，飛騎的戰略戰術運用，非常成熟。只不過，我們並非為殺戮而來，震懾一下，就可以了。」秦蒙淡淡道。

  楊廣心領神會，命令道：「周烈，速帶人約束小墨葉所部，若是敢不聽命令，格殺勿論！」

  周烈領命而去，他自己和部眾喝令達翰幹部人停止殺戮，倒是沒用砍人，幾馬鞭下去，達翰幹部的人，立馬就老實了。

  隨著包圍圈的不斷縮緊，呼莫爾部的部眾，被壓縮到部落駐地的中心寬闊之處。

  呼莫爾部的部眾，知道抵抗是無謂的，便都紛紛跪倒在地，等待著他們未知的命運。

  等前方斥候過來，向秦蒙楊廣匯報，已經完全控制了呼莫爾部，兩人才率領剩餘部眾，來到了呼莫爾部降眾面前。

  「圖多，可找到了你們的族人？」秦蒙淡淡問道。

  圖多馬上雙膝跪倒，回道：「稟將軍，卑職尋遍呼莫爾部，找到了不少族人，他們已經被呼莫爾部打上烙印，當成奴隸。只是，卑職母親，並未找到。」

  秦蒙點點頭：「把呼莫爾部的頭人，給我帶過來。」

  圖多起身，在呼莫爾部跪倒的人群中，薅著後脖領子，拎出一人。

  這人比圖多足足大了一圈，但在圖多手下，卻是如同軟泥一樣，任由圖多拿捏。

  「參，參……參見天將軍。」被圖多扔到秦蒙腳下的胖大漢子，竟然語不成句，好似結巴一樣說話。

  「你就是呼莫爾部的頭人？」秦蒙面無表情道。

  「是……小的罕沾，給天將軍請安了。」罕沾話是流利了點，但渾身還是哆嗦個不停。

  秦蒙淡淡道：「兩個問題，一，你們呼莫爾部，為什麼要打朵顏部？二，圖多的母親，怎麼樣了？」

  罕沾身體一哆嗦，抬頭看了一眼秦蒙，馬上就趕緊把頭低下，不敢再看。

  圖多上來一腳把罕沾踢翻，拿起刀架在了罕沾的脖子上。

  「我家將軍問你話呢，怎麼啞巴了？你打我們朵顏部的時候，可是囂張無比啊，現在怎麼慫了？快，趕緊回答我家將軍的問話！不然，先把你砍了，再找別人問話！」

  罕沾哪裡還敢隱瞞？趕緊交代，他是按照阿史那攝圖的授意，攻打朵顏部的。阿史那攝圖承諾，只要罕沾的呼莫爾部打敗朵顏部，他會以部落聯盟大汗的身份，對呼莫爾部的行為表示認可，而且，劫掠的財物，全部都歸呼莫爾部所有。

  至於圖多的母親，因為是中原大家閨秀，尚有姿色氣度，被阿史那攝圖的弟弟，阿史那處羅侯要去了，說是納為他的侍妾。

  圖多真想一刀砍死罕沾，但秦蒙在眼前，他還不敢不經秦蒙同意，就擅自殺人。

  秦蒙見圖多看向自己，滿眼都是祈求的目光，知道他內心所想是什麼。

  「圖多，清點一下部眾，看看有多少損失，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呼莫爾部殺了你部多少人，就討還回來多少。至於你母親的事情，本將軍也一定會管的。」

