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提前先揍著些

  老爺子的氣場，那可不是吹的，一繃臉，就沒有不害怕的。

  半晌，楊林皺眉道：「秦蒙，你需要多少銀子？」

  秦蒙早就盤算好了，卻還是裝著盤算一番，咬咬牙道：「監軍大人，最少，您也得給卑職撥付十萬兩銀子。」

  這一個十萬兩，楊林老爺子倒是沒什麼意外表現，眾將可是齊齊倒吸口冷氣。

  秦蒙這貨，未免也太敢開口了，剛剛惹了那麼大的禍，轉眼間要錢一點也不含糊啊。

  就是不知道楊林老爺子，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羅方見楊林眉頭一直沒舒展，上前一步，把手指頭都戳到秦蒙的額頭了。

  「秦蒙，你人不大，胃口倒是不小啊。你看看，就這麼一個破作坊，你居然敢要十萬兩銀子？知道十萬兩銀子是什麼概念麼？光用銀子，就能搭建出這樣一個作坊了！」

  秦蒙一縮腦袋，看看羅方，又看看楊林，苦著臉道：「大帥，別看這地方破，但這可是代表咱大隋最先進的軍械製造所在啊。剛才，卑職製造的東西，監軍大人和大帥，還有諸位長官都看到了，威力奇大啊。卑職要錢，也不是為了自己啊。」

  羅方還要說話，卻被楊林揮手制止住了。

  「秦蒙，本監軍給你二十萬兩銀子，你務必要保證，北境三司兵馬，能在半年之內配備這樣的軍械。」

  秦蒙頓時心花怒放，剛想謝過楊林，卻見楊林把手裡的馬鞭舉起來了。

  「監軍大人，監軍大人，卑職知道錯了，別打。」秦蒙對老爺子的動手，可是心有餘悸的，一看老爺子要動手，趕緊雙手抱住腦袋，一下子跪倒在地，蜷成一團。

  啪啪啪，楊林狠狠抽了秦蒙幾鞭子。

  此時方值春末，北方氣溫還是很低的，因而秦蒙身上的衣服穿的不少，打在身上，倒也不是很疼。

  可秦蒙挨一下就嚎叫一聲，間雜著討饒聲，看上去好像是慘烈無比一樣。

  楊林冷哼道：「秦蒙，知道為什麼打你麼？不是因為你要錢，而是因為本監軍擔心，你一貫調皮搗蛋，若是這回不把本監軍心中之火發出去，下次你再犯錯，會忍不住砍了你。還是多打你兩下，日後好給你留條命！」

  說著，楊林又舉起了鞭子，奔著秦蒙後背就是一頓抽。

  「啊喲，啊喲，監軍大人，卑職，卑職再也不敢了。」

  這一回，眾將不但沒有勸解的，反而是一個個在旁邊幸災樂禍看著，甚至覺得太特麼解恨了。

  這小子就沒他不敢幹的事情，幹完了之後，還特麼該要錢要錢，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

  最特麼讓人生氣的就是，這小子要錢，監軍不但給了，而且是雙倍！

  這要是不挨一頓打，天理何在！

  楊林抽打了十幾下，停了下來。

  他哼了一聲，轉頭對羅方說道：「你有馭下不嚴之過，但秦蒙鼓搗的新玩意，你怎麼說也有功勞，過是過，本監軍已經處罰了，功是功，本監軍也不能視而未見，賞你三千兩銀子。」

  待羅方拜謝完了，楊林轉面丁良道：「看你一身魯莽，實則善於鑽營之至！幸虧本監軍不是你直屬上司，要不然，就憑擅離職守，本監軍也要取了你的腦袋！羅方，著一大將節制武威三郡，好好看著這兩個。」

  楊林點指了秦蒙丁良兩個，轉身氣哼哼走了。

  羅方看看秦蒙，又看看丁良，恨得咬牙切齒，卻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崔憲，著你節制武威三郡，給本帥看好了這兩個！」羅方也氣呼呼的轉身，帶著其他眾將離去了。

  「羅帥，各位長官，你們慢走啊。啊喲……」

  「行了行了行了，都看不見人影了，裝什麼裝啊？誰特麼看不出來啊？監軍大人那是打人麼？有個詞叫什麼來著？隔，隔啥來著？」崔憲想要賣弄一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詞了。

  「喂喂，沒那個本事，就別拽詞了，那叫隔靴搔癢。」丁良一旁沒好氣說道。

  「對對對，就是這詞。喂，我說老丁，咱們挨揍的時候，都是棍子見肉，這小子挨打，隔了一百層衣服，這，這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喂，老崔，我跟你籌錢的時候說啥來著？說人家是親娘養的，坑咱們是天經地義的，你還不信，這一回，你信了吧？」

  崔憲皺著眉頭搖晃著腦袋，嘆道：「可不是麼？在王爺麾下效命，誰不是一刀一槍捨命拼出來的？原以為，王爺偏心點，怎麼也是大體差不離的。現在看來，這差別，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秦蒙立馬不愛聽了：「喂喂，兩位長官，兩位哥哥，說這個有意思麼？都是挨了打的人，咱們應該同病相憐啊，咋還互相咬上了？」

  崔憲剛要說話，卻被丁良一把推開，點指著秦蒙道：「秦蒙，你小子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好不好？毆打欽差信使，多大的罪過啊，最後竟然咋的？打人的屁事沒有，我特麼居然被降職了！」