  圖多大喜，趕緊再次查點自己的部眾，發現被呼莫爾部殺掉的部眾，是一小部分，能有三百來人，大部分都被罕沾劫掠，到這裡成了奴隸。

  等價復仇！

  秦蒙冰冷說出了這幾個字。

  圖多馬上糾集原部眾，開始了秦蒙授意的等價復仇。

  你呼莫爾部的頭人，殺了我們朵顏部的頭人，那就必須死！

  我們朵顏部死了三百多人，暫時沒有詳細數字，那就以呼莫爾部四百人做補償，幹掉你們四百人！

  殺戮，就這樣展開了。

  當哀嚎和慘叫響起的時候，朵顏部的人沒人意識到，曾經，他們也是這樣面對殺戮，也是這樣無助的悲哀，但沒人會因為自己曾經遭遇過如此苦難，而去憐憫別人的苦難。

  或許，在他們的認知當中，誰能殺了誰，誰能把誰當成奴隸，都是很正常的自然法則，跟餓狼捕捉黃羊，誰有能力誰就吃肉，是一個道理。

  圖多已經沒有了剛見秦蒙時的悽慘，相反的，他的眼中灼灼放光，仿佛從失去親人和族人的悲痛中，完全解脫出來。

  「將軍，朵顏部承蒙您的庇佑，已經大仇得報。現在，朵顏部以及呼莫爾部的殘餘俱在此，請將軍發落。」

  秦蒙心裡有波瀾，但表面上，還一點不能顯露出來。

  「將呼莫爾部的財物分成四份，你們朵顏部取三份，留一份給達翰幹部，至於呼莫爾部的族人，放了吧。」

  圖多驚愕不已：「將軍，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的，財物，您怎麼也得得六成以上啊。呼莫爾部的族人，按照草原上的規矩，是應該成為勝利者的奴隸，活著，成為勝利者的部眾啊。」

  秦蒙冷冷道：「圖多，本將軍幫助你，是因為你是大隋正式僱傭的人，在大隋天威庇佑之下。敢動你，就是冒犯大隋天威，而犯大隋天威者，雖遠必誅。哼，為了這麼點財物，大隋飛騎千里奔襲，光是算錢的話，可是連本都回不來啊。」

  圖多不敢言語，只是唯唯諾諾應著。

  秦蒙轉頭，一揮手，那小墨葉看到，趕緊弓著腰走到了秦蒙面前。

  「未知天將軍有何吩咐？」小墨葉可是親眼見識了飛騎的恐怖，在突厥人的心目當中，無論是什麼，只要加上了天字，就是最高的敬畏稱呼了。

  「挑選一下你們中意的財物，帶上趕緊回到你們部族當中吧。呵呵，要記得今天發生了什麼，知道以後該怎樣面對大隋。否則，你們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你們是不是比呼莫爾部要禁打。」

  小墨葉趕緊跪拜磕頭，表示達翰幹部一定會以大隋為天邦，萬萬不敢有悖逆之心。

  說完，小墨葉帶人取了一些戰利品，又帶領族人在秦蒙面前拜了又拜，才帶著財物離去了。

  秦蒙喚來圖多，問道：「現在的呼莫爾部，誰的身份地位最高？」

  圖多在秦蒙這裡唯唯諾諾，但在呼莫爾部的人面前，可就是餓狼一樣的形象。

  在圖多的厲聲質問下，呼莫爾部一老者，被推到了秦蒙面前。

  「天將軍，我是呼莫爾部的土伊，雖然罕沾稱我為叔叔，但他卻是始終拿我當奴隸，這一點，所有的族人可以作證。而且，我部大多數人，都素與罕沾不睦。罕沾死了，我就能代表呼莫爾部說話了。我願代表所有呼莫爾部族人，向神勇的天將軍臣服，永生永世，為您效勞。」

  說完，土伊恭恭敬敬跪下，連磕了九個頭，然後爬向秦蒙，欲親吻秦蒙的靴子。

  秦蒙趕緊閃開：「土伊，好生說話，我們中原乃教化之邦，縱有高低貴賤之分，但不會如此作踐人。呼莫爾部，等價復仇之後，已經恩仇已了。但朵顏部圖多母親一事，還需著落在你們身上。只要解決了這件事情，便再不找你部麻煩。」

  土伊聽罷，先是一喜，繼而滿臉憂色。

  「天將軍，圖多母親，已經被阿史那處羅侯要去，別說是我們呼莫爾部這樣的小部了，就算是沙缽略可汗，想要從處羅侯那裡要人，都需他同意才行啊。」土伊萬分為難說道。

  秦蒙淡淡笑道：「土伊，本將軍說的，是圖多母親一事，著落在你們呼莫爾部身上，這並不意味著，強令你們呼莫爾部，要把圖多母親從處羅侯那裡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