  秦蒙剛想反駁，崔憲卻是接上了話茬：「就是，闖禍的被裝模作樣不痛不癢收拾幾下，其他的，從大帥開始，再到直接責任人，直接蛻了幾層皮啊。現在，又輪到我倒霉了，節制武威三郡，這不倒霉催的麼？」

  丁良咳了一聲道：「老崔，這可是有點過了啊。節制武威三郡，那可是羅帥信任才任命你的，好營生啊，怎麼這麼多牢騷？」

  崔憲斜了一眼丁良冷笑道：「老丁，忘了自己怎麼被降職了吧？你看看這小兔崽子，挨打的時候哭天抹淚的，等王爺一走，他是個安分守己的人麼？禍，特麼一次比一次闖的大，可別輪到我老崔，就變成殺頭的罪過了！」

  丁良白了一眼崔憲，張張嘴，想要反唇相譏，但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忍不住又白了幾眼秦蒙。

  秦蒙趕緊道：「兩位長官，兩位哥哥，這樣，我再啥事都不幹了，乖乖家裡坐著，這總不至於闖禍了吧？」

  丁良衝著崔憲眨眨眼睛，對秦蒙說道：「兄弟，哥哥和老崔呢，也不過就是發發牢騷而已。武威三郡的事情，還得你親自坐鎮啊。老崔，你是節制三郡最高長官，我有個提議，想不想聽？」

  崔憲剛才看到丁良眨眼，知道這貨肯定是有什麼鬼主意，便說道：「什麼提議不提議的，有話說，有屁放！特麼的，領兵打仗的大老粗，冒充什麼文臣拽詞啊？」

  丁良詭譎一笑道：「老崔啊，咱們兩個大老粗呢，實際上就是被派到這裡背鍋的。出了事，有咱們頂著，既然上峰是這個意思，咱們也就只能認命了。你說對吧？」

  崔憲雖然還不明白丁良是什麼意思，但他知道，丁良肯定是有他的小九九的。

  丁良接著說道：「老崔，論衝鋒陷陣，我丁良自付都比你差點，但說起管理一方政務，你就不如我了吧？我老丁自付在這方面，比不上秦蒙，所以，咱們雖然是當長官的，但具體事務，還是全交給秦蒙，咱們落個清閒，不好麼？」

  秦蒙可是聽出話里有些不對味了，趕緊說道：「兩位，打住啊，你們這一唱一和的，分明是想把我裝進去啊，這樣，活我干，兩位還是要監督指導，誰也別想把自己摘出去啊。」

  丁良一把握住了秦蒙的手：「兄弟，我和你崔哥呢，已經認命了，攤上這路買賣，誰有啥辦法呢？這樣，武威三郡的事情，你全權處理，我和老崔呢，就給你打打下手就行了。你最勞神費力的，不就是鐵匠隊和火藥鋪麼？我和老崔，一人一攤，幫你看著就行了。」

  秦蒙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好傢夥，丁良看上去一臉絡腮鬍，草莽得不能再草莽了，可這心眼子活泛的，一點也不比人精差啊。

  什麼？幫著看護鐵匠隊和火藥鋪？這不是貓兒看著魚麼？得空就順兩件走，鐵匠隊和火藥鋪，就成了這兩位的倉庫了！

  崔憲見秦蒙臉色巨變，怕他說出什麼來，趕緊抓住了秦蒙另外一隻手。

  「嗯，我覺得，老丁說得對，我們哥倆，就勉為其難，給你分擔這一攤子吧。秦蒙，你可別再鼓搗心眼子了，告訴你吧，你要是不答應我們哥倆，我們就這麼拽著你，反正大家啥事都不幹了，耗著唄，背鍋的一點好處都沒有，還有天理麼？」

  崔憲豪橫，丁良從旁碎嘴子一般嘮嘮叨叨，糾纏了能有一刻鐘的時間，秦蒙最後服軟了。

  「兩位哥哥，答應我一個條件，咱們可以這麼說定，不然，咱們就這麼耗著。」

  丁良崔憲互視一眼，竟然不約而同點點頭。

  「鐵匠隊，必須要優先滿足我部供應。火藥鋪，除了滿足我部供應之外，還需挪出一部分，給我達奚哥哥。另外，這兩處需要十分嚴謹的工藝技術支撐，兩位萬不可對工匠指手畫腳。」

  丁良一拍秦蒙肩膀：「成交！老弟啊，你是多餘擔心了。誰特麼閒著沒事對工匠指手畫腳啊？到時候，我們就是挑著幾樣不好的，拿給自己湊合用，別浪費好東西就是了。」

  崔憲也狠狠一拍秦蒙肩膀：「行，就這麼說定了！你，該幹嘛幹嘛去，我和老丁，肯定會為你守好這兩攤的。」

  說完，崔憲丁良兩個，居然直接把秦蒙轟走了。

  秦蒙這個鬱悶啊，但想想丁良確實因此受了連累，也不好說什麼。

  鬱悶著，秦蒙回到了武威府衙。

  府衙內，空空蕩蕩，都出去幹活去了。

  然而，在府衙大堂內，郡守位置上，楊勝正端坐在那裡辦公，看到秦蒙到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離座問安，而是端端正正坐好，兩眼目光炯炯看著秦蒙